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461 更新時間:12-01-05 08:06
第四章生日快樂
“為什麼不接受雷彥的補償?”楚凡問。
蘇子成將小呆到到手背上,輕輕地撫摸著它白色的羽毛,這隻鳥像能聽得懂人話似的,墨綠色的眼珠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因為我不想原諒他。”蘇子成說。
“不要意氣用事,這可是這關係到你以後的……”敲門聲打斷楚凡的話。
藍雨菲臉色不好看地站在門口,瞪著他說:“楚凡,我有話跟你說。”
楚凡尷尬的看了蘇子成一眼,丟下句讓他好好休息,就隨藍雨菲走下樓。聽著高跟鞋離去的聲音,他把小呆放回籠子裏,沉重地歎口氣,沒想到折騰大半天,又再回到這裏來。
“你答應過我什麼?”藍雨菲生氣地問。
“我答應你會盡快安置好他。”楚凡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抬頭望著茂盛的數枝說:“小菲,我會勸他接受手術的,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到國外去了。”
藍雨菲聽完臉色緩和了點,坐在他身旁問:“如果他始終不肯接受手術呢?”
“不會的,他隻是一時想不開而已。”楚凡說。
“我說的是如果。”藍雨菲加重語氣。
楚凡握住她的手,無可奈何地笑著說:“我的大小姐,答應你的事我會記在心裏的,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去。”
相識七年,楚凡在戀愛時就像根木頭,經常要她踢一踢才會動。如今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難得了,藍雨菲半嗔半怨地掃他一眼,心裏的怨氣去得一幹二淨。
“我要吃麥當勞。”藍雨菲說。
“遵命,大小姐,您這邊請。”楚凡站起來,耍寶地朝她欠了下身。
藍雨菲“撲哧“一下笑出來,把黑色的手袋往他身上砸:“楚凡,你竟敢取笑我!”
楚凡邊閃躲邊小步跑著:“哎,大小姐呀,您就饒了小人吧。”
鵝卵石小道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追逐著,笑聲像是銀玲般,飄蕩在充滿秋意的公園裏。仿佛回到十七歲的花季,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在當年校園裏的銀杏樹下,他們彼此約定共度今生。
市裏最豪華的夜總會門口,費翔扶單手著燈柱,吐得翻江倒海,連站在櫃台處的谘客都看著皺眉。魏小寶心疼地幫他拍著背,倒一點也不嫌髒,手裏拿著衛生紙不時為他擦擦嘴角。
不隻是晚餐,費翔幾乎連早餐都要吐清光,才感覺到稍微好受點。魏小寶也喝了不少,於是費力地架著他,兩人歪歪斜斜地折騰一段路,才終於坐進黑色的房車裏。
“你沒事吧?”魏小寶看著他發青的臉色問。
費翔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開車。
“表叔,你犯得著那麼作踐自己嗎?”魏小寶踩著油門,注意著路麵上的情況說:“為了個楚凡,在姓程的麵前灌一整支洋酒,人家那是耍著你玩,你還真當回事了。”
費翔摘下眼鏡,托著額頭說:“不會的,他說給我這個麵子不再計較,就不會再去找楚凡的麻煩。”
“什麼破董事長,也不就是個靠逼著老百姓拆遷起家的爆發戶,當年要不是有你護著,他也許早就吃牢飯去了。”魏小寶橫他一眼,氣憤地說:“憑著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還用得著怕他不成,就為了那麼一徒弟,連自己的麵子都丟了!”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多嘴。”費翔冷冷地說。
看著他明明難受的樣子,卻又說出如此無情的話,魏小寶恨得牙齦都要咬碎:“是我多嘴,是我多事,是我不要臉地貼著你沒錯,可楚凡呢?他清高?他寶貴?你為了他低聲下氣去求人,到頭來連一句感謝也聽不到,最後還要我這個自甘下賤的人開車送你回家。”
