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02 更新時間：11-12-27 11:22
晚上去了張繼寒的公寓過夜，早上起來有點睡過時了，張繼寒好像已經走了，這是畫展的最後一天，按說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了，所以就安心的賴著床。
迷迷糊糊的時候電話響了，混沌的接起來，才發現是張繼寒的手機，這個傻瓜，不會是拿錯了手機吧。
找了一圈不見自己的，看來真的拿錯了，愣了一會，就起來穿衣洗漱。
到了會館把手機交給張繼寒，拿回自己的了手機，看到上麵有好幾個未接來電，看著有點眼熟。
“哦，有個人打電話找你，我接了一下，不過後來我可不敢接了。”張繼寒無奈的聳了一下肩膀。
劉錚想了一下，看了看手機，若無其事的收了起來。不一會就看見孫政出現在會館外麵。張繼寒吹了個口哨，“那邊那個氣勢洶洶的帥哥是找你的嗎。”
孫政從剛才就想過來，不過門口的保安一直攔住他讓他出示門票。
“錚錚！”孫政大喊了一聲，會館大半的人都看著他們兩個。
劉錚很生氣，不記得以前的孫政是一個這麼沒有教養的人。劉錚快速朝他走去，直接走出大門，孫政也跟了出來。
“你昨晚去哪了？你沒有回酒店。”孫政一見麵就抓住劉錚的手臂，一副質問的模樣。
“不關你的事。”他掰開他的手。“我的事早就跟你沒關係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我說過了我已經後悔了，你那個時候走得那麼決絕，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你就……”
“我不想聽你解釋，過幾天我就走了，也許看不見我你會好點。”
孫政愣了一下。
“走？往哪走？你不是回來了嗎。”
劉錚推開了孫政，“我再說一遍，我的事跟你無關。”
“我錯了，錚錚，真的，我錯了，沒有你我真的不行的，我受不了了，你回來吧……怎麼恨我都沒關係，求求你回來吧，我真的錯了，”孫政雙手牢牢的箍住劉錚的雙臂，隱隱作痛，“我好想你，我真的錯了，不要走了。”他反複的說著這些話，以前所未有的弱勢姿態。
感受著孫政搭在肩上的頭的溫度，劉錚有一瞬間的怔愣，他閉上眼睛，似乎在忍耐什麼。慢慢的抬起手放在孫政的後腦勺上，抓住了他的頭發迫使他抬起了頭。
看到他的麵容的那一刹那劉錚震撼於孫政臉上的悲愴，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猶豫。
“對不起，孫政，可是我們早就結束了不是嗎，我不想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劉錚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不會的！不會的，那不是我的本意……”孫政的眼眶已經發紅，“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現在會做家務了，以後會做得更好的。你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隻要你回來，什麼都可以。”
劉錚不忍的別過頭，“做過的事怎麼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以你的條件，應該能找到更好的。”劉錚掙脫開孫政的束縛，朝車站走去。
“如果能的話，我早就……”背後的孫政喃喃自語。
還記得劉錚走後的兩個月，孫政迅速的患上了胃炎，沒有指望過張遙，他也的確沒有讓他指望上。白天張遙去上課，他躺在醫院裏因為不習慣床而睡不著，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聽著走廊裏空蕩的回音，他覺得心裏有一個地方開始隱隱的鬆動和疼痛起來。隱忍著心裏即將爆發的莫名的情緒，他竟然有一瞬間輕生的欲望。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其實從劉錚離開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開始不正常了。就像是摘除了身體的一個病痛的部位，即使不在了，也無法避免空虛的疼痛。但是想起這一年來兩人枯燥的生活，孫政又覺得，也許慢慢的就好了，就可以擺脫這一種病痛和空虛。
所以他一直等著，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卻隻等到越來越大的創口和無止無盡的空虛以及遲來的思念。
也許，我隻是病了。孫政一度的想。
隻是，什麼時候能好呢。
那個時候過年張遙回家了，家裏隻有孫政，他開了一瓶紅酒，坐在電視機跟前看春晚，喝了幾口就開始吐，他狼狽的扯下了襯衫，看著髒掉的地毯，心裏又開始淒厲的疼起來。
兩年裏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著劉錚的眼睛，劉錚的嘴唇，劉錚的體溫，很多個寂寞的晚上他都在撕心裂肺的疼痛裏茫然不知所措。真的是病了吧。孫政不得不這樣想。
在一次張遙喝醉了撕掉了劉錚的影集的那一天，孫政終於把張遙扔出了他的屋子，以及他的生活。
就像是扔掉了一個罪證一樣，那天晚上，孫政抱著自己的膝蓋，在房間的角落裏瑟瑟發抖，他終於發現了這些隱晦而又早就無法無視的錯誤，這些已經痛到糜爛的傷處。
最近大陸的分公司開始企劃下一個城市的巡回畫展，劉錚作為執行顧問已經開始忙了起來，焦頭爛額的時候又要應付孫政的電話，最後不得已關掉了手機。
因為很累沒有去張繼寒的公寓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在門口看到了孫政的車，劉錚的頭更疼了。
“你回來了，錚錚。”孫政迎了上來，他的儀容還是一如既往的一絲不苟，加上好看的臉蛋更是顯得精神奕奕，一點不像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相比之下劉錚一身疲憊沒有精神的樣子，顯得糟透了。
“怎麼你的公司要倒閉了嗎，整天這麼閑。”劉錚已經疲憊的沒有敷衍他的心情了。
“惦記我的事業的話可以改天我帶你去看看。”孫政一點也不生氣。
