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兄妹訣別

章節字數:5747  更新時間:08-01-02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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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民間的習俗新娘子出嫁三日後是要回門的,皇家雖也有這一說,卻換了個方兒,是將後妃的家人招進宮,接見的地方選的是麟德殿。

    麟德殿——皇帝舉行宮廷宴會、樂舞表演以及會見賓客的場所。選在這裏一來可顯皇家氣派,二來一應用器齊全,也省卻了不少麻煩。秦熠是個識趣的,隻約略聊了兩句便借故離開,方便兩人說些體己。

    送親的是蕪荑同父同母的哥哥弘濤。弘濤從小就極疼惜這個妹妹,因怕妹妹吃苦,當初就曾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可惜父皇心意已決,無法可施下才千方百計地爭了這送親的差事。來的路上他也沒少調唆妹妹,想弄個宮女什麼的混過去,卻被蕪荑據絕了,理由隻一個:“隻恨我是女兒身,身不由己,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哥,”見哥哥不開口,蕪荑勉強一笑,故作輕鬆地道:“這怕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了,你還不珍惜點。”

    弘濤心中一痛,忍不住抓住蕪荑的手道:“蕪荑,你跟我離開這,咱不嫁了,哥帶你回去!”

    蕪荑從弘濤掌中抽出手來嗔道:“傻話!木已成舟的事怎還有回旋的餘地,更何況若我願意走還用等到現在麼?再說現在得我除了這裏還能去哪?”

    “哥哥帶你回家,回琳國。”

    蕪荑慘然一笑,搖頭道:“父皇的為人哥還不知道麼,別說我們走不出這宮殿,就是有朝一日真的回去了,父皇還容得下我麼?”

    雖然弘濤心知蕪荑所說非虛,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強求:“即便如此,大不了你我遠走天涯,總歸會有辦法的。”

    蕪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眼裏卻已含了淚:“哥哥怎麼說這話,要給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當我們要私奔呢!”

    弘濤還待強辯,蕪荑卻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哥,你不用再勸,這是我的命,好也罷,壞也罷,我都願意擔著,”蕪荑展顏一笑,換了輕鬆的口吻接著道:“畢竟我也安享了那麼多年的榮華。古語有雲‘有得必有失’,再說這裏和家裏也沒什麼兩樣,對我來說隻不過是多了個男人,少了你和皇祖母罷了,對你而言也隻是少了個淘氣的妹妹。你是皇子,要做的事還很多,不能因我而放慢腳步!皇祖母跟前我不能侍候了,你多擔著點,幫我好好照顧皇祖母。還有,回去以後幫我問聲好,就說……就說蕪荑不孝,讓皇祖母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這最後一句,蕪荑已是泣不成聲了,弘濤看著妹妹止不住的淚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一定要帶她回去!

    拭去蕪荑晶瑩的淚珠,弘濤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溫柔地將蕪荑擁入懷中……

    “琳妃走了。”

    麟德殿西邊的偏殿中近侍德順小聲地提醒自己的主子。

    隱在偏殿一角的秦熠“嗯”了一聲,眼前再次浮現出蕪荑離開時,那俏麗臉上顯現出的淒涼、決絕……

    “知道了,去把弘濤王子請過來。”

    “遵旨。”

    弘濤在德順的指引下來到秦熠麵前,算起來這還是二人的第一次正式會麵,也是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弘濤並不打算放棄這個可以進一步了解自己妹夫的機會,於是打點起精神考量對方。

    不得不承認,若僅以審美的角度來看,秦熠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且似乎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因為弘濤挑剔的目光明顯引起了他的不滿,而且似乎還激起了這個男人還擊的欲望。

    “皇兄,”因為蕪荑的關係秦熠多出一堆親戚,雖然不情願,也隻得認了:“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當然不是,”沒想到秦熠還有直率這個優點,弘濤差點被問住,幸而他也不是省油的,這點機變之智還是有的:“隻是如陛下這般俊朗的男子確實少見,故而忍不住要多看幾眼,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這番恭維話說得滴水不漏,弘濤確實不容易對付。秦熠不是個喜歡掩藏心事的人,心理這麼想的時候眉頭很自然地擰了起來,不過官麵工夫還是要做足:“皇兄說哪裏話,男人的麵皮不過是個擺設,哪及得上皇兄戰場殺敵來得耀眼。”

    弘濤是有名的驍將,為琳國征戰四方,賺下的名聲少有人能及。

    “陛下過謙了,誰人不知陛下文武雙全,又怎是在下這點微末伎倆趕得上的。”恭維話說得足了,弘濤打算探一下秦熠對妹妹的看法:“倒是我那個妹妹,琴棋書畫雖都約略學了些,卻不是十分通達,還望陛下有空時指點一二,也好讓她多學些。”