說完魏小寶氣得笑了,轉著方向盤說:“我這是在做什麼?五十步笑百步?要說到下賤兩個字,我們還真是不分高低。”
也許是醉了,沒有眼鏡的輔助,再看魏小寶殷紅的側臉時,多幾分些迷離又朦朧的感覺。窗外的街燈一盞盞倒退,清爽的晚風拂亂他的黑發,嘴角那抹苦澀又自嘲的笑容,讓費翔的心底生出幾分憐惜。
一個多禮拜過去,楚凡每天都在給蘇子成做思想工作,連他自己都說煩了,何況是聽的人。最後蘇子成被逼急了,索性下最後的通牒,要是他再多勸一句就走。楚凡即使明知道他無處可去,但又狠不下心來再逼他,隻能又哄又騙,這才又暫時回複到之前平靜的日子。
這天,楚凡一下班回家,就看到小孟和麗姐都在,他們三人圍在一起高興地討論著事情,見到他回來也隻是點頭打招呼。
“怎麼今天那麼有空?”楚凡邊換鞋邊問。
小孟立刻擺顯著掛在胸口的單反相機,得意地說:“今天是成哥生日,我特意把相機從老師那借來了,等會要讓你們看看我的攝影技術。”
楚凡怔了怔,不好意思地撓著脖子:“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啊,我這一天到晚都在工作,把這事給忘了。”
“沒關係的。”蘇子成笑著說。
“臭小子,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每年都把老娘拍成這副德行?”麗姐手裏拿著相冊問。
“大嬸,請問您今年高齡多少?能拍得像個人樣就不錯了,粉底打得跟僵屍似的。”小孟回嘴說。
不管他們倆人你來我往地鬥著嘴,楚凡將相冊拿過來,然後一張張地仔細翻看。相冊裏都是前兩年的照片,有小孟滿臉塗著蛋糕的樣子,也有麗姐喝醉後叼反煙的情景,看上去他們二人都沒太大變化。
可惟獨蘇子成,楚凡幾乎以為照片上是另外一個人,照片上他正拿著支啤酒,庸懶地斜靠在沙發裏,深褐色的皮甲克和披到脖子的中長發,笑著的丹鳳眼帶了些許邪氣。
“別看了。”蘇子成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照片,於是不好意思地說。
楚凡再往後多翻幾頁,將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人比了比,越看越覺得有點詭異。明明是同樣的眉眼,同樣的身軀,但卻仿佛魂魄換成另外一個人,當年那個充滿活力和自信的蘇子成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你沒眼花,當年的成哥可迷人了,每次剛進到酒吧裏,那些姑娘就一個個地靠上去問電話號碼。”小孟說。
麗姐瞪了小孟一眼,才轉過頭說:“那是,當年我的一個女兒,死活都要嫁給他,就連他喜歡男人也不介意。”
“都是過去的事,別再提了。”蘇子成說。
雖然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可誰都能看到他眼裏的憂傷,於是彼此對望了眼,他們又是惋惜又是心疼。
往事如風不可追,來日方長隻茫然。
不過這一點小小的哀愁,在翻滾的火鍋和歡聲笑語中一會就像蒸汽般消失了,氣氛一直很愉快,連蘇子成也喝幾杯酒,然後看著小孟像頭豹子般凶狠地搶著鍋裏的霜降牛肉。
酒足飯飽後,麗姐和小孟難得默契地配合,一個用手蒙住蘇子成的眼,另一個去廚房裏捧出生日蛋糕。楚凡偷笑了下,很主動地把燈關掉,然後和小孟一起在蛋糕上插蠟燭。
“叮、叮、鐺。”小孟用筷子和鐵勺一起敲打火鍋盆,然後高聲吆喝:“今晚的生日禮物就由我們當家花旦,最老最醜最醜臭美的大嬸送上,各位客官請擦亮眼睛。”
“咳咳!”在一片幽黑中,麗姐鬆開蒙住蘇子成眼睛的手,拿起一早準備好的電筒點亮,然後從下巴照著自己的臉,接著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綻笑顏…夫妻雙雙把家還……”
麗姐煙抽多了,歌聲就像是厲鬼索命繞耳不絕,唱得人一陣陣頭皮發麻。蘇子成嘴角不停抽搐著,楚凡和小孟很配合地抱成一團,像見鬼般瞪著她。
本來就充滿俗味的天仙配,被麗姐那把破嗓子一唱,尾音顫抖地攀上八度,最後手電筒映出她那張伸著舌頭兩眼翻白的臉,終於能以全場笑翻的下場圓滿落幕。
“你!你!還有你!”麗姐用手電筒一個個地點著人頭,嚴肅地命令:“都給老娘鼓掌!”
