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3 更新時間：11-12-25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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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之城
『傑拉爾X艾露莎』
文/Arashi
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地在夢中見到那個男人。
一成不變的黑色瞳孔，其間寄托著的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悵然。男人藍色的發絲撫在她的臉頰上，口一張一合，似在說著什麼，卻始終無聲。
她試圖將他扶起，可雙手一次次地從對方的身體內穿過，男人的身影就如同鬼魅，看似的真實，卻意外地不存在。
她倒退了幾步，隱隱聽到男人急促呼吸下輕聲的喃語，隻有短短的三個字，不間斷地重複，好像這是他唯一會說的字眼。
然後中斷了言路。
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在了她的眼前，留下一個迷離的笑，不明其意。
她的雙頰已掛上了晶瑩的汗珠，臉色有些蒼白。
驀然驚醒。
壹。
那無疑是艾露莎•舒卡勒托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本以為又會是一個如同往常一樣的熱鬧日子，誰知推開工會的門的那一瞬間，就瞥到了在某張桌子旁大鬧的夏•多拉格尼爾，以及導致他如此的行為的緣由——桌上一張奇怪的紙，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工作。
自然而然地奪過來看，沒有人上前阻止，人們的目光卻交彙在了她的身上，幾個人在一起笑聲地絮語，有些畏縮。
她的瞳孔在下一秒劇烈地收縮，手第一次如此得發抖，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輕聲地呻吟著，像是沒一場美妙的悲劇中常有的鏡頭，隻是差了淚珠沒有出現在眼眶的周圍。
“不…這不會是真的。”
沒有人將這話接下去，也沒有人來勸阻她無謂的顫抖，都隻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好似愛莫能助的親密夥伴，在內心深處與她分擔著同等份的痛苦。
【一但開始了遊戲，就不再有挽回的機會。】
她明白這現狀是她一手造成的，她阻止了朋友救下那個男人的機會，隻能躲在角落裏獨自哭泣，她甚至不敢去正視紙張上的那個頭像。
不敢去正視那個男人，傑拉爾。
紙張被握作了一團，自然下墜掉到了木頭做的地板上，眼神空洞。
最後也隻是聽到會長略帶沉痛地說：“明天，他可以在行刑前獲得最後的自由。”
【倒計時總是從後向前。】
【這數字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礙。】
貳。
她知道這會是最後的機會，公告上的處刑通知清清楚楚地寫著死刑的字眼。死亡的倒計時總是沒有情意可言，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死亡氣息。
那個男人，傑拉爾，隻剩下一天的時光。
這恐怕是他為自己犯下的重罪所能做的最後的救贖，隻能在這樣的情形下，終結自己的生命。
他欣然接受。
進行最後的喘息。
【人往往會在絕境中不知所措。】
她有時都會控製不住自己，一想到這件事，她竟會想著在這最後的一天裏幫他越獄，甚至願意去承擔那與黃泉相接的重罪。
但冷靜還是占領了高低，她並沒有因此迷失。
整了整身上的著裝，難得得換下了平日裏不離身的盔甲，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地圖，最後一次確認了策劃好了的行經路線。
待到一切就緒，才推開了屋門。
【哪怕眼前就是無底的黑洞，也要堅信著另一端是天堂的降臨。】