    但凡世家子女,大都懂些琴棋,弘濤這麼說不過是希望秦熠多往妹妹宮中走走,秦熠自是懂得的,於是順水推舟:“指點說不上,彼此切磋切磋倒也可怡情,皇兄所提甚妙。”

    “既如此,舍妹便托與陛下了。”

    “皇兄放心。”

    “此外還有一事要勞煩陛下,”弘濤從懷中掏出一青碧通透的蓮形玉墜:“這是母妃托我帶與蕪荑的,適才忘了,還望陛下轉交,不知可否?”

    秦熠從弘濤手中接過那玉,一觸之下更覺溫潤細膩,不由多看了幾眼:“蓮花?這樣的玉形倒是少見,可有個什麼緣由?”

    “隻因舍妹自小便對青蓮情有獨鍾,母妃這才命人刻了這玉墜,也算是個念想。”

    “哦?”秦熠留了心,仔細地將那枚玉墜收入懷中。

    弘濤走後,秦熠獨自一人佇立在窗邊,窗外,蕪荑曼妙的身影似乎仍未離去,秦熠恍惚又看到了佳人獨倚修竹,暗自垂淚的淒清。

    ……

    “德順!德順!!……”

    秦熠一疊聲地喊了起來,德順並未走遠,聽到秦熠的召喚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迭地奔了過來。

    “什麼時辰了?”

    沒想到秦熠會問這個,德順蒙了一下,脫口而出:“酉初了。”

    “酉初?去看看琳妃那擺飯沒。”

    “是。”

    德順應聲就走,可還沒走出殿門又被秦熠叫了回來:“算了,朕和你一塊兒去,不帶別人。”

    西苑靜得恍如一潭秋水,風過無痕,讓秦熠第一次有了心平氣和的安寧。

    外間的小太監先看到了漫步而來的兩人,正要通報時,被德順一個手勢止住了,兩人才得以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子。園中一排輕白淺紅的櫻花開得正盛,落英繽紛,飄飄灑灑地落了秦熠一身。園中的宮娥見了秦熠,悄然行禮將蕪荑的所在指給他,知道皇上不想打擾琳妃便又各忙各的去了。順著宮娥指引的方向,秦熠來到臥房外,正當他打算抬手敲門時,德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把把門推開了,他的這一舉動明顯打擾了秦熠月下訪佳人的心情,所以秦熠很不爽地一腳踢了過去,可憐那忠心的奴婢捂著摔成四瓣的屁股,還雲裏霧裏的摸不著頭腦。

    翠兒被門外的動靜驚動了,一臉不悅地趕出來,正準備教訓教訓那些個不懂事的下人時,恰好撞上了秦熠掄圓腿腳踢人的一幕,罵人的話自然咽了回去,也虧了她涵養好,才忍住了沒失儀,隻是她眼中明顯的詫異還是讓秦熠有種臉紅的衝動。為了避開這尷尬的場麵,秦熠決定先發製人:“琳妃呢?”

    這一問,翠兒立馬想起了麵前人的身份,畢恭畢敬地行禮答話:“琳妃染了風寒,這會兒正在床上歇著,奴婢這就讓琳妃出來迎駕?”

    話雖這麼說,翠兒卻無半點要叫人的樣子,依舊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秦熠沒想到蕪荑病了,頗有些意外:“風寒?好好的怎會染上風寒?”

    “琳妃自小身子就弱,想是今早著了涼。”

    經翠兒一提醒,秦熠才想起來昨夜蕪荑是趴在桌子上睡的,心裏平添了幾分愧疚:“太醫來請過脈沒?”

    翠兒有些為難,還是說了實話:“還不曾來過。”

    “什麼!”秦熠有幾分氣惱,厲聲道:“那還不快去太醫院把李醫正請來,快去快回,就說朕等著他,讓他快些!”