頓時,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他們都笑痛的肚子,哪還有什麼力氣拍手。又鬧騰一陣,蘇子成才一口氣把蛋糕上的蠟燭全吹滅,這一次,掌聲響亮多了。
楚凡打算走到門邊開燈,卻不料被什麼東西絆了下,整個人幾乎跌到地上。還好蘇子成就在旁邊,連忙用手托住他,這時麗姐將燈打開,隻見楚凡幾乎是半跪半趴地靠在蘇子成身上,兩人的臉都快碰到了一起。
“哢嚓”快門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孟連續捕捉好幾個經典鏡頭。
“呃,謝謝。”楚凡反應過來後連忙站起身。
蛋糕是小孟帶來的,麗姐則是預備香檳和紅酒,這晚狂歡到最後的結果,是蘇子成坐在輪椅上睡著了,而客廳裏的沙發床則歪歪斜斜地躺了三個人。飯桌上剩下昨夜吃過的火鍋,地上到處都是啤酒灌和玻璃瓶,麗姐專用的暗器高跟鞋一隻在電視機頂上,另一隻卻被小孟抱在懷裏。
小呆在籠子拍拍翅膀,看著淩亂不堪的家,像是無奈般將頭縮進翅膀裏。
直到過了晌午,最先清醒的是楚凡,他揉著發痛的頭坐起身,小孟的腿從他身上滑下去,抱著鞋子翻個身繼續流口水。他為沙發床上的人蓋好被子,再去廚房倒杯水,出來時看到蘇子成歪著頭睡在輪椅上,於是又把他推到房間裏。
“晤…早啊。”楚凡的手剛碰到他時就醒了。
“早,先去床上躺會吧,昨晚一宿都沒睡。”楚凡邊說邊把他架到床上去。
看著他布滿須根的青色下顎,蒼白又疲憊的臉色,白色的圓領恤衫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隻是一宿沒合眼,竟然憔悴得像東亞病夫。楚凡為他掖好被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將快蹦出喉嚨的話吞回肚子裏,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合上房間門,他拿起茶幾上的相冊,翻到最後一頁,有張照片上的時間是蘇子成入獄前一個月。那時他正騎在一輛銀色的重型機車上,穿著條滿是破洞的牛仔褲,一隻修長的腿踩在人行道上,單手拿著黑色的頭盔。照片裏的他看起來充滿個性,淺藍色的紋身在露在背心外,嘴角叼著煙,耳後的黑發張揚又灑脫,媲美得上電影裏的明星。
“完全像是兩個人對吧?”麗姐的聲音突然說。
正望著相片發呆的楚凡回過神來,隻見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翻著手袋找香煙。火光照亮她不再年輕的臉,麗姐長長地噴口煙霧,才將身子挨在枕頭上繼續說下去。
“當年的蘇子成,簡直就是個萬人迷,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麗姐滿臉都是緬懷,繼續說下去:“他的帥氣不是來自於外表,而是不羈又張揚的氣質,就像一團會發光的火焰,讓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追隨他。”
“那他為什麼會拒絕手術?”楚凡問。
麗姐聳聳肩膀,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他有不想動手術的原因吧。”
楚凡沉思許久,然後下了一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蘇子成恢複到從前的樣子。如果他拒絕手術的原因,是因為不願意原諒雷彥,那麼就由自己來籌這筆手術費,雖然數目有點龐大,但楚凡認為能用錢換來一個人的健康和未來,真的是物有所值。
“你瘋了嗎?”藍雨菲驚訝地看著他。
她特意在午休時來找楚凡,兩人剛到餐廳裏坐下,就聽到這麼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小菲,我不是一時衝動,這件事我想了很久,覺得非這樣做不可,否則我總覺得無法安心。”楚凡握住她的手說。
藍雨菲甩開了他的手,冷著臉說:“楚凡,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希望你能諒解……”楚凡話還沒說完,藍雨菲就站起來打斷他。
“我不能!”不顧餐廳裏別人注視的目光,藍雨菲瞪著他問:“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到底是我重要還是蘇子成重要?”
