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77 更新時間：08-11-30 09:58
禦書房內，匆忙來去的內侍們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同時還要隨時保持小心翼翼的態度，以免手中的器具相互碰撞發出聲音，於是滿屋子人就這樣淹沒在一片詭異的寂靜當中。
人群中，秦熠微閉雙眼靠在龍椅上假寐，伸出的左手被禦醫們恭敬地擱在墊枕上，兩個看起來年歲頗大的白胡子老頭一邊撚著胡須一邊竊竊私語，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正在為秦熠診脈，雖麵露難色倒也還穩得住，估計沒什麼大礙。
不過這樣的情境卻真的嚇壞了剛被宣進宮的餘丞相等人，幾個人私下裏傳遞著不安的眼神，還是程文靜腦筋轉得快，遠遠地丟了幾個眼神給侍候在旁的德順，德順瞅著秦熠似乎沒留意，於是慢慢蹭了幾步，挪出包圍圈，溜了過來，餘子柳見狀暗暗對程文靜豎起大拇指，程文靜一咧嘴笑了。
“這是怎麼回事？”
顧不上客套的餘子柳拉了德順直奔主題，德順偷眼瞄了瞄秦熠那邊，見人群裏沒動靜，這才壓低聲音悄悄答道：“這事奴才也不太清楚，今兒本不該奴才值班，是後來才隱約聽說的，不知琳妃娘娘怎麼的就惹怒了陛下，現已被送到了北苑……”
“北苑！”
德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蹭聽的幾人異口同聲的低呼打斷了，餘相鬱悶地瞪了幾人一眼，他們才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的嘴。人群中秦熠明顯被驚動了，但他卻不理會依然閉了眼休息。
那邊的幾位重臣提心吊膽地挨了半刻，發現秦熠沒說話，隻當他是真的睡著了，便又放開膽子聊起來。
“怎麼會這樣，琳妃的身份，哎……”太尉柳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想埋怨幾句，可話到嘴邊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蕪荑是琳國公主，此事涉及兩國邦交，如此衝動行事，連一向對秦熠另眼相看的餘相也忍不住皺起了眉，說出口的話也夾雜了幾分不滿：“理由呢？”
德順不敢怠慢，忙答道：“聽禦前侍候的小李子說，似乎是有人妄圖謀害陛下，在陛下隨身佩戴的玉佩裏投了毒。”
“投毒！”
又是一聲壓抑的驚呼，這次連假寐中的秦熠都看不過去了，極為不滿地白了一眼那邊的幾位，正想發話訓斥時，在一旁診脈的中年男子適時地拍了拍他的手腕，秦熠不甘心地哼了一聲，把一肚子火乖乖地憋了回去。
餘相似乎被驚動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龍案後，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緊緊圍繞在四周的人群。
程文靜見德順又沒了聲響，催著問了一句：“總不會是琳妃娘娘做的吧？”
“依奴才愚見倒也還不至於，”德順斷然搖頭否定，繼續道：“若奴才記得沒錯那玉佩應該是琳國皇子弘濤殿下辭行的那天親手交到陛下手裏的。”
餘相自適才起便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德順的這幾句話他像是沒聽到一樣，臉上半點表情沒有。
太尉柳菁認識他的時間不短，對他的秉性早已摸透，知道他必定是想通了其中關節，於是自己也就不做表示，可惜卻裝不出他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秘書監劉芹、尚書左丞林庸兩人職位都不高，又自知是因為掛了禦前行走的身份才進的決策中心，初來乍到就是再多話的人開口前也不由得三思後行。
有了上兩回的教訓，禦史大夫程文靜也收斂了不少，可他左右一看，見身旁那幾人都是打定主意“事不關己不開口”的，無奈之下，這婁子還是隻能由自己來捅。
不過程文靜在接茬問的同時還是忍不住鄙視了自己一回：“那依公公之見，陛下是打算怎麼處理琳妃的事呢？”
一觸及核心問題，德順的滔滔雄辯就沒了蹤影，故意關左右而言其它：“這個……，這個……，陛下的心思我們做奴才又怎麼好無端揣測呢，你說是吧，程大人？”
程文靜是無奈之下才開的口，結果還是碰了一鼻子灰，心裏更為鬱悶，一張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越發拉得長了。
“陛下那邊隻怕快完事了，公公快過去侍候吧，別又落了埋怨。”
德順瞅一眼圍得密密實實的人群，知道餘相是在替程文靜解圍，反正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於是略微一揖，道了聲“告罪”，又挪了回去。
沒想到餘相會為自己解圍，程文靜反倒有些不適應，一雙大眼衝著餘相使勁兒擠了擠，似乎在研究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及至看清餘相滿眼的笑意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失態，臉噌地一下就紅了。柳菁一時沒忍住幾乎笑出來，好在為官多年這點急智還是有的，忙抬起寬大的衣袖遮了大半張臉假裝咳嗽。劉芹、林庸自然是有樣學樣，諾大一個禦書房瞬間陷入一片怪異的咳嗽聲中，於是——程文靜從臉到脖子，甚至包括那對長的還挺過得去的耳朵就真的成了猴子的某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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