    不等秦熠說第二遍,翠兒便一溜小跑出了門,秦熠靜了靜心,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進去看看蕪荑的病情。結果才進門就聽到蕪荑不住念叨著“水,水……”,於是順手倒了茶,親自喂到蕪荑口邊,無奈秦熠畢竟是被人侍候慣了的,不太會侍候人,手一抖,茶就灑了蕪荑一身,幸好那茶已經涼了,不曾燙傷她,被涼水一激,蕪荑也清醒了大半,覺得水潑在身上十分受用,隨口吩咐道:“翠兒,我怕是有些發熱,你去給我擰個手巾敷在頭上吧。”

    秦熠不願擔著別人的名做事,否認道:“翠兒不在,她去請太醫了。”

    不過說歸說,事還是要做的,秦熠扶蕪荑躺下,然後扭了一塊手巾敷在她頭上。

    “是聖上啊。”也不知蕪荑是不是燒糊塗了,對秦熠的服侍居然也能甘之如飴,隻淡淡道了聲謝。

    看慣了身邊的人誠惶誠恐的樣子,蕪荑這份隨意就顯得十分與眾不同。秦熠看著鴛帳下的嬌俏人兒,用手試了試她通紅的雙頰,英挺的眉就擰在了一處:“怎麼燒成這樣?難過麼?”

    蕪荑略微搖了搖頭,淡淡道:“除了熱些個倒也沒什麼。”

    “那些個下人是怎麼侍候的,怎的病得如此厲害還不去請太醫。”

    大概是還有些惱怒,秦熠說這話時,聲音裏帶了幾分戾氣,顯得陰沉了許多。蕪荑雖在病中,感覺卻仍敏銳至極,知道一個處理不好,就少不了有人遭殃,於是強打起精神道:“這病來得快,起初隻當是累了,躺一躺歇息一下便好,並不曾在意,卻不想才睡了一會兒就發起熱來,說到底也是臣妾一時大意,倒也怪不得她們。”

    蕪荑有意為下人開脫,秦熠又哪有聽不出來的,因怕她勞心,病勢愈發沉重,於是隻得順著她的意思:“既是如此倒也罷了,你好生躺著,別又著涼了。”

    秦熠說罷,翠兒就顛顛地請來了李太醫,診斷的結論確實是著了涼,染了風寒,此外還有些無傷大雅的水土不服,病勢看著雖嚇人,卻並無大礙,隻要吃上兩劑藥,休息幾天就無防了。

    秦熠這才放下心來,本打算就在西苑睡,但蕪荑以有病在身為由堅辭,他也隻好作罷,且新婚之時,是不便留宿在別的妃子宮中的,隻得回自己歇息。次日,裴?、張子然二人來辭行,自又囑咐了一番路上小心、實心用事之類的話。不一會兒,又有傳令太監來稟,說是幾位戍疆的將士回京候昭。秦熠想了一下,覺得還是等大婚過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正式褒獎為佳,便仍讓那太監回去傳旨,讓幾位將軍先作歇息,七日後升朝時再晉見,然後又找柳箐問了問幾位將領的情況,備足功課,才散了。國假期間,各地奏本較少,若不是刻不容緩的大事,少有官員上本,秦熠也就落得清閑,閑來無事時便又想起了蕪荑。

    因服了兩劑藥,蕪荑的情況大見好轉。身體好了,人也就精神了,這天一早起來,見院子裏的櫻花開得正盛,想起進宮這些天還不曾見過各宮娘娘,便命人折了些花枝,插了瓶,命人給宮裏幾位娘娘送去,皇後身份比蕪荑高,所以皇後的那一瓶蕪荑是親自捧了送去的。

    皇後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女子,麵若桃花,尤其一雙杏眼,水靈靈地向上挑著,眼波流轉間更顯柔情似水,光華內斂,一望而知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

    “皇後娘娘千歲。”

    不敢失禮,蕪荑深深一拜,皇後輕顰淺笑著將她扶起,口裏柔柔地推辭著:“妹妹快起來,你我同侍聖上,本無高低之別,何虛客套。”

    “謝娘娘,”蕪荑順勢起身,做手勢讓翠兒將花捧了過來接著道:“這是臣妾院中新開的櫻花,臣妾不敢獨賞,便折了些許帶來,還望皇後娘娘莫要嫌棄。”

    蕪荑進門時,皇後就看到了侍婢手中的花枝,這時自然又是一番稱讚,命一個叫倩兒的近侍收下。

    “妹妹有心了。”

    皇後欣喜地說著,大概是由於在後宮待得久了養成的壞習慣,蕪荑忍不住揣度起皇後口中的“心”到底是什麼意思,皇後見她不說話還當她是性格靦腆,於是主動道:“妹妹的芳名是蕪荑兩字麼?”

    蕪荑不解其意,出於禮節還是恭敬地答道:“皇後娘娘好記性。”

    看到她恭敬的樣子皇後忍不住笑道:“妹妹無須如此多禮,這宮中說得上話的人本就少,難得你來了,我們姐妹不妨隨意些,我娘家姓餘,單名一個馨字,在家時,父兄喚我馨兒,你我年歲相差無幾,不如你也叫我馨兒吧,至於我,若妹妹不介意,我就叫你蕪荑如何?”

