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80 更新時間:13-04-01 16:36
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
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
在塗滿了油彩的麵容之下,
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
所以,請千萬不要,
不要把我的悲哀當真,
也別隨著我的表演心碎。
親愛的朋友,今生今世,
我隻是個戲子,
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
流著自己的淚。
——席慕容《戲子》
“她也唱花旦,但是更擅長青衣。”
記憶中,這似乎就是淩戍對他母親,僅有的評價。
在淩戍家的時候,幾乎每次都能聽見他母親唱戲或者吊嗓,有著絲綢般質感的聲線從五樓上緩緩飄來,不懂戲曲的我,隻是單純的覺得很美,隻聽聲音就覺得很美。但我卻從沒見過她下樓來,她和淩戍一樣,飯菜都是齊管家直接送到房間裏,家裏的飯廳從來就不使用,她也不似我母親,要工作,好逛街,總愛出外溜達。曾幾何時,我一直對淩戍家的第五層,感到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住在怎樣的一層樓裏,每日又過著怎樣的生活,但齊管家卻告誡我說,淩戍的母親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絕對不可以上五樓玩。
我雖然一直謹遵告誡,但我終究還是見了她一次。
那是一個比現在更為純粹的夏日,從每棵道旁樹上傳來的陣陣蟬鳴,似乎比任何一個夏季都更為聒噪,我內心煩躁無比,顧不上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汗水,隻是一味的朝著淩戍家急行,想要逃避這永無止盡的噪音和酷暑。
走過城區,走過石子路,走過庭院…我喘著粗氣,正欲按響門鈴時,卻發現大門並沒有鎖上,門是虛掩著的,門內傳來女子婉轉流波的唱戲聲,出於好奇,我輕輕的將門推得更開了一些,門內,卻是另一個世界…
那是柳絮紛飛的煙花三月,那是吳儂軟語的水鄉江南,那是依堤傍河的高築戲台,而我,就站在河對岸,癡癡的望著高台上那遺世獨立的戲子。
她輕移蓮步,眼波流轉,一顰一笑都像是對這個俗世的恩惠。一襲藏青色的褶子,繡著生靈活現的朵朵流雲,並非是如何華麗的錦衣,卻襯得這戲子如青鳥般,隻應天上有。她用銀簪和青色流蘇發飾綰住頭發,並非是如何耀眼的頭飾,卻閃爍著溫潤的光澤。或許是因為角色需要,戲子並未濃妝豔抹,隻是略施粉黛,顴骨間淡淡的胭脂,讓人憶起三月的桃花,畫眉的淡墨與眉間的白粉,隱隱地透出這戲子骨子裏原有的清秀。
——風輕月淡淩波亂,新柳婆娑麵遮攔,紅顏自古多斷腸,春色何見寥彌漫。
娓娓吟唱的戲詞,緩慢而空靈,盡管不是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但僅僅是這麼一句,耳中便再也容不下所有的車馬喧擾,容不下所有的碎碎零零。戲子聲色甜美,卻帶著委婉傷懷之感。踱碎步,抬玉手,揚水袖,蹙柳眉,渾然天成的一係列動作,一如細水長流般耐人尋味,一如泉水叮咚般目不暇接。
我突然想起前幾日在字典上看過的一個詞,尤物。
“這不是季彥嗎?太太在唱戲,你在這偷看可不好,快和我去找小少爺吧。”
不知何時,齊管家已站到了我身後,拉起我,就朝側門走去。而我還在那個戲子編織的夢境裏,難以醒來…
“齊管家,為什麼阿姨唱得這麼好,卻不讓人聽呢?”
“……”
“齊管家…?”
“太太的戲,隻能唱給一個人聽。”
“…誰?”
“…好了,到書房了,快進去吧。”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人,第一次見到淩戍的母親,卻…也是最後一次。當天夜裏,趁著夜深人靜,她逃走了,隻帶了一身戲服,逃離了這個偏僻的小城鎮,逃離了這座寂寥的庭院深深,逃回了那場藏在水墨畫中的江南煙雨…
淩戍卻說,她不是逃走了,她隻是走了。因為她離開之前,第一次踏進了淩戍的臥房,去找了他,留給他房屋產權證、銀行卡和一句“對不起”。
“淩戍,她哭了嗎?”
“沒有,她說,她叫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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