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4 更新時間：12-02-04 19:27
如果有地縫，沈君墨是不介意鑽地縫的，因為可以掉到一樓去找那支妖竹。
恐懼而夾雜著好奇的心情。
若那窗外是人，會是怎樣的女子在這幽寂的夜裏來到杳無人跡的後山？若不是人……沈君墨不敢再想下去……
所謂好奇心事小，人身安危事大，還是，呃，先蹭下樓找那支竹子吧……沈君墨甚是沒骨氣。
慢慢悠悠蹭到樓梯口，生怕響動大了驚動到窗外那不知是人是鬼還是妖的女子。
然而常言道人生八九不稱意，事事難順心——砰！“哎呀！”半跪在地上的沈君墨和往二樓爬的竹枝霜正好來了個頭碰頭親密接觸，緊接著便是沈君墨撕心裂肺殺豬般的叫聲——
鬼啊~~~~~~~！
這一聲長嘯將方才積攢的恐懼情緒全部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其淒婉哀怨程度絲毫不亞於窗外女子的悲戚之音，甚至在音量與聲調上更高一籌……
“是我！啊，你給我閉嘴！”竹枝霜對於沈君墨的孬種行為極度不爽，可是黑暗中又偏偏找不準方向。
摸到沈君墨唇邊時，那一聲高亢嘹亮的哀鳴已然隻剩餘音回蕩，而更更悲催的是——沈君墨激動之下一口咬住了竹枝霜伸來的手，於是……
“疼啊~~~~~~！”
想必這窗外的女子，也被這夜色中陰森森的二層小樓裏傳出的淒厲的兩聲悲鳴給震驚到了……
頓時，四下寂靜，竟是連低吟的風聲都消失，時空似乎凍結住了一般。
竹枝霜伸手向下探去，先是摸到了沈君墨的下巴，然後手指沿著臉部輪廓一路向上，最後成功捏住耳朵，便湊過去。
低低的聲音打破了恐怖的寂靜：“你這個膽小的家夥……”“喝，你自己不也一樣爬上樓來找我，”沈君墨同樣壓低了聲音。
“本妖可和你不一樣，本妖是怕你這膽小鬼出什麼事兒才趕過來的~”兩個抬起杠來還真是不分時間場合。
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物什緩緩靠近。
“那麼，親愛的法力無邊的大妖，請你去看看窗外什麼情況吧，”沈君墨毫不害臊。
“才不要，本妖神機妙算，不用看就知道窗外是……”竹枝霜臉皮也不薄。危難時刻真真是舍“友”求我才是真……
嘩——強大的風力再次席卷而來。
二樓的窗子被猛推向兩旁，伴著狠狠地撞擊著牆麵發出的脆響，樓外那女子的吟唱之聲又一次悲悲戚戚斷斷續續飄蕩過來……繼而那聲音回轉直上，引出一聲淒厲長嘯，宛如子規啼血，孤雁悲鳴。
微弱的月光照入樓中，沈君墨和竹枝霜慢慢適應了二樓的黑暗。
微微向後傾了下身子，對上了竹枝霜在微光下幽如深潭的眸子。雖然看得不真切，卻隱隱覺得心安……
畢竟他會妖術麼……而此時竹枝霜看著眼前的沈君墨心裏想的是……畢竟他會武藝麼……
“君墨……”“恩？”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帶來一陣不適應，但還是不自覺的想要靠得更近……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似乎可以抵禦恐懼感帶來的冰涼……但是……
“我害怕……”竹枝霜先承認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其實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怕鬼……”
“啊！那女人果然是鬼麼！”沈君墨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恐懼，直往竹枝霜身邊靠，“妖怎麼會怕鬼！你去、你去把她嚇跑！”簡直是慌不擇句。
“我……其實也不知道她具體是什麼……”竹枝霜緩緩地說。
原來竹枝霜在還未能化身成人時，常放任精魂四處飄遊。但由於受本體桎梏，便隻能在本體附近的一段空間行動。
所幸恰巧可以在經閣內晃蕩，樂得看了不少奇談怪事。且又不被人見，無聊時便常常對著看到的人扮鬼臉。隻是……那個女人卻能看見自己。
玉衡山地處偏南，冬日雖寒，卻並不多見下雪，而唯有今年雪如鵝毛，又偏偏在農曆一月時節。正是：今年的雪，比往年來的……都詭異了一些。
飛雪漫天之時，竹枝霜化出精魂離體。畢竟這許多年也從未見過如此雪景，隻想細看那天地間素裹銀裝，冰雪晶瑩。
卻在月輝朗朗，漫天飛雪中看到了一襲白衣孤影。
孤獨的女子長發委地，徐徐前行，毫不在意落雪將如漆黑發點成斑白。白衣單薄，卻也毫不在意……隻顧在那風雪飄搖中輕輕吟唱。
被風截成斷續的聲音，如怨如訴，如泣如慕。
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看起來也並不應該是普通的人類女子吧……竹枝霜想著，便慢慢靠近想要看得真切——反正一般人也見不到自己嘛~~
