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第十六章 舊疾

章節字數:1123  更新時間:08-04-03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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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推醒已是日上三竿。婉絕了幹娘的好意,我強打精神上了車,誰知路上的顛簸加劇了病痛,等到進了府連車也下不來了,管家隻好帶人將我接了進去。

    隻是頭疾便已讓人坐臥難安,何況現在又添了胃痛,直到灌下一碗湯藥人才昏昏睡去。不知這樣昏睡了多久,大腦漸漸恢複了意識,隻是太累了睜不開眼睛。

    一直沒有聽見胤真的聲音,難道知道我病了他也不肯來?我就這樣憂傷地睡著,感覺到自己慢慢走進了冰窟,每走一步寒氣都會加重幾分。就在這時聽到胤真在身後叫我,放眼尋找他就站在洞口,於是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擺脫了嚴寒,我睡得很愜意。感覺額頭忽然吃力,我使勁地睜開雙眼:一張容長的麵孔幾乎要貼上我的臉,而那個與我額頭相抵的人,正是我煞費苦心等來的愛人。

    “聽說你去了官道?”說完,他左手一托將我摟入懷中。此時他的臉上已擺出了最柔和的線條,而我從他雙眸中讀出的是脈脈深情。“我不該為了那幾句詩舍你而去,隻是你又從何處得知的?”見我沉默不語,他以悲傷的口吻低誦:“‘春暮饒佳景,閑行踏碧苔。落花浮水麵,戲蝶舞牆隈。春拂蘭叢暖,陰移竹影回。流光將入夏,更有牡丹開。’”然後他哀傷地望向我:“《暮春》詩是我送給秋兒的生辰賀禮,當中詩句連孝懿皇後也記不全,你怎麼能背得一字不差?莫非後來你們見過麵,還是交換魂魄她告訴你的,她還說了什麼沒有?”

    生日賀禮,難怪不喜文墨的秋兒都能牢記於心。

    胤真著急景秋的表情惹惱了我。見我黑著臉他抿嘴地一笑,然後拉著我閑聊其他。幾個回合下來,其中原委已被他盡數問了去。

    此時又輪到胤真沉默了,看他這副情形我在心裏暗自猜度:如果有一天塵與土各歸其位,他應該就不會這樣了吧,可他也說過要保持原狀不變的。都說愛是自私的。一個男人心中放進兩個女人,大家會不會都感覺到擁擠?想通了這一點,我長歎一聲娓娓道來:

    “在我們的時代,男孩可以追求愛慕的女子,而女孩也可以挑選心儀的男子。春天,他們在開滿鮮花的公園中漫步;夏日,戀人們可以坐擁最後一抹晚霞;秋天,他們會拉著手走過落滿樹葉的小徑。冬日,戀人們會在林間雪地上嬉戲玩耍。”

    他不知道我要說什麼,看上去一臉茫然,我則陶醉在自己的“童話”中:“冬兒的男朋友人很好,也很重感情,可是冬兒嫌他不溫不火,說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可要是換了我,情意一生去守候他。”聽了最後這句話胤真很不自在,不過我沒有就此打住,繼續向他表白心跡:“別離開我好嗎?隻有將你交給景秋,我才能放心回去。”

    胤真終於被我激怒了,抱著我的雙臂開始使勁,兩眼恨恨地盯住我。“現在我也吃醋了!從今往後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回去的事提也不用提!”他說這句話時一字一句地,像是由從齒縫間擠出。

    耳邊,北風呼嘯得緊,看樣子又要下雪了。揉著被胤真捏疼的肩膀,我輕輕問自己: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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