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68 更新時間：12-06-24 16:45
如果玩偶娃娃也會老去……
展昭在樓外聽到了裏麵混亂的槍聲，就知道一定是白玉堂他們被劫匪發現了，現在趁著劫匪們忙亂的時候，倒正是一個難得的“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展昭簡潔地跟警方的指揮說明了情況，就和嚴冰一起，跟著警方派出的突擊小組一同闖進了樓裏……
他們進入樓中不久，就看到了白玉堂正懷抱著一個小男孩倒在地上，他的前方是一扇破碎了的玻璃門，看他們的姿勢，倒像是被什麼力量從門內強行推出來的樣子，展昭奇怪地愣了一下後，又馬上跑過去察看他們的情況……
“你們沒事吧？”
展昭快速地檢查了一遍他們的身體，那小男孩被白玉堂保護得很好，即使是衝破了玻璃門被摔出來，身上也連一個小傷口都沒有，白玉堂也隻是衣服被碎玻璃劃破了數個小口，沒有受傷。
“小米呢？”
展昭見他們平安無事後，接著詢問第三個人的情況，卻見白玉堂隻是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自己，沒有出聲……
“小米在哪裏？他還在裏麵嗎？回答我，白玉堂！”
這個玩偶娃娃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的雙眼，那向來感情不多的冷淡的眸色，此刻令展昭感得尤其地不安，他等不及莫名其妙地發起呆來的白玉堂的回答，就索性放開了他們，站起身來，就要朝樓內跑去……
“不必去了！”
而拉住了展昭的手腕，阻止他行動的，卻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嚴冰……
“小米不會回來了，我們還是先把他們倆帶出去吧。”
嚴冰平靜地說著，俯身接過白玉堂懷裏的男孩，抱起他往出口走去，展昭沒想到這個平日裏跟小米的感情最要好的人，此刻仍能如此冷靜地作出判斷，有條不紊地行動，他驚訝地看著嚴冰，頭腦也漸漸平靜下來，憑白玉堂二人能夠從這麼多劫匪的包圍中平安脫身出來這點看來，就可以料想到幫助他們的人，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展昭沒有再堅持，也默默拉起白玉堂，跟他們走出了大樓。
他們走出了樓外，立刻就有保護人質的警察擁上來，把嚴冰手中的男孩奪了過去，到救護車上給他做全麵的檢查，三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此時卻覺得心中好像缺失了什麼一般，空蕩蕩的，他們相對無言地站了一會兒後，白玉堂將手裏一直捏著的東西遞給嚴冰：
“這是小米留給你的。”
嚴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那東西展開來看，那是一片小布條，上麵用溫馨的暖黃色細線精心地繡著一個英文單詞：Family。
“Family，家庭啊……這個做玩偶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麼？Angle、Hope、Family，用這樣美麗的詞彙來給玩偶娃娃作名字，卻明知道它們是難以得到這些美好的……”
嚴冰看著那布條，不由苦笑說。
“你早料到小米會這樣做了？”
展昭看他始終平靜，輕聲問他。
“對小米來說，‘家’是他永遠的歸宿，當他的父母再次找到他，求他幫忙的時候，他或許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他作為一個玩偶娃娃，能夠永遠地留在家人的記憶裏的唯一方法了吧？”
嚴冰說著，目光慢慢朝一個方向看去，展昭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他看到沈家夫婦已經匆匆趕了過來，在救護車處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兩人將男孩看了又看，確定他平安無事後，就抱著他哭起來……
嚴冰朝他們走過去，將小米身上的布條交給沈夫人：
“夫人，小米用他的所有來守衛了這個家庭，他這樣做隻是想告訴你們：即使他不得不被離棄，但你們曾給他的愛會一直留存在他的心中，而他也會愛著你們直到永遠，盡管他隻是一個玩偶娃娃……”
沈夫人聽到嚴冰的話，看著手中繡著溫暖詞語的小小布條，好像看到了那個曾被自己視為親子的頑皮男孩幸福快樂的笑臉，她忽然明白了在那個玩偶娃娃的心中，自己這個家庭意味著怎樣的重量，她雙手緊握著布條，放在自己胸前，盡管泣不成聲，但還是盡可能清晰地告訴嚴冰：
