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4 更新時間:12-01-05 15:14
小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狗熊和另一個麵容猥瑣的漢子拖曳著從大堂裏扯到地窖的廚房裏,他左手拿著那把鈍刀,右手拿著酒壺,就這樣像死狗一般被人拉扯著,他卻動也不能動,事實上他的心明朗的就像蒼穹上空的月一般,如果可能而且隻要他想,他可以隨時的撲騰起來,用刀劃破那兩個人的肚子,讓腸肺流滿大地。顯然他並沒有這麼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還等著看納蘭秋笙的那場好戲。
所以他非但沒有跳起來,反而更加服帖,全身的骨頭都鬆散下來,就像一條砧板上的死魚。他聽見自己的獸皮褲子和那雙破的開洞的鞋子在地上磨出斷斷續續的,讓人不由得如鯁在喉的淒絕聲音,就像刀子劃開沾滿泥汙的破布一樣刺耳難聽。
小馬很快被那兩個人拖到地窖裏,並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狗熊一聲破罵,“這個廢物真的是如死狗一般的沉,真他媽累死我了。”說完還不忘記狠狠的在小馬的脅下踹了一腳。
小馬頭埋在黑暗裏,疼的快要暈過去,變成死死的一堆肉骨癱在地上。
另一個麵容猥瑣的漢子,低著頭看了一眼小馬,然後娘裏娘氣的說道:“罵歸罵,可是別打,這樣的人不禁打,小心把他打死了。要是二當家的怪罪下來,我們可不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啪”的一聲,狗熊似乎是照臉給那個漢子打了一巴掌,夜風呼呼的,顯得這樣的聲音格外響亮。
“你做什麼?你瘋了!”漢子捂著臉叱道。
狗熊惡狠狠的道:“我瘋了?這裏哪裏輪得到你來說話了?你不過是在二當家的那裏多呆了幾天,捧了他幾天的臭腳,怎麼現在居然敢教訓起來了,真的是一天都沒把我這個三當家的放在眼裏?”
三當家的龍應魂已經死了,所以作為四當家的狗熊自然一躍就成了三當家的,其實狗熊自己也明白,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可是他卻總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且自己現在的處境是極其危險的。本來金馬幫是由狗熊一手創立,而且手底下個個喝酒吃肉,屠豬宰狗,日子過得那是個逍遙自在。
可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在三年來有一個叫做金馬刀客的人闖進了金馬幫,不但搶走了自己總瓢把子的位置而且將自己的“飛天幫”改成現在蹩腳難聽的金馬幫,自己隻好屈居人下做了個有名無實的二當家的,不巧二年來突然來了個叫做龍應魂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大當家的提升到三當家的,那時狗熊心裏還安逸的想至少自己還是個二當家,所以還是有一定的權利和地位的,可是好景不長,一年前再次莫名奇妙的來了個白衣劍客納蘭秋笙,而且做了個二當家的,自己卻突然就變成了奇怪四當家的!總堂裏再也沒有了自己的座椅,隻能和眾痞子兄弟住在一起,吃在一塊,這讓狗熊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三年多以來,狗熊被莫名其妙闖進來的幾個瓢把子吆五喝六,指東趕西,心裏早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狗熊不是一個君子但是至少還算不上一個小人,他自然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他不敢和那些瓢把子公開對抗,至少他還不想死的很難看,所以漸漸以來,狗熊隻想安安靜靜的活著,每天有肉吃,有女人陪著睡覺也就夠了,作為一個殺人越貨的馬賊而言,這一點並不過分。
可是當他看到龍應魂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出現在逍遙樓後來又被人殺死之後他就從心裏感到了一種恐懼,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心裏一直隱隱的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在將來的某一天,也許就是今天晚上這個難熬的夜。所以他害怕了,他開始漸漸的明白今天黃昏之前為什麼二當家會把自己以及一幫貼己的兄弟叫在一起,然後齊聚在這個吃人的逍遙樓!
納蘭秋笙要當總瓢把子!
毫無疑問,也許龍應魂根本就是二當家殺的,然後推在總瓢把子的手上,隻是為了讓眾兄弟更加的恨大當家,然後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坐上龍頭的位置。同眾兄弟一樣,狗熊根本就沒有見過大當家用刀,所以二當家的說法他簡直連一點都不相信,他可不想成為兩個瓢把子為了爭奪權利而變成護城河裏肚子翻白的死魚。
他開始害怕起來,因為恐懼然後漸漸成為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所以在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堆莫名的怒火在騰騰燃燒。而現在一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走徒馬弁竟然也敢頤指氣使,傲慢的想讓人不由得將吐沫吐他一臉。
漢子顯然一臉錯愕,看著黑暗裏四當家漸漸發青的臉感到害怕起來,他一時不知道竟然該怎麼辦才好。
狗熊又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二當家想做什麼,他那點花花腸子三歲黃口都能猜想的出來,他不過是想趁著夜黑,在這逍遙樓裏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然後順利的當上他的總瓢把子。”
猥瑣漢子失聲道:“你都知道了?”
狗熊反問道:“我知道什麼了?你又知道些什麼?”
漢子突然又閉上了嘴,黑暗裏他的臉扭曲的簡直就像個老樹粗皮,醜陋難看的不由得讓人想吐。
狗熊又道:“你不說?”
