章節字數：5041 更新時間：12-04-27 18:32
如果一個玩偶娃娃也能選擇生命……
如果我是Angle，為何我無法飛翔？如果我有翅膀，為何它要是這樣地殘破和醜陋……
那單翼的娃娃定定看了白玉堂一會兒，忽然有火焰般的金色從它的身體裏發出來，接著那娃娃的身體在瞬間長大了，等光芒褪去後，白玉堂看到的，是一個與自己一般高大的黑發黑眸的男子，模樣跟剛才的玩偶娃娃一樣，隻是不見了它背後的黑色單邊翅膀……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就率先轉身穿過火焰朝門口跑去，那剛變成了人類的玩偶娃娃也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起努力朝展昭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展昭忍受著濃煙刺目的辛辣感，拚命睜眼向裏屋看去，尋找白玉堂的身影，終於，他看到了那人在火焰背後隱隱閃現的白衣，正向著自己的方向過來，他趕緊向那人伸出手：
“快點過來！我在這裏！”
展昭在抓住那人的手後，終於有了踏實的安心感，他剛要拉起白玉堂跑出去，又看到了跟在他身後而來的那個似曾相識的男子……
黑色的短發，漆黑如天幕一般的眼眸，英俊的臉龐……分明就是那個有著黑色單翼的“FallenAngle”！
“唉！怎麼在這種時候發起呆來！”
白玉堂看展昭在見到自己後麵的人後，就一動不動地驚訝看著他，急得扯了扯那人的手，提醒他現在這樣的反應，是有多麼地不合時宜！
展昭被他扯得身體險些一個踉蹌，才回過神來，趕忙拉了白玉堂轉身跑出去，還不忘叮囑另外一個“玩偶娃娃”：
“跟上我們！”
三人在安全地跑出了著火的屋子後，消防車也趕到了，展昭看著在自己的公寓樓前忙碌的消防隊員，再看看自己和另外兩人身上和臉上的狼狽，想著今晚他們怕是要“無家可歸”了，隻得先去跟朋友借宿了……
“為什麼你總是有麻煩事的時候才會想到我？！這也就算了！你還把你這氣死人的小娃娃一起帶過來！”
展昭剛敲開嚴冰的門，就被這人指了白玉堂，大聲抱怨，當嚴冰的目光落在跟這兩人一起到來的第三個人身上時，頓時愣住了：
“你是……”
“還是先讓我們進去再說吧，折騰了一晚上，身體快要散架了……”
展昭苦笑著向他請求。
嚴冰把他們讓進屋，目光還一直跟隨著那個“放大版”的FallenAngle的身影……
當嚴冰借給展昭浴室讓他們梳洗完畢，得以在客廳裏坐下，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時，他的客人又增加了……
“我說你們也不嫌麻煩！深更半夜地跑過來看這個‘玩偶娃娃’！”
嚴冰哭笑不得地看那兩個接到了消息，就立刻趕過來“圍觀”的人。
“這是我的玩偶娃娃，它出了事，我當然要趕過來！
安理理所當然地答他，而良哲隻是一副“沒有我你們隻會亂來“的表情不耐煩地看了嚴冰一眼。
“好了，還是讓他來告訴我們，究竟出了什麼事吧。”
展昭用眼神示意他們把焦點放在真正應該注意的人身上。
其他幾人才一齊看向那個黑發的“玩偶娃娃”，他們看到那人雖然沒有了作為娃娃時的黑色單翼，但眉眼仍是與娃娃時一樣，黑色的眼眸即使變成了人類，也沒有太多的光彩，隻是深不見底……
那人給他們大概地說了事情的經過後，又站起身來，對著展昭鞠了一躬，禮貌地說：
“我很抱歉！破壞了你的房子，如果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請盡管說，我願意彌補我的過錯。”
展昭對這人謙遜的態度感到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好感，他對那人回以微笑，告訴他這隻是一場誤會，不必太介懷。
嚴冰則看了看這個新出現的玩偶娃娃，又看看白玉堂，感慨地說：
“為什麼同樣是玩偶娃娃，個性的差距會這麼大？！一個彬彬有禮，一個高傲惡劣！”
白玉堂沉下臉來，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次卻並沒有反駁他，他感到奇怪，那娃娃在自己的麵前，明明表現出對人類的失望和憎惡，可他真正跟人類打起交道來，又是這樣地溫和有禮……
白玉堂看到那娃娃的眼中，是深潭一般的死寂，他想到這隻是他掩飾自己真實內心的手段，他仍是藏著自己的某個秘密，不願讓其他人碰觸到，隻是他生存的時間比自己長，多了一些跟人類交往的經驗而已……
如果我是Angle，那我的翅膀遺落在了何處？如果醜陋的翅膀也能夠飛翔，為何我卻忘記了方向……
在白玉堂的堅持下，幾人還是決定把那個奇怪的Angle暫時留在展昭的身邊，白玉堂是為了方便監視他，另外的幾人則是不放心把他交給安理，因為在安理知道了這個娃娃是真正的“惡魔娃娃”後，就對他的興趣倍增，說是更“愛”他了，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愛”的東西，就越有拆分開來研究的欲望，為了不讓他把那人給活活解剖了，隻得不顧他的強烈反對，讓Angle和展昭、白玉堂一起，暫時在嚴冰的家中住下了。
