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7 更新時間：12-06-09 10:05
下午的課堂十分的枯燥，一向從不缺席的夏昕，整個下午都沒見到身影，就連聞翊，在上完第一節課後出了教室，就再也沒有回來。而我，在最後的課堂上，由於左眼的劇痛，暈倒在地。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水淼就坐在床邊看著我。
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總是徘徊在一片血紅的景象中。左眼的疼痛雖然消失了，但是那種痛處卻殘留了下來，隱隱給我帶來了小小的不安與慌亂。
“你看見什麼了？”正當我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一直保持安靜，默默看著我的水淼淡淡的說道。
“……”
“不用去教室了，已經放學了，書包我也跟你取過來了，直接回家？還是打算陪我聊一會兒？”
“……”
“怎麼了？剛才起就一直不說話？”
“……”
“該不會是聽到謠傳，覺得委屈吧？”水淼帶著嘲諷語氣說著。
“……”
“……明明是兩個人，卻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會很無聊的。”
“……”
“岔路口那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並不是沒有名字。”
“！”
“嗬嗬……終於有反應了。”他看著我抬起頭笑道。
“暗街，名符其實，隻有在暗夜時分才活動的地下街道。”
“……”
“白天的行人少得可憐，偶爾會看到一兩個人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暗街上，他們是為真心前往夜晚暗街的人們指路。”
“那又怎樣？”我問道。
“果然無法見光的作風，還是適合在適合隱藏的暗夜行事，暗街有很多非法交易哦！”水淼挑了一下發絲，揚起嘴角笑道。
“你是在炫耀自己經常光顧？”我說。
“嗬嗬……”他笑而不語。
“我隻是提醒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去看看。”水淼別有用心的看著我。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書包邁向門口，身後再次傳來了水淼的聲音。
“昨晚很厲害哦！”
我皺著眉，略帶驚訝的轉過身看著他。
“這麼緊張？既然那位校長知道了，我這個一家之主沒可能不知道吧！難道這樣的問題你都沒想到？”
嘖！不是沒想到，而是我根本就沒有靜下心來想過那血紅線條以外的事情！
“家族間的事情也隻適合在暗地行動呢！你的事情一定會被他保密起來的，放心好了。”
他？……
關上醫務室的門，從走廊一頭傳來阿貓的叫喊：
“袁洛千！”她滿臉興奮的跑向我身邊。
“怎麼樣了？好點了嗎？我等你很久了，本來是想進去看你的，但是水醫生說你不能被打擾……”她一直走在我身邊扭扭捏捏的說著。
以前隻聽水冰偶爾提起過那條街，作為聽眾的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隻知道那條街的地下，在晚上都非常活躍，大多進行一些非法交易。時隔這麼久後，現在被水淼突然提起，隱隱覺得並非普通非法交易的場所那麼簡單，或許跟複姓家族也扯上了關係。
阿貓一直在身邊嘰嘰喳喳的說過不停，既然已經將水冰的消息告訴她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我，似乎學校的謠言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她，我胸口一直悶悶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積壓在胸口不得釋放。手伸進口袋裏，才意識到中午夏昕給我的餅幹還一直沒吃。拿出小巧精致的盒子，放在鼻子下深吸了一口巧克力紅酒的氣味，瞬間！左眼帶動心髒開始跳動，雙腳不受控製的奔跑起來。心中不停的叫囂著快點！快點！快點！
一直不安的內心，和慌亂感；胸口一直積壓的沉悶感……直到再次聞到那香甜的甜點味，我才意識到在課堂上昏倒後忘記了什麼！也徹底的記起了左眼疼痛起來的原因。
隨著目的的接近，血腥味逐漸的濃重起來。
因為……我看見了……
來不及因極度狂奔而停下來喘息，我慌忙的扒開恐懼與好奇心相矛盾，而聚集在巷口的人群。
移不開的鮮紅鋪滿了我整個視網膜，那從高處墜下爆濺而出的鮮血……跟我在課堂上暈倒前看到的一摸一樣！
中午還一臉焦急卻認真的說著相信的人；一臉羞澀道謝，並將甜點遞給我的人，此刻正七竅流血的扭曲著整個身子，躺在一大灘鮮血的中心。
突然，有什麼千斤重的東西從頭頂壓下，導致整個身子下傾，雙膝猛的跪落地麵上。
死…………了……………………
中午還在跟我說話的人……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暗街跪了多久，等我醒悟過來，天已經黑了，詭異的暗街隻剩下跪在地麵的我一人。夏昕的屍體早已被抬走了，原地隻留下一灘幹凅的液體。手中握著餅幹在瑟瑟發抖，緩緩站起身來，擦著嘴唇上被咬出的血漬，才發現自己對夏昕的死是那樣的抵觸。
雨，很感性的下了下來。無視它的拍打行走在雨中，看上去有點自暴自棄，事實上，也是這樣。她是我認識的人中，靈魂最純淨的一位。
恍恍惚惚的走到了住所大樓處，大樓下，一位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雨中，那頭金發打死我也不可能認不出來。
他渾身濕淋淋的站在雨中，一雙藍眸一直看著我，反複欲言又止，我不理會的與他擦身而過時，才從他嘴裏發出了微弱的道歉聲：