猥瑣漢子一臉單純的恐懼,竟然說道:“我不能說,我要是在天亮之前說出了哪怕是一個字,二當家都會殺了我的。”
“刷”的一聲,狗熊的從腰間抽了一把金鐵環背刀,刀身在黑暗裏透過微微滲下來的燭光顯得光亮耀眼,一片冰冷,這樣的冰冷照上了狗熊的臉,顯出他一排發黃變黑的牙齒和一張冷峻如風的臉。
“二當家的寶劍能殺人,我的寶刀捅進肚子裏也是能迸出血來的。在這樣一個除了你我還有一條邋遢的狗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所以就算你死在這裏也自然不會有人知道,況且像你這樣的賤命,即使死了又有誰會在乎?”狗熊冷冷的道。
猥瑣漢子渾身顫抖不已,兩條腿似秋千一般左右晃動,“撲通”一聲,竟然跪在了狗熊的麵前。
“我真得什麼都不知道,四當家又何必要為難我這樣一個卑微的人呢?”漢子顫抖連連的說道。
狗熊似乎又感到了一種驕傲和自豪,看到眼前這個搖尾乞憐的人低賤的跪在自己麵前,他突然再次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征服的欲望,就像三年之前自己仍然還是飛天幫的總瓢把子時那樣的風光和雄霸天下。
人仿佛有一種作賤的天性,那就是天生喜歡諂媚比自己能力強大的人,天生喜歡欺淩比自己力量和實力還要弱小的人,想要把自己在麵對強者時的低賤和卑微在弱者身上討回來!
狗熊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不大的地窖裏擴散開來,震得小馬耳朵發熱,也震得猥瑣漢子心頭發涼。
狗熊忽然不笑了,低下頭來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馬弁漢子,接著臉色發紅,眼神漸漸渙散,仰頭栽倒下去。他的心口上明晃晃的插著一把尖利的駭然的匕首!
猥瑣漢子慢慢的站起身來,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土,對著狗熊的屍體冷冷的說道:“二當家早就知道你靠不住,卻沒想到你是這麼的靠不住!本來你可以活的過今晚的,現在你已經沒有必要見到明天初起的太陽了。”
狗熊兩眼瞪著,直視著地窖頂部,仿佛想透過大地,殺死此刻正委頓在大堂之上的納蘭秋笙,許久之後他才慢慢的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了,也許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馬弁的手裏。
猥瑣漢子看著狗熊的屍體忍不住啐了一口,又道:“記住一個道理,狗急了也是會跳牆的!”說完竟轉過頭來天真的看著癱在地上的小馬然後又說道:“你說對吧?”
小馬吃力的將頭抬了起來,一臉苦笑著說道:“對!你說的簡直對極了!”
猥瑣漢子轉身衝著小馬一樂,說道:“不用怕,我不會殺你的,二當家說了要留著你看今晚的好戲。”
小馬在心裏樂了。
夜色更深了,淒冷透過厚厚的土牆滲透進這個似地獄一般的地窖。
小馬橫眼掃了一下狗熊的屍體然後說道:“剛才你們說的這些事我都聽到了。”
猥瑣漢子笑道:“我都說了我不會殺你,所以你不必擔心和害怕!”
小馬突然嚴肅的說道:“可是我想知道。”
猥瑣漢子不笑了,臉色冰冷凝重的像插在狗熊胸口的匕首,然後衝著小馬冷冷的道:“你想知道什麼?”
小馬道:“我想知道他想知道的。”說著用左手裏的鈍刀指了指狗熊的屍體。
漢子將匕首從狗熊身上拔出來,血噴的滿地都是。然後才說:“你如果再問下去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
小馬臉上堆出一種可笑,然後說道:“我那問你不說,隻是點頭或者搖頭可以麼,這樣的話就不算是你告訴我的,而且你也不會因為怕泄漏秘密而你們二當家知道而想殺我!”
猥瑣漢子細細的咀嚼著小馬的話,末了竟然道:“好吧!”
小馬暗暗的笑了,他已經能夠很輕易的看透眼前這個膽小卻很忠誠篤定的漢子,然後問道:“今夜這裏會有一場決鬥是不是?”
漢子點點頭。
“決鬥的雙方是金馬刀客和你們二當家?”
猥瑣的漢子搖了搖頭忽而又點了點頭。
小馬笑道:“你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是什麼意思?”
漢子又準備點頭卻突然發現這個問題但是點頭或者搖頭是回答不了的,他剛準備開口說話,卻又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小馬大膽的猜測起來:“金馬刀客想要在這裏見一個神秘的人,這個人你自然也不知道是誰,但是你們二當家卻知道金馬刀客之所以在夜半荒野的逍遙樓裏見那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他決鬥!所以你們二當家想在二人相鬥兩敗俱傷的時候再突起發難,坐收漁翁之力,從而順利的坐上金馬幫總瓢把子的位置。”
猥瑣漢子吃驚的看著小馬,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吞下手裏那柄寒光匕首,好像感覺這個周密的計劃就是小馬親手布置的一般,所以才會了然於胸,終於他愣愣的點了點頭。他在心裏隱隱的覺得,眼前癱著的這個死狗一般的人透著一種詭譎莫測的神秘,和自己簡直連一點都不一樣。
小馬長舒了一口氣,他心不禁再次被提了起來,他覺得這一夜實在是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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