Angle住在嚴冰家裏的幾天，表現得謙虛守禮，令展昭和嚴冰也不由對他心生喜愛，隻有白玉堂與他仍是疏離，常常隻是沉默地在一旁觀察他，而Angle也對白玉堂態度冷淡，能夠不跟他打交道，就盡量地避開他……
一天，在晚餐間，嚴冰問展昭：
“你手裏的那個宋家的案子，辦得怎樣了？”
展昭聽他這樣說，頓住了手裏的動作，抬起頭問他：
“你怎麼知道那個案子是我在辦？”
“審判議員的兒子，除了你還有誰會接這樣的案子？我看你們檢察院的保密工作，不做也罷了！”
“……證據確鑿，就等開庭了。”
展昭看他說得肯定，覺得再隱瞞也是白費勁了，隻好回答他。
“沒有找到關於議員的證據嗎？”
“雖然也能推論出他做的那些事情，應該是受他父親指使的，但宋議員卻從不親自參與，現在出了事，他脫身得很幹淨，應該說，他是被他的父親給利用了。”
“因為他隻是議員的私生子的緣故嗎？真是個糊塗的小子！他好像叫做……宋輝？”
就在嚴冰說出了這個名字的下一刻，他們聽到餐刀掉在了盤子裏的脆響，他們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隻見Angle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他感到其他人看向他，僵硬的表情迅速恢複了正常，向他們道歉：
“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展昭和嚴冰也沒有多想，對他微微頷首後，又顧自聊起來，隻有白玉堂定定地看著那人，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夜晚，有人在黑暗中悄悄摸進了展昭放置手提電腦的房間，他找到展昭的電腦打開來啟動，借著屏幕上的光在鍵盤上迅速操作著什麼……
“你果然來了。”
黑暗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那人一驚，隨後就看到桌麵上，有小小的身影向他走近，當它走進電腦旁的光線裏時，他看到那精致的娃娃身著白色的華服，正冷酷地盯著自己……
隨後，房間的燈光亮起來，展昭也推門進來無言地看著他，白玉堂躍下桌子，變成人類的尺寸，對展昭說：
“我都說了，他不對勁，現在幹起偷雞摸狗的事情來了！”
“不是的！我隻是有些事情想了解清楚……”
Angle聽白玉堂這樣說，趕緊對展昭解釋。
“你想知道什麼？”
“關於宋輝的案件……”
“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事，但是你也要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關心這件事，可以嗎？”
Angle猶豫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答應下來，跟展昭和白玉堂相對而坐，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曾經是宋輝的玩偶娃娃，是他年紀還小的時候，由她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當時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對於我能夠變成人類的事，卻並不感到恐懼，還和我成為了朋友，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的溫暖，我陪伴著他一天天成長，我們變得越來越親密，我們甚至相約要永遠生活在一起……
但是，在他十八歲那年，他的父親來認回了他，帶他住進了豪華的房子，過上了奢侈的生活，給他買了無數精美、貴重的東西，漸漸地，我這個隻有著殘破的半邊羽翼的玩偶娃娃，就變得不再起眼，他對我越來越冷淡，直到有一天，他居住的房子發生了火災，他命令他的仆人把他喜愛和重要的東西都搶救出來，我卻被留在了房子裏……
我在火災中僥幸逃脫，後來我離開了那裏，過了一些時候，他把我遺忘了，我就失去了生命，然後，在幾次的轉手之後，我就到了你們這裏，但現在卻是我自從那一次後，第一次變成人類的樣子……”
“既然他是這樣不可信任的人類，你現在為什麼還要知道他的案子？”
白玉堂聽了他的敘述，不能理解地問他，展昭卻沒有等Angle回答，就開口告訴他：
“宋輝是被他的父親利用來做一些對其政黨有利的違法的事，現在怕是在劫難逃了，警方明天晚上就會對他實施抓捕。”
“明天晚上……你能讓我見他最後一麵嗎？”
Angle看著展昭請求。
“什麼？！你真是個奇怪的家夥！之前不是你跟我說人類都是無恥的騙子嗎？而且那個人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你為什麼還要去見他？！”
“白玉堂！”
展昭阻止白玉堂說下去，又轉向Angle說：
“可以，明天行動時，我會帶你去。”
白玉堂看Angle對展昭露出滿足的微笑，在那人離去後，他對展昭氣道：
“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話？！”
“……白玉堂，你知道天使為什麼會折斷翅膀成為‘FallenAngle’嗎？”