“他不是什麼玩偶娃娃……他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嚴冰聽到她的話語，微笑仰頭看星空，在心中對那個曾與自己渡過了短暫快樂時光的調皮男孩說：現在你的心願該實現了吧？回到了爸爸媽媽的懷抱裏，直到永遠……
“原來如此……又有一個‘惡魔娃娃’被破壞了，你們不覺得那個製作人給玩偶們取的名字像是別有深意的嗎？就好像在故意諷刺人類一樣……”
第二天晚上，良哲和安理也來到了嚴冰家中，聽了他們講述的這些天的事情，良哲若有所思地說。
“諷刺人類麼？雖然我對人類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不過那個製作者讓這些什麼都不懂的美麗玩偶娃娃就這樣一個個地消失了，還真是讓人覺得不甘心！”
安理聽了良哲的話，選擇性地忽略了“人類”的部分，隻為那些美麗的東西從此在這世間消失了而鳴不平。
“但是，這些玩偶娃娃最後的結局，都是它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也不能做什麼……”
嚴冰交叉著雙臂靠坐在沙發裏，給這幾次的事件作總結……
“不，不能再讓這些玩偶娃娃的生命再這樣不斷地逝去了！”
嚴冰的話，意外地被展昭打斷了，幾人驚訝地看向他，隻見他目光堅定地對他們說出自己的決定：
“我要找到那個製作玩偶的人。”
“……找到那個人，這倒是一個可以阻止他再製作出這種娃娃的辦法……”
良哲想了想，剛開口想說出自己的意見，就聽到展昭的決定被那個玩偶娃娃果斷地否決了。
“不行！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能夠製作出這麼多‘惡魔娃娃’，你就可以想見他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了，即使你找到了他，又能夠做什麼？！”
“不盡力地試試看，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無能為力！”
“我就是知道！那個人的強大超出你的想象，普通的人類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你與他為敵，隻是自尋死路！”
“那我也不會任由他為所欲為！我絕不會再眼看著他給予玩偶們無辜的生命，又放任它們在這不屬於它們的世界上自生自滅！Angle、宴希和小米他們，已經夠了！這些不被人類關注的生命，必須有人為了珍惜他們而站出來做些什麼！”
“你……”
白玉堂看他緊緊鎖住自己的雙眼，裏麵深沉的眸色和不偏不移的視線，昭示著他不可動搖的決心，白玉堂開口卻一時不知再怎樣勸他好……
展昭見他不再說出反對的話，剛要轉身離開，卻又被他氣急地叫住了：
“展昭！你真的要為了那些玩偶娃娃，將自己的生命安危也置於不顧？！”
“白玉堂，你和他們的生命，跟我自己的一樣重要。”
展昭聽他這樣問，轉身淡淡地給了他一句話，就不再等他說什麼，走開了……
“沒有用的。他那個人倔強起來，任別人怎麼勸都是白搭！”
安理等展昭走遠後，悠然地搖搖頭對還定定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的白玉堂說。
“那時他的家人，因為他父親是檢察官的緣故，在一夕之間都失去了，我和其他人也勸過他不要再步他父親的後塵，做這個吃力又危險的職業，結果他還不是一直做到了現在？如果他是因為惜命就會退縮的人，就不是展昭了。”
安理對白玉堂搖搖手指，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接著說。
“奇怪的人類……”
白玉堂想到以往自己遇到的那些人類，沒有人會為了一個玩偶娃娃而做到這個份上，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人類了，但自己現在的主人，還是不斷地令他感到意外，他喃喃自語地坐下來，不知為何，心髒又感到了那種糾纏的輕微痛楚，他不禁抬起手來抓住胸前的衣服……
“你不舒服麼？”
良哲看到他的動作，不解地問他。
“嗯……我的身體很奇怪，每次看到他那個樣子，這裏就會覺得難過。”
白玉堂老實告訴良哲，卻感到就在自己說出這話的下一秒，那三人突然全身僵硬地定定望著自己，嚴冰更是誇張地把剛拿起來正準備攪拌咖啡的小勺，“鐺！”地掉進了杯子裏……
“你該不會是……”