“不必了，我很累，麻煩讓下。”
“……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不然呢。”劉錚用手搡著孫政，想從他的旁邊過去。
“……跟我回去住。”
“起開，我累了。”
“那裏才是你的家，累了也要回去才能休息吧。”孫政就勢捉住了劉錚的手。
“別胡攪蠻纏了，你的臉皮什麼時候厚到這個程度了，放手。”
“誰叫我說的話你都不聽，還是你有別人了……”說到這裏孫政突然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是，這是當然的了，畢竟我也是一個男人，我也有欲望，但是起碼我比你有道德多了。”劉錚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了，連著兩天沒睡覺，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了吧，“行了，我累了，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找我。”
“……是誰？”孫政隱忍著看著劉錚，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麼樣的滋味，這已經不是嫉妒的感覺了。
“我累了。”劉錚已經快受不了了，這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放過自己，“我不想見到你，所以快點從我麵前消失吧。”
孫政突然皺起了眉毛，有些恍惚的看著劉錚，“你說什麼？這是你該對我說的話嗎？不是這樣的吧……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明明……明明還愛我的吧……是因為我做錯了……所以……所以……”一邊說著手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開始發抖，他試著用另一隻手去握那隻手。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
等回過神的時候，隻看到劉錚的一角在酒店的樓梯拐角一閃而過，孫政追了兩步，隻是呆呆的看著劉錚消失的那個拐角，怔怔的出神。
孫政搖搖晃晃的走進了玄關，看到客廳亮著燈，才發現剛剛門是開著的，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進來了。
看清了裏麵坐著的是誰，孫政覺得胸膛裏忽然開始熟悉的痛起來。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也不會和錚錚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政！”客廳裏坐著的人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意，貼了過來。
“給你煮了咖啡，要喝嗎？”
“……滾出去。”
“啊？”被嗬斥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還環在孫政的身上。
“我給你錢，以後不要說認識我，更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孫政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臉。
“……你怎麼了。”
“滾！我叫你滾！快滾！不要讓我看見你！”孫政突然發作，抓過旁邊的椅子砸那個男人。
男人被打得狼狽的奪門而出，孫政捉著椅子朝四周揮舞著，那個擺在角落裏的空魚缸破碎的巨大的聲響似乎使他驚醒了一樣怔在了原地。
椅子乓的一聲落在地上，孫政沒有動，不一會，一滴水落在地毯上，隻留下一個深色的圓點。
他終於搖晃著坐倒在地上，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個總是靜靜坐在這個屋子每個角落的那個人，拿著一本書認真地看著，忽然回過頭，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無限溫馨靜謐，這曾經近在咫尺的溫柔，如今卻宛如天涯。他伸出手去想觸摸那片溫潤，但是下一瞬間這美好的幻想就消失無形了。
孫政愣了愣，很快平靜了下來，倒在了地板上。這種幻覺，兩年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的人，孫政知道劉錚這個人的，他對人一向寬容，很多事情都是別人對他即使是將就將就也不會太過計較，但是他始終有一個界限，無論是誰隻要過了這個界限，那麼想要得到他的原諒那就很難。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越過了這條線，但是無法挽回的不隻是劉錚的心，還有自己的。怎麼辦呢。他真的，已經到極限了。
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屋子，內心的空虛仿佛被無限的放大了。明明就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明明直到他不可能忘，但是就是不屬於你。這種煎熬有誰能懂，如果劉錚也能懂，那該多好。
不，也許就算是他懂了，也不會回來的吧。……不！如果他不回來，我要怎麼辦呢？如果他以後都不回來，就這樣又走了……孫政瘋狂的搔著頭皮，仿佛要發泄自己的煩躁。他在地上掙動了一會，慢慢僵死一般平靜下來。
看著碎掉的早已幹涸的魚缸，孫政又想起剛才那個罪證一般存在於他的心目中的男人張遙。也許就是因為一開始踏錯了張遙的那一步，才使他有了罪惡的自虐一般的情緒，和張遙相處的每一秒鍾，就像是劃著已經裂開的傷口，即使鮮血淋漓，無法挽回。
也許就算是重新來一遍，他也還是會和劉錚走到今天吧。
隻不過現在真的想要抓住劉錚，就算他早已經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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