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94 更新時間:14-11-25 00:15
光線柔和的居室敞開一扇窗,花棲庭獨坐在窗架邊,視野不為外界多彩的風景所吸引,雙眸的焦距隻停駐於手中執起的戒指。鳳尾形狀的金戒指沒有連城價值,比不上她手飾盒裏的任何珠釵項鏈,甚至能觀察出火燒過的痕跡……但這些並不阻礙她把所有注意奉送給視如瑰寶的戒指。
作為花休的姨姑花棲庭更像他的母親,年過四旬的女人韶華已逝,歲月光陰在眼角留下的幾道皺紋不曾減損她優雅清凜的氣質,相反愈發彰顯成熟莊重的隱韻。
凝結的眼神逐漸鬆動,斷線的思緒從回憶裏剝離抽回,她慢慢握攏手掌,將那枚戒指包藏在掌心,轉過頭對被人叩響的房門說——“進來。”
“庭姨。”易天一收到房間主人的首準適才推門步入。
“天一,待會兒你代花休到萬盟主的府邸參加宴席。”
易天一麵露慚愧,他都未考慮好怎麼替悄悄出莊的兄弟圓謊,庭姨倒一副了然於心盡她掌握的安穩平靜,淡淡的吩咐點穿全部,難免讓性格耿直爽朗的易天一感覺火燒臉皮的窘況,明明與他無關又無法置身事外。
“……庭姨。”輕喚花棲庭,蹙緊眉頭的易天一語言中眷攜歉疚,“休可能在忙其它事,晚些會跟去的。”
“哼。”優雅的女人嗤鼻冷哼,仔細詳聽很容易發現裏邊夾雜無奈和認栽,“這小子我從沒看他做半件有用的事,為人處事差脾氣跋扈自恣都算了,還不曉得虛心學習求教,頭痛!”
“庭姨,休他……”
“我知道你會幫他說話。”花棲庭抿唇含笑,和藹地望向試圖給花休開脫的孩子,“你們自小一塊長大,感情好得很,他不管做錯什麼你都要為他抗一半,真講義氣。”
“……沒有。”
“庭姨不是含沙射影,你們兩個盡管姓氏有異,但你們間的兄弟情誼比很多同母親生的更真摯,令旁人羨慕。”花棲庭耐心跟易天一解釋自己話中並無任何暗譏的含義,起初因花休我行我素產生的鬱悶也由於自己的這番說辭奇異地減緩了不少。
“我……”讚揚似的話語讓易天一相當羞赧,“我能和休當兄弟真的很幸運,但更幸運的是珍婆撿回我庭姨你又允許我留在聆濤,否則我今天都不知道會在哪。”
“花休有你一半懂事明理就好了。”花棲庭莞爾,“他小子整日瘋瘋顛顛,該承擔的義務全推給你,看見你忙左忙右他卻樂得逍遙我就一肚子火。”
花棲庭的報怨已經陳舊不新鮮了,易天一開始還會替花休開脫,後麵聽得多亦深表讚同:每次遇名門幫派宴請,花休就像啟動了特定的預知機關,跟神仙一樣腳板印都逮不到。他明白花休討厭形式上的東西,可對方好歹也明白下自己啊!回回照舊都是他硬著頭皮代表山莊出席,搞得江湖人士統統認為他才是聆濤少主,即使對外闡明真相仿佛也沒顯著效果,大家最終都道是他低調;和花休討論,那傢夥貌似蠻高興的,事不關己的附贈一句:下次把衣服換花哨點。
廢都廢了!口舌不夠花休毒的易天一腹誹著自個兄弟,深受殘害的他對於花棲庭的苦楚感同身受。
“庭姨,我先走了。”萬盟主那也沒多遠,他打個照麵早去早回吧。
“路上小心。”
看著易天一幫她關上房門,獨留的花棲庭帶笑的麵容漸漸恢複方才的冷靜,攤開手,繼續觀望色澤泛烏的鳳尾金指,目光遂而沉迷了……
保持開朗模樣的易天一走出花棲庭房間後也恢複了愁苦,畢竟他和花休一樣不喜歡所謂的英雄宴,可人家請帖發來總推脫會給外界留下孤傲的印象,若由此被造遙中傷對山莊造成影響就不妙了。
這些責任明明應由花休擔負,每次把麻煩丟給別人,他卻跑得遠遠的避災躲禍真是不講義氣的混蛋。好不容易穩住想痛罵花休的迫切衝動,轉念發覺自己清楚那傢夥愛當甩手掌櫃,居然還傻乎乎的和混蛋講義氣,頓時情緒變得低落。
鬱卒的易天一把腳下的地比成花休狠狠跺幾下求解心頭之恨,暗中起誓以後絕不會繼續讓混蛋拿他的容忍當作揮霍的資本,實際上這般誓言他已經發過千百遍,第一次發誓天曉得在哪年前。
“天一,你也要下山?”