“小菲,你別這樣。”楚凡有點難堪地說。
藍雨菲失望地看看他,轉頭跑出餐廳,楚凡立即起身追出去,卻不料差點撞上正端著盤子的服務生。等他追出門外時,藍雨菲已經上了計程車,一會就連人影也看不到了,他拿出手機撥她的電話,被掛斷後再打對方已經關機。
“小姐,你沒事吧?”中年的司機擔憂地問。
藍雨菲一抬頭,看到後視鏡裏的自己滿臉都是眼淚,連妝都哭花了。她輕輕地搖搖頭,接過司機遞過來的衛生紙,然後擦幹淨臉上的淚痕。
她哪試過像現在這麼狼狽,在司機大叔好奇的眼光下,幾乎快羞得無地自容。連藍雨菲自己也不明白,在國外有許多優秀的追求者,其中也不乏是黑頭黑眼睛的華僑。可她心裏總惦記的,是那個穿著幹淨的白襯衫,在花圃旁麵無表情拒絕她的楚凡。
她是如此驕傲的人,為楚凡千裏迢迢地來回到這裏,即使離開溺愛自己的父親也無怨無悔。卻沒想到,一切已經人事全非,那個口口聲聲說等她回來的人,身邊早就有了別人,已經不再把她當成唯一。
“師父,等下你有空嗎?我有點事想拜托你。”楚凡用內線電話撥到辦公室對費翔說。
其實自從上次他拒絕程董事長的委托後,費翔就不曾主動找過他,兩人雖是師徒,但關係已經變得比一般同事還不如。可楚凡認為自己沒錯,所以也拉不下臉去道歉,於是就一直這麼僵持著。
“什麼事。”費翔聲音冷冰冰的。
“師父,我想當麵跟你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楚凡問。
“我現在很忙,晚點吧。”費翔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楚凡聽著電話裏的忙音,隻能無奈地歎口氣,楊洋早察覺到他們之間的變化,於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足足等了一整天,離下班還有不到半小時,費翔才讓人把他喊到辦公室裏。楚凡剛進去,就看到他正握著筆寫著什麼,於是並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在一旁等著。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費翔連頭也沒抬。
楚凡躊躇了下,試探地問:“師父,我可不可以自己決定接受客戶的委托?”
因為他還是新人,所有委托都是由費翔指派給他,但自從上次兩人鬧僵後,費翔再也沒有管過他。接不到委托,楚凡的工資隻能算底薪,雖然生活上麵沒問題,可完全沒有多餘的錢存下來。
“怎麼了?”費翔放下鋼筆,看到他有點尷尬地表情,問:“缺錢嗎?”
楚凡點點頭,說:“有客戶拜托我打工業意外的索賠官司,所以我就來問問你。”
“說說原因吧。”費翔看著他。
“因為我查過了,國內最便宜的尾椎骨治療手術,最少也要五萬美金,還有手術後的康複療程,總之我必須想辦法賺錢才行。”楚凡說。
費翔連眉頭都蹙起來,問:“又是為了蘇子成?”
