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0 更新時間:09-02-23 09:15
這一覺睡得可真是憋屈,醒來後嗓子眼幹幹的。可能是屋裏暖和的緣故,舅媽還在香香地睡著。現在再看她的臉,那份妖氣已不在,早已恢複了高貴。我悄悄伸出手去,輕輕觸摸她麵龐,果真是人的肌膚。這才是我舅媽呢,這回我徹底放心,轉個身子又睡了。
可能是接受了教訓。打從那天起,舅媽不再強迫我去做事。至此,我終於能夠在舅舅家,享受寧靜的居家生活,不再擔心闖禍被訓斥了。
今天已是過府作客的第三天,舅舅照舊每日去衙門當差應卯。心儀想必是得了感冒,整日鼻子哼哼哈哈,還不住地咳嗽兩聲,連說話都瓫聲瓫氣的。要照顧外婆和女兒,又要料理家中事務,舅媽忙得腳不沾地,還是堅持每天過來,詢問一遍我的近況。
從外婆那裏請安出來,正好又路過那片樹林。側耳去聽,好像沒再聽到嗚嗚的聲音。反正今日無事,不如就近去瞧瞧,看裏麵到底有些什麼。
順著甬路往前走,腳下的路已經上凍,但是路麵並不滑,隻是走起來生硬。在這數九寒天的冬日,每棵樹看上去都光禿禿的。隻在個別背陰的樹枝上,還挑著沒有融化的積雪。還好,還好,這樣空曠的地方,根本藏不住美女蛇。
眼前這麼一大片林子,夏天能夠兩百人乘涼吧。若是舅舅家的林子,放到北京上海這樣的城市,都可以作主題公園了。你也別不屑一顧。先不用說門票收入,就是依著它賣個冷飲熱飲啥的,年末算帳也相當可觀哪。不好意思,這話題又扯遠了。
再往前走,小路優雅地轉了個彎兒,到此刻也沒看到秋千,難道它還在更深處嗎。等到過了那彎兒,視線陡然間開闊。正前方是片開闊地帶,不過中央是空蕩蕩的,隻在路旁立了些石凳。等等,我看見在某一個石凳旁,有一個人正在收拾東西。
素不相識。貿然過去合不合適?於是止步立在當下,朝他那個方向張望。可是即使伸了脖子,從我站的地方望去,也隻能看到個背影。
一會兒工夫,那人收拾了東西要走。很好奇他是什麼身份,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後。莫非他是會輕功的大俠,不然為何走路健步如飛?眼見著跟不上了,我不得不放棄。於是再次折返回來,就近找個石凳坐下,打算好好歇上一歇。
心還突突突跳得厲害。這麼個大冷天,能將人跑出汗,不知那人使的哪路輕功?會不會這就是傳說中的“淩波微步”。轉念一想又覺不大可能。這裏可是鎮國公的府邸,怎麼會有江湖人士出入?改天我要問問舅舅,若此人真會獨門絕技,一定要想法拜他為師。實在有一天,家裏支撐不下去了,我就飛個簷走個壁。。。得了得了,趕快打住!真這樣走下去,我不成溜門撬鎖的女飛賊了!
這時候,身上的汗漸漸冷了。濕衣裳粘在身上冰冰的,弄得人迫不急待想換去。站起身形想順原路趕回去,不想在來的方向站了個人。仔細再一看,挺不好意思。原來此人,正是我剛才尾隨過的。
“喂,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看見他手裏拿把劍,我確有些墜墜不安。
經我提醒,那人方回過神來,急忙將劍入了鞘,雙手衝我抱抱拳,說話有力若洪鍾。“實在是為了防身,不想驚嚇了小姐,末將這廂有禮了。”
“貿然尾隨乃是出於好奇,並非是秋兒有什麼惡意,英雄雅量莫怪小女才是。”不知道這陌生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該行什麼禮好。
“秋小姐言重了。”他現在麵呈微笑,不似剛才那般嚴肅。
“你——”總該稱呼他個什麼吧,說到這裏感覺別扭。
“末將葛不哈由邊關回來。因為京城別有親人,特來姐夫家中暫住。”原來是舅舅的小舅子,這話怎麼聽起來像繞口令。
“原來舅媽是你姐姐?來這裏都好幾天了,為什麼沒聽舅媽說起?”還說什麼蕩秋千騙我,此刻心中頗為不滿。
“小姐錯怪嫡夫人了,家姐隻是府中偏房。”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舅舅還有妾室。這幾日在府中接觸的,除了舅舅舅媽和心儀,下剩的就是那些丫頭,沒留心她姐姐是哪一位。
“前幾日是你在這裏練劍吧?我路過這裏聽到嗚嗚的聲音。”若那天真是他在這兒,我就能理解舅媽了。
醋壇子打翻了唄!