良哲湊近白玉堂，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在發現這個玩偶娃娃的表情雖然比以前豐富了許多，但仍是不足以表現出這種細微的感情變化後，放棄了從他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的想法，又問他：
“你對展昭，有跟其他人不同的感覺嗎？”
“廢話！他是我的主人，他對我來說，當然跟其他人不同！”
“不是，我是指……”
“你對一個笨娃娃說這些，他怎麼可能會懂！讓他去做一個‘實驗’就清楚了。”
良哲聽嚴冰打斷自己，又把握十足地說出這話，直覺得他又要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餿主意，但想想反正自己又不是“受害人”，讓這個平日裏一副“臭屁”樣的玩偶娃娃給他折騰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就示意他說下去……
“小娃娃，待會兒你去找展昭，讓他給你一個‘吻’，然後再告訴我們你的感覺，我們就能告訴你，你身體不舒服的原因！”
良哲聽了嚴冰的話，趕緊轉過身去，抬手捂住嘴，才沒有當著白玉堂的麵，爆笑出聲，這麼精彩的計劃，當然是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情緒失控而泡湯……
白玉堂看著良哲轉過身去，身體仍控製不住地抖個不停，疑惑地微微皺眉：
“什麼‘吻’？”
“‘吻’啊……就是這樣的。”
安理見白玉堂連這個都不懂，邪魅地笑笑，走到他麵前，用手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不顧在一邊看著已經石化了的嚴冰，俯身下去，在他的臉側靠近嘴角處印下唇去……
“原來如此，明白了。”
白玉堂在毫不留情地給了那靠近自己的人一拳後，麵無表情地說。
當白玉堂依照那幾人的出謀劃策，去找展昭說出自己的“要求”時，展昭在被一口茶嗆得咳了半天後，哭笑不得地在心裏想：果然我隻把你單獨交給那三個人一會兒，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嗎？
“我不知道他們又跟你說了什麼，不過，別對我一個男人提出要‘親吻玩偶娃娃’這種尷尬的要求，這是女人才會做的事吧！”
“人類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是都能做出這種行為嗎？還是說，你隻是不願意對我做？”
展昭看到那個平日裏驕傲高大的男人，這時變成了一個玩偶娃娃，坐在自己的腿上，仰頭看自己，玩偶娃娃的眼眸沒有了平時的淩厲，倒添了幾分可愛，也許是受到了這無害的美麗玩偶娃娃的外表蠱惑，展昭竟然不忍拒絕它的任何請求，他猶豫了一下後，抬手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按了一下，之後，手指就點在那個玩偶娃娃的臉側……
展昭看到那個玩偶娃娃忽然睜大了眼睛愣住了，然後它毫無預兆地變成了人類站在自己麵前，手捂著嘴，擋住了他臉上大半的表情，但展昭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臉頰處紅透的臉色……
展昭也不由望著他愣住了，自己的臉上也不知怎的，被他傳染了熱度，開始滾燙起來，兩人就這樣尷尬地對視了一會兒後，白玉堂終於找回了腿腳的知覺，轉身快步離開了那人的視線……
嚴冰幾人在客廳裏等待著好戲的開場，嚴冰看到白玉堂走過來，剛要開口問他情況如何，就被白玉堂一把揪住了衣領，危險地看進自己眼裏，說：
“你這混蛋！出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點子，害白爺更難受了！”
“你沒有很舒服、很快樂之類的感覺嗎？”
“沒有！難受死了！”
心跳失常，呼吸困難，身體發熱，不知所措……沒有一種感覺是好受的！
“所以，你們的結論是？”
三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嚴冰攤手回答他：
“結論是，診斷未果！”
幾人見白玉堂因這不負責任的回答，被氣得渾身發抖，想找借口溜走，又難以在他的手下脫身，終於在客廳裏混亂地鬧作一團……
如果玩偶娃娃也會老去，那一定是因為有了你的存在，你總是讓我的心這樣難受，又使我不願離開你；讓我不敢更靠近你，卻又舍不得離你更遠一點……
如果最美麗的我也會老去，不是因為經不住時間的流逝，隻是因為我的生命裏……
從此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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