展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低聲問他。
“為什麼？”
“因為他愛上了地獄裏的魔鬼。”
白玉堂看著展昭了然又深沉的雙眼，盡管他不能明白這種“愛”的全部含義，但玩偶娃娃“愛”上了人類，這樣的事實，不知為何會令他心生悲戚……
如果人類對玩偶娃娃的愛，能夠給予玩偶娃娃生命，那麼，玩偶娃娃愛上了人類，又會有怎樣的結局呢？
第二天夜晚，展昭跟隨警方來到一個港口設下埋伏，隻等那個收到了線報，準備出逃的人出現後進行抓捕。
在耐心地等待了很長時間後，他們終於看到了有一小群人的身影，正簇擁著中間一人，在黑暗中向碼頭走去，警方看準了時機，突然打開熾光燈照向那些人，有警員衝他們喊話，警告他們不要再做頑抗，但還沒等那警員喊完話，那些人就不由分說地開槍對著警方一陣掃射，雙方立時進入了混亂的槍戰中……
眼看著剛才被圍在中央的人逐漸陷入了危險，藏在展昭手袋裏的Angle忽然一躍而出，在半空中化為了人類的模樣，朝著那人的方向而去，幾乎跟著他同時躍出的，還有另一個長發白衣的玩偶，緊隨著那人變成了人類的樣子，追上他想阻住他的去路……
展昭被這二人驚得又急又怒，這兩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任意地變幻！好在這邊的光線並不算明亮，他們的動作又極快，其他人隻隱約看到有兩道人影竄上前，並未看得仔細，但警方此時把一切計劃之外突然闖入的人都視為了嫌疑犯的幫凶，因此把那二人也納入了槍戰的範圍……
“你想幹什麼？要幫他逃跑嗎？”
白玉堂纏住了那人問。
“不是！我隻想把他平安帶回來，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被警察擊斃的！”
“誰信你！”
白玉堂沒有理會他的解釋，仍是阻撓著他向那人靠近，展昭看那兩人冒著雙方的槍林彈雨，在前方鬥得激烈，互不相讓，無數的子彈堪堪驚險地劃過他們的身側，兩人也毫不在意，展昭急得咬牙向那兩人跑去……
“兩個笨蛋！”
展昭掠到二人中間，架開他們攻向對方的手後，把兩人拉到最近的遮擋物後麵，他氣得一把抓起Angle的衣領，看進他的眼裏清楚地告訴他：
“你給我在這裏待著不要動！我去把宋輝帶回來！白玉堂，你看著他！”
接著又對白玉堂交代了一句，就掏出槍跑了出去，展昭憑借著敏捷的身手，穿過子彈織成的網，在宋輝的躲避處靠近了他，在將他身邊的兩名抵抗的護衛擊斃後，持槍指著他作最後的警告：
“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今天你逃不掉的，何況還有人在等著你平安歸來。”
“……自從他們把我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後，還有誰會等著我‘平安回去’？”
宋輝對展昭無望地苦笑，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你真的不記得他了嗎？他曾經陪伴了你的整個童年，即使你忘記了跟他的約定，嫌棄他的殘缺，將他拋棄在火場中麵對死亡，無論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他仍然，在等著你回去……”
宋輝睜大了眼睛看著展昭，記憶深處的碎片在一點點地粘合……
原來，在經曆了那些華麗的浮生，看盡了人間的醜惡，當所有的繁華散盡，那個陪伴了自己童年最純粹的的歡樂時光的玩偶娃娃，仍然還在原地，等著自己回家……
“Angle……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宋輝喃喃念出那個玩偶娃娃的名字，然後又抬頭對展昭微笑，仿佛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隻見他突然抬手，對展昭開了槍，展昭吃了一驚，還沒能及時地做出反應時，就感到自己的腰部被人抱住了，他將自己迅速攬到一邊，隨後又感到那人順勢抓過自己持槍的手舉起來，瞄準宋輝，展昭聽那人冷硬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來：
“執迷不悟！”
“砰！”的槍聲撕裂夜空，就像有天使折斷了自己的羽翼，劃破天際落下來……
子彈打進了瞬間擋在宋輝前麵的Angle的胸膛，宋輝看到自己眼前的黑發男子，在一束火焰般的光芒和破碎的聲響後，沒有了蹤影，隻有在自己的腳下的，一地玩偶的碎塊，和漫天紛飛的黑色羽毛……
如果我是Angle，劃破天際落下來，隻有著半邊醜陋的羽翼，也想帶著你飛翔……
我是FallenAngle，雖然沒有真正的天使一樣的美麗純潔，我也期望著能永遠守護你，永遠等待你回家……
如果一個玩偶娃娃也能選擇生命，如果愛必須是這樣痛苦，我還是會感激遇見你，盡管我們相愛的時光不太長，盡管你打碎了我的心，但隻有我知道……
我一直，一直，都是你的玩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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