見到楚凡坦然的樣子,他一股氣堵在心口,但又想到兩人關係已經夠差了,於是又硬忍了下來。
“隨便你吧。”費翔已經不想再談下去。
“謝謝師父。”楚凡的眼睛立刻亮起來,感激地說:“師父,我一定會努力處理好委托人的官司,不會給師父丟臉的。”
把玩著手中的筆,看著楚凡小心翼翼的合上門,他感到氣悶無比。
無聊地按著遙控轉台,電視裏各式各樣的節目,蘇子成無一看得進去。最近楚凡總是很晚才回家,周末的時候更是到了淩晨兩三點才見人,每次回來總是滿臉疲憊的表情,匆匆和他說上幾句話就去睡了。
“你回來了。”蘇子成聽到了樓梯有腳步聲,已經搶先一步為他打開門。
楚凡將鑰匙放回口袋裏,點點頭就走進屋裏。
“你總是很晚才回家,最近發生什麼事?”蘇子成問。
“沒什麼,我先去洗澡。”楚凡換上拖鞋說。
“等等。”蘇子成叫住他,問:“是因為跟藍小姐在一起嗎?”
隻從上次在餐廳裏吵架後,楚凡和藍雨菲就陷入冷戰狀態,因為她連電話也不接,發郵件也不回。楚凡特意去她入住的酒店裏找過,可不知道是沒人在房間還是她不肯開門,總之目前是失去聯絡的狀態。
楚凡心情不怎麼好,精神和身體都疲憊不堪,他隨便答了句沒事,就丟下蘇子成走進浴室裏。直到他洗完澡出來,客廳裏已經空無一人,楚凡就隨便擦下頭發就倒在沙發床上,一合眼就睡了過去。
“表叔,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魏小寶神秘兮兮地說。
費翔不冷不熱地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忙自己的事,沒想到下班以後回到家,魏小寶又硬是把他拖出來,帶到一間酒吧裏。
“你到底想怎麼樣?”費翔沒好氣地問。
這間酒吧位於熱鬧的市中心,裏麵卻清一色的都是男人,費翔剛進門,心裏就已經有了底。魏小寶沒有回答他的話,睜大眼睛四處打量著,終於在角落裏找到自己想見的人。
魏小寶喚了個侍應過來,遞過張麵值不小的鈔票,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幾句話。隻見那侍應了然地點點頭,道聲謝就將錢收到口袋裏,便端著托盤走了。
“表叔,好戲要上場了。”魏小寶端起酒笑著說。
果然,剛才的侍應又回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同樣製服的人,酒吧裏的光線昏暗,直到走近後才看得清模樣。
“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後麵那位侍應問。
他一抬頭,費翔手中的酒杯差點掉到地上,然後兩個人同時愣住。剛才帶路的侍應已經走了,隻剩下魏小寶幸災樂禍笑著,等著看好戲。
“你這是在做什麼?”費翔盯著他身上的製服。
楚凡穿著黑色銀絲的西裝外套,裏麵是低領的襯衫,沒打領帶,鎖骨全都呈現出來,隻要再稍微往下拉點,恐怕連胸膛上的紅豆都一覽無疑。這間是市裏出名的同誌酒吧,燈光幽暗迷離,吧台上方幾米的高空,正有穿著黑色短褲和靴子的男人在跳鋼管舞。
楚凡回過神後倒冷靜得多,淡淡地說:“師父,我在這裏兼職,沒想到這樣都能遇到你。”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上班?”費翔氣憤地問。
“賺錢啊,這裏工資高。”楚凡理所當然的答。
喧鬧的音樂和歡呼聲響起,滑下鋼管的舞者欠欠身,對著全場送個飛吻。費翔臉色越來越難看,見到這不是談話的地方,於是硬是連拖帶拉的把楚凡拽到酒吧的後門外。
“不知廉恥!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剛出了酒吧費翔就罵。
“師父,你別生氣,我隻是單純的上班而已。”楚凡解釋著。
要是不單純的話估計費翔已經暴走了,他一直把這個人當寶般放在心裏,隻在自慰時偷偷的幻想過,現實中從不舍得讓楚凡受一點委屈。如今倒好,這個人就站在眼前,穿著酒吧裏露骨的製服四處晃蕩,完全不在乎被客人的眼光褻瀆。
越想越氣,費翔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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