    滿朝文武姓餘的隻一家——丞相餘子柳,想來皇後便是出自相府。

    宮裏說得上話的人少這一點蕪荑是極認同的,不過:“皇後娘娘的閨名豈是什麼人都能叫得的,娘娘還是饒了我吧。”

    “蕪荑,”皇後仍是一臉笑意,隻是流轉的眼眸中多了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你既不願意叫我馨兒,可願意喚我一聲姐姐?別老皇後皇後的,無端端的,定要在姐妹中間樹個權勢,沒的生疏了你我姐妹情分。”

    知道不能再辭,蕪荑隻好應了,於是襝衽行禮,認認真真地叫了一聲“姐姐”。

    秦熠到西苑的時候蕪荑已走了有一會兒了,他在院子裏賞了會兒花,等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不見蕪荑回來,心下有些按耐不住,便決定到祖母那坐一會兒,順帶請個安。

    皇太後在宮中資曆極老,曾輔佐過兩代君主,是一位睿智老辣的優秀政治家,幾十年的聽政生涯更練就了一身識人知人之明,朝中老一輩的臣子有一多半都是經她的手提拔起來的,在她眼裏,秦熠就如一塊久經雕琢的美玉,雖有瑕疵,但隻要有合適的人從旁提點,必可成為一代明君,自己雖懶得管這些事,但問還是要問一問的。

    “事兒議完了?”

    “議完了。”

    “雲溪派的是誰?”

    “戶部的裴?和張子然。”

    “好,老成持重,心思縝密,他們去最合適。”

    這話前半句說的是裴?,後半句評的是張子然,言外之意是對秦熠知人善用的肯定與讚賞。

    “謝皇祖母誇獎。”

    皇太後極少誇人,哪怕是對自己唯一的嫡親孫子也不例外,所以得了誇讚的秦熠十分高興。

    “蕪荑那孩子怎樣了,聽馨兒說,似乎身子不大舒服?”

    不知為何皇太後對蕪荑十分留意,時常問起。

    “李醫正前幾日開了兩劑藥,服了後已好得多了。”

    “那就好,”皇太後走到秦熠身邊,提高聲調道:“蕪荑那孩子生得太過漂亮,又是琳國的公主,隻怕不是什麼好事,你千萬不可沉迷其色誤了朝政,知道嗎!”

    “孫兒謹記。”

    “但也不可虧帶了她,”皇太後也是異國的和親公主,知道個中艱難,畢竟不願看蕪荑重蹈自己的覆轍:“她一個女兒家,孤身一人嫁到這裏也受了不少委屈,你雖是皇帝,卻也是她的夫君,也要知道疼惜自己的妻子。”

    “孫兒明白。”

    “明白?”皇太後帶著幾分譏諷瞟了秦熠一眼,聲音裏明顯帶了不屑的意味:“你要真的明白就不會在大婚那天喝醉,你要真的明白就不會這麼多日都不曾留宿西苑!哀家雖不指望蕪荑給你生個皇子,但也不想讓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兒就這樣老死宮中!”

    大婚那天他確實是因為不想過早麵對新婦才故意喝醉的,不過幾日的相處下來秦熠對蕪荑已有了幾分喜歡,隻是這幾日因她病了所以不曾留宿,不過秦熠不敢辯,隻得諾諾地應下:“孫兒知錯。”

    “錯?”皇太後用長長的鳳形指套抬起秦熠低垂的腦袋,看進他的眼底:“你是皇帝,是天子!你不能也不會做錯!當然,”皇太後口風一轉,和顏悅色地道:“神也會犯錯,更何況你還不是神,不過你要牢牢記住,錯的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人,是他們忘了在適當的時候提醒你你該做的事,所以你要為自己的過錯彌補,而他們也要為自己的疏忽付出代價!記住了,這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我的皇帝!”

    秦熠坦然承受了來自祖母的犀利目光,一字一頓地答道:“熠兒記住了。”

    “好了好了,哎~”老人家長歎一口氣,有些不情願地道:“人老了,話也多了,你不愛聽老太婆我也懶得管了,去找你的小媳婦去,咱兩兒也說了這會子了,你那小媳婦怕早就回去了。”

    “德順,”沒等秦熠回話,老太婆一嗓子招來了德順:“看著你家主子,別讓他亂跑,要不然哀家打斷你的狗腿!”

    德順一疊聲應著,尾隨秦熠往西苑去了——在那裏有個美麗的女子正等著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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