遠遠地，她看見傑拉爾被銬著手銬，離他有一定距離的地方，能看見好幾個評議員的人員，大概是要做好最後一天的防範。
調整好情緒，向前走去。
口像是下意識地張開，說話時的鎮定令她自己都為之震驚。
她說，傑拉爾，對不起。
叁。
他著實地被她的那個要求嚇了一跳，當然陪同人員也是。
海平麵是一道優美的弧線，一眼望不到盡頭。在彼岸的那一端，天與海交界之處，隻剩下一個荒廢的城池，沒有任何多餘的生命跡象。
在海的那一端，這是艾露莎最真誠的請求，她說，她想去樂園之塔。
最後一次，去看看那個一切的開端。
看看傑拉爾夢想中的樂園。
陪同人員都張大了嘴，或是拚命地搖手，表示不能擅自靠近那個危險的地方。然而他們眼前的男人卻突然倒在了地上，放下了一貫的高傲，對他們說，請答應艾露莎的要求。
事後被問及為什麼下跪時，他隻是給了一個簡單的微笑，然後用甚至有些玩笑的口吻回答說，他不知道。
肆。
傑拉爾的那個舉動著實地嚇到了陪同人員，在向上級請示以後，終於獲得了這個寶貴的機會。傑拉爾一個默默地歎了口氣，轉而望向那個終於笑出來的女孩，隻覺得有種淡淡的幸福。
【如果可以守護你這一生，那麼即便在死亡的角落，也會坦然。】
四目相對。
艾露莎輕輕避開閃爍的目光，有幾分的慚愧。
伍。
往昔裏矗立於天空與海麵之間的高聳入雲的黑色巨塔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隻有一片狼藉。沒有榮譽，沒有力量，失去了一切的樂園，也隻餘下在普通不過的荒蕪之城。
傑拉爾攬住艾露莎的肩，並沒有遺漏她嚴重的幾分不真實的惆悵。他比任何人都深知，這個可怕的地方，給她的心靈埋下了多大的陰影。
揮之不去。
他緩緩俯身，在艾露莎的耳邊笑聲輕喃，忘了吧，這種傷心的地方。
得到的卻是無比肯定的回答。
怎麼能忘呢？
那就等於，忘了你。
【如果要我將你從記憶中抹去，我寧願永遠承受那份痛苦。】
陸。
時間總是轉瞬即逝，就這樣凝望著已不見了往日輝煌的廢墟，也在無意之中度過了整個下午。夕陽漸漸向水平麵移動，天邊隻剩下被染色的一抹淺紅。
她半蹲了下來。
淚水在眼圈裏打轉，但很快被壓製了回去，眼稍微有些酸痛。
她沒多在意。
就在這時被對方牽了手。
僅剩的荒蕪，這便是曾經的樂園。昔日的夢想，也在那一場令人心傷的戰鬥中不複存在，留下不可泯滅的痕跡。
深深地烙印在心裏。
【唯有記憶，無法抹去。】
“樂園，是什麼樣的？”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好似從天的另一端傳來，迷離而無力，仿佛經曆了幾世的輪回，最終發出發自心底絕望的呐喊。
傑拉爾的回答很輕盈，很溫暖。
“那大概是，有你存在的世界。”
“就以滿足。”
【不需要過多的奢求。】
【隻是僅存心底最初的願望，便已足夠。】
柒。
她說她想多呆一會兒，目送了傑拉爾被陪同人員押回去，沒有出聲。
隱隱看到對方嘴角輕輕地勾起，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似乎在對她進行最後的安慰，也是最溫暖人心的撫慰。
回以了一個相同的微笑。
接著，落淚。
【還是無法抑製噴湧而出的淚水。】
她跪下了，跪在了曾經令她厭惡的這片土地上，對這已成廢墟的荒蕪之城，給予了最後的祝福。
她始終沒有見到屬於她的樂園。
他也一樣。
【隻餘下心傷。】
然後一拳打在了厚厚的土層上，已無法自已。
荒蕪之城上隻留下一個女人最真實的哭泣。
捌。
“是你頭發的顏色。”
“艾露莎•舒卡勒托。”
“這樣的話，就不會忘記了。”
艾露莎輕撫自己緋紅色的長發，仰頭看著緋紅色的天際。
和上次別離時的天空，一摸一樣。
永別了，傑拉爾。
玖。
行刑的那天她沒有來，傑拉爾無奈地巡視著觀看的人群，始終沒有發現熟悉的緋紅色和那個身影，自嘲地笑著。
不回來了吧，艾露莎。
那就請講我，徹底忘記。
刀光閃過。
無聲。
艾露莎手中的花在一瞬間落地，並不像是被地心引力吸引，而是輕易地從收的主人處逃脫，又像是被本能地丟棄在了地上。
心頭，隻餘思念。
別無它情。
拾。
【如果會有來世，希望兩人的命運再次交錯。】
【在這荒蕪之城】
全文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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