溫柔的男音傳進耳朵,略帶磁性的音線令幾近抓狂的易天一怔愣,趕忙收斂愁容掛出爽朗的笑,轉身望著呼喚他的人,“萬盟主群發英雄帖,聆濤被邀請了。”
“你怎沒和少莊主一齊出門?分兩路走?”景珞笙有些不解。
“他!”提及花休,易天一依然滿腹的漲氣,“早溜了。”不就是參加個宴席嘛,何必搞得像要老命似的事先偷跑,去轉一圈又不會掉肉。
“少莊主性格直率不喜歡的事勉強不來,你就權當能者多勞。”心思細膩的景珞笙察覺到易天一的糾結,能做的唯有盡量幫忙開導,“等他回來你找他談談。”
“……確實不該怪他。”景珞笙的安慰對易天一而言很具療效,聽著能者多勞的形容他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什麼群雄集會連我都心煩,如果是我我也躲遠點。”男人說話的聲音響亮,最初的抑鬱差不多擴散光,剩下連他自己未曾發現的輕快。
“你一個人去?”
“隻有我。珞笙你有事?”
“念昔……”畢竟在麻煩對方,景珞笙說話間有絲猶豫,“念昔這幾天悶在房裏,我挺擔心他的。假如你不介意請帶上念昔,讓他做個隨從,順便增長下見聞。”
易天一沒有立即答複,沉靜地注視提出請求的景珞笙不知在思考什麼。
“……我無理取鬧。”男人沉寂的反應對景珞笙來說無疑是種拒絕,尷尬的氛圍令他臉頰灼燒滾燙,迫使性格溫軟的他埋下頭顱不敢麵對眼前人,“請你忘了我剛剛的話,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易天一走上前幾步搭上對方肩膀,用真誠的目光與他對視,“你是個關心弟弟好大哥。”
“我……”
“舉手之勞罷了,我答應你。”
………………
樸舊的老街兩旁全是貧民居,隨便進入其中一條暗巷也有許多類似的彎拐岔路,難辨方位。
花休在這些巷道內穿行得很熟稔,走了好大一會兒才停駐腳步拍響某戶人家的木門,門扇打開後他跨了進去,繼爾年份久遠的木門再度關上。
“李嬸,孩子在哪?”花休非常禮貌地詢問身旁的農婦。
“他們吃完飯正坐著玩……”農婦話音未落,走進廚房的花休便看見兩個八九歲的小孩依偎在一起互相掰弄各自的拇指,呆滯木訥的珠眸中睛彩散失、靈動缺稀……
“我來看你們了。告訴哥哥今天吃的什麼啊?”花休故意裝出鬼臉,蹲到孩子身前逗樂他們。
孩子望向和他們親切講話的男人並無太大感觸,不管花休怎麼戲逗可愛的臉蛋依舊麵無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身前空無一物。花休歎了口氣,耍寶的火熱緩緩冷卻,伸出手滿含憐愛地輕撫兩個孩童的小臉……
“陶公子。”農婦李嬸在後邊喚了聲花休,所謂陶公子隻是花休順便胡編的假名,取其聆濤諧音。
“有事請說。”農婦表露的難言之隱從花休進屋那時起就有所感覺。
“我老家那邊的親戚催我過去幫忙下田,我可能無法繼續幫你照顧他們了。”
聞言花休驚詫地抬高頭仰望農婦,雖然他不願勉強誰,但孩子這麼小必須有人照顧才行啊。“李嬸,你若走了我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照顧這倆孩子,你考慮考慮別慌走,我可以多給幾倍傭金,你說多少都行!”
“和錢沒關係。”農婦緊張的連忙擺手,生怕花休誤會她,“陶公子你知道我老伴兒子相繼病死,如今有親人需要我我肯定想返回老家跟他們一塊生活。你待我不薄,可是對不起,求你原諒李嬸吧!”農婦似乎經過的很大一番掙紮,奈何最終敵不過孤獨,向往積聚的親情。
親人?
花休情不自禁跟著默念一遍,轉回頭再看看仍然不知他是何人的沉默小孩,緊緊抿下唇——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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