本是背身而立的女子卻察覺到身後的響動。回首袖舞，本應對精魂毫無衝擊的風雪忽然肆虐起來，直將竹子的精魂吹得飄搖。
竹枝霜還未看清那女子的容顏便隻覺身上刺痛不已，卻發現精魂已然歸於本體。而那女子，便也隻留下輕輕的餘音回蕩，不見了蹤跡。
奇異的落雪，孤獨悲戚的女子，看來她並不想要別人打攪她呢……要是下一次、下一次遇見了，還會隻是把精魂打回本體這麼簡單麼……
雖然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帶著馥鬱的清新驅走夜裏的荒冷與恐懼，雖然竹枝霜很奇怪的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化身成人。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世態度，竹枝霜還是打定主意不要和那詭異女子有任何瓜葛。
何況那女子也並未傷害旁人，便是傷害了了，自已一介小小竹妖又能如何？
夜夜蹭沈君墨的床，自然是因為聰明的妖總懂得要抓住稍縱即逝的機遇……
“那，也就是說……隻要不要讓她發現我們就行對吧……”沈君墨卻覺得那女子沒有之前讓人懼怕了，“但是我們總不能在這兒過夜……凍也凍死了……”
“所以，還是先……下樓吧……”竹枝霜提意見，“她在經閣後麵，從前門或許可以逃掉。”牽起沈君墨冰涼的手，二人扶著扶手向樓下走去。
“喂，竹子……我覺得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沈君墨忽然想到以前聽到過的故事，那些宮苑女子，或是離人思婦。
那女子會吟唱無計留君住，會吟唱佳期杳如年，想必也是有著傷心經曆的人吧。
對於痛徹心扉的刻骨經曆，無論是人是妖，是法術低微抑或靈力高強，都會成為心中難以釋懷的，難以消弭的記憶……沈君墨不合時宜的多愁善感起來。
“想什麼呢你，被看見沒準小命不保，還是老老實實趕緊回去！”竹枝霜緊了緊手，勒得沈君墨腕子發痛，卻也不再多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腳尖終於觸到了一樓的地麵。
雖然經閣內外光線晦暗，但沈君墨和竹枝霜還是低下身子，好讓窗外見不到屋內二人的身形。出於好奇，沈君墨還是將身子向上提了提，想從窗子窺探屋外的情形。
一道白影飛掠至窗前，沈君墨再想低身掩飾自己已經遲晚。
長發飛舞的白衣女子趴在窗前，定定望著半蹲姿態的沈君墨。本想驚叫出聲的沈君墨卻在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間生生將那聲音咽了回去。
沒有鬼怪故事中令人悚栗的情境，月下的白衣女子雖透著淒涼卻更多的是……惹人心傷。月光在她背後流轉，給那白衣的身形鍍上清冷的銀輝，雖然背光而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卻也能夠感覺到那麵容的柔美與傷感。
“楚暮……是你麼……”白衣女子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到什麼，卻也不過絲絲寒風從指間穿過，“你……其實一直都在這裏麼……”
“……”沈君墨和竹枝霜不知如何作答，隻都是呆呆望著那女子。那女子卻未再向前，隻扶了窗，輕輕道：“我好想好想你和雪兒……楚暮……我……”未道盡的話語湮沒在啜泣聲中。許久，女子複又抬起頭：“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太偏執……”
還是竹枝霜先回過了神，這女子不是有高深的功力麼，又怎麼會輕易錯認……？
各中疑問還是等回去了再細細考慮吧，誰知道這白衣服的怪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眼下這情景，或許是當前最好的逃跑機會。。
並不是沒有想過把發呆的沈君墨留下做誘餌自己逃跑，或許這樣脫身的幾率更大些……
但，終還是沒能放開那有些冰涼的腕子。“快走！”竹枝霜一把扯過沈君墨直向經閣正門奔去……
Ps：咳咳，某犀舉手表示，不要看沈君墨有點小幼稚但是其實情竇什麼的早就初開了~至於他喜歡的人是誰嘛~現在肯定不是竹枝霜咯~
呼呼，果真是第一次挖坑有些經驗不足呢……某犀覺得有各種問題在粗線~不過還是要努力堅持下去，才剛開始不能就這麼結束了哇~~某犀還有好多好多想法的說嗚嗚……
關於速度問題……某犀確實很抱歉的說……自己的水平不夠高所以……但是某犀會努力提升速度的~！
關於白衣女子——某犀的設想是類似舊事新編，會不會已經有人猜到了她的身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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