“正是在下。賦閑在家裏,所以出來舒散舒散筋骨。”不幸被言中,我那可憐的舅媽。
“那,明天早上你還來嗎?”他駐守邊關,應該會有很多故事吧。反正也是沒事,找人聊聊也好。
“嗯。”不知道為什麼,他猶豫了好久。可能看到我確實期待吧,所以最後頓首答應了我。
“明兒早起見!”都是客居此地。他又肯與我聊天,確實令人很開心。於是跟他道過別,蹦蹦跳跳往回走。
“當心,樹!”我聽見他一聲驚呼,趕忙將身子一偏。好險!差點撞上一棵樹。
長這麼大,還從沒看到人舞劍呢!想到明早能夠看他練武,又有驚險刺激的故事聽。直到吃中飯時,我都樂得合不攏嘴。屋裏的丫頭們覺得奇怪,但又不能夠直接過來問,隻是在彼此間交換著眼色。
且由她們議論去吧。我正了正臉色,繼續吃完午飯。
左右下午無事做,我去看望了心儀。估計她這是冷熱感冒,已經用了兩副中藥。服中藥見效自然慢些,但也沒有新狀態發生。雖然被限製了活動範圍,可是心儀情緒依然很好。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誰知道鬧出多少樂子。以致舅舅舅媽進門,我們都還沒有盡興。
“瞧這倆瘋丫頭,快將咱家房頂都掀了去。”一看見我們倆,舅媽臉上就開了花。
“心儀,不知道姐姐是客?一個小物件也要爭。”這沉悶的聲音來自舅舅,在這府裏他總歸是向著我的。
“我們在比賽跑步,誰先跑到誰先得,誰也不用讓著誰。”說罷我們擺好姿勢,準備進行最後一輪角逐。
“還是停下來歇會兒吧,仔細跑快了咳嗽。”說完上前一手一個,將我們按在座位上。這才吩咐廚房準備銀耳蓮子羹,還特別交待丫頭要多放蜂蜜。
丫頭應聲前去準備了。此刻,我們一家人都圍在圓桌前,說一些輕鬆的事打發來時光。
“額娘,孩兒也要去姐姐那個莊子上玩,也要去見識見識善撲贏,還要去碰到四阿哥的官道上走走。”
“你在那兒遇到四阿哥了?”舅媽看上去有些激動,不知道當中的緣由,我隻是茫然地點頭。
“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她說這話的同時,將雙掌合在一起,仿佛在真的拜佛。
這舉動讓我莫名其妙,隻得硬著頭皮問她:“舅媽您這是為什麼呀?”可能她忘了“我曾失憶”,猛然間聽到我這麼問,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隻好照也拜了拜,她這才恍然大悟:“傻丫頭,四阿哥不是沒娶嫡福晉嗎。你們已多年未見,偏這個時候重逢。倘若他還念及舊情,跟皇上要了你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以秋兒嫡出的身份,怎麼能比清兒還低,去給皇子做側福晉?由你頂了清兒的缺,並不是不可能的。”
聽完這番解釋,好似晴天霹靂,將我給震蒙了。舅媽在選秀這件事上,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好吧,即便是舊日相識,胤禛幹嗎非得娶我,就憑我們多說了兩句?人家給你一點陽光,也不能自己就燦爛。何況,人家不是有別的紅顔嗎?OK!就算他不幸看上了我,那康熙本人答應嗎?梁祝化蝶,不就是前車之鑒。沒問題,就算康熙照顧胤禛的情緒,勉強答應了這樁婚事。可是他又憑哪一點,認為我比清姐姐強?所以,對於這件低概率事件,我不好在旁加以議論,隻以一句“是嗎”帶了過去。
這件事從始至終,我都看見舅舅擰著眉。即使臨到終了,也沒見他多說一句。看來我們甥舅,在這事上的看法又一致了。
“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舅舅終於開了金口,用碗蓋撥了撥茶葉末,呷了口茶繼續說道:“今年剛剛選完。按照慣例,下一次選秀在三年之後,屆時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咱們怎麼能夠提前得知?再者,五阿哥七阿哥都已成人,他們的母妃正得皇上恩寵,將來勢必前途無量,何必篤定於四阿哥。”
原來舅舅是這麼想的。還指望他與我站在一起,跟封建強權進行抗爭呢?沒想到他比舅媽還要穩重,更為勢利。這年頭想找個誌同道合的,怎麼這樣難?
終於結束了這無聊的談話。大家一起用了晚膳,然後相互道了晚安,這才各自回房休息。可能上午的事太過興奮,以至於我都沒有歇中覺。一旦走進暖哄哄地房間,頓時覺得渾身困乏難擋,於是梳洗完畢早早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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