“對不起，洛千。”
我將自己泡在冷水裏，目不轉睛盯著浴缸裏的水，看著它慢慢的幻變成紅色。
（不……不會的！袁洛千同學才不會做這樣的事呢！）被陷害作弊時，你維護了我。
（一個叫夏昕的女孩子，坐在床邊看了你四十多分鍾。）暈倒後，你偷偷的來看過我。
（不要！不要！別殺人，求求你，別殺人……）明明在害怕，你卻仍舊阻止著我。
（我……我……我相信袁洛千同學！）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我相信袁洛千同學……那隻是謠言！一定是嫉妒袁洛千同學的人惡意中傷。）
……我們並不熟吧！你又憑什麼相信我？
浴缸裏的水像血一樣，從每一個毛孔中，浸入我的身體內，夏昕那種七竅流血倒在血泊中的麵容，總是在我眼前揮之不去。從浴缸中站起身來，擦幹身子穿好衣服，再回頭看向浴缸，浴缸中的水已經恢複了原狀。
幻覺照進了現實，這隻表明我對事情的過於抵觸。
（這個是我今天買的，謝謝你昨天幫了我。）夏昕的聲音還伴隨在耳邊。拿起桌上的餅幹，怎麼也沒想到中午在天台上，成為了最後一次見麵。
腦海裏浮現了喬瞑的母親墜樓的一幕。
“又和上次一樣。”看見了，卻無法阻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站在落地窗前，我看見了樓下在雨中向上仰望的身影。
“……”
這夜，我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進入了一片沉重氣息的夢中。
夢中有一個小男孩，總是獨自一人。他有著天真的笑容，卻能感受到那張笑容下哭喪的臉。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兩個可以包容他玩伴，他的臉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但是，這隻是短暫的時光。一次三個人相繼走在大街上，擠在人群中的男孩，在馬路燈亮起紅燈時，將兩個玩伴推向馬路中央，隨後一灘鮮血染紅地麵。在周圍人都陷入慌亂中時，男孩麵無表情的走向玩伴的屍體，仰天大笑了許久，掏出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了卻了自己的生命。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今天學校裏沒有多大變化，教室裏也沒有特別的氣氛，一切都與昨天沒差，就像是夏昕的死與他們無關緊要一樣。直到上課時，班導宣布夏昕轉學的事情，我才醒悟過來。
“等等！”下課後，我在走廊上攔住班導。
“有什麼事嗎？袁洛千同學。”擺出一副不屑理我的樣子。
“夏昕轉學是真的嗎？”我問道。
明天就要會考了，現在說要轉學，隻有你這個笨蛋才會相信。
“老師說的還有假，又不是像你一樣表裏不一的學生。”說完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要不要來醫務室坐坐？”水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的走廊上。
我並沒有在懷疑夏昕死亡的真實性，隻是對於隱瞞她的死感到疑惑。
“在疑惑嗎？”水淼問道。
“恩。”我回答道。
“到現在起，暗街已經發生三起命案了，前兩起鬧得人心惶惶，你們明天就要會考了，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會考是不可能推遲的。怕對即將應考的學生造成心理負擔，所以才暫時封鎖那個女孩子受害的消息。”
“……”
“怎麼？你喜歡她？”
“不是。”
“那為什麼這次表現得特別在意？”
“是有點在意，但是並不代表喜歡。”
水淼聽後，聳肩不停的發笑：
“昨天昏倒前，你看見了是吧！”
“恩，雖然她那種拖拖拉拉的性格我很討厭，但是她是個好女孩。”我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嗬嗬……如果她還活著，聽到了會很高興的。”
“……”這有什麼好笑的？
“祝你好運！”
“謝謝。”不帶任何感情的道謝後，我回到了教室，在謠言中，我又度過了一天。
放學後阿貓還是一樣纏著我。
“昨天怎麼了，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沒想到你居然跑得這麼快，為什麼你不參加學校運動會呢？”
“今天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找水冰吧！”她一直在我耳邊吵個不停。
原本我腦子裏就很混亂，哪三天兩頭的忍受得了這個沒腦子女人的吵鬧，終於我停下腳步厭惡的看著她，說道：
“別挑戰我的底線。”
她受驚似地看著我愣在原地。
甩下她，拐個彎，我來到了岔路口，沒有猶豫的踏上了暗街。血跡已經清理幹淨了，但是濕濕的空氣中，依舊能聞到那股氣味。我沒有在暗街停留多久，因為，天空下起了小雨，有逐漸變大的趨勢。等到達住所樓下時，金發藍眼的人像昨天一樣站在樓前。
他知道我不會搭理他，也很識相的默默注視著我，沒有做出什麼強迫的主動。
最近多雨，到夜晚雨又下大了，我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雨水的聲音徹底的被禁製隔絕了，傳不到我耳中。
暗街第一次發生命案，是因為我的原因。但是後兩次次命案發生的原因又是什麼？不管原因是什麼，都是複姓家族的人動的手。導致他們動手的原因卻沒有頭緒，這樣也無法阻止命案再次發生，或許他們無意間擾亂了暗街非法交易，所以才被滅口？自尋煩惱的思前想後，我發現隻會讓自己越來越混亂。
總之，不管怎樣，暗街的命案應該都與我無關就是了。
……對，原本我是這樣想的。
當第一天的考試結束時，暗街黃色警戒線內，古炎那種死法再現，血紅色的大網不停的向外延伸，女性嬌柔的身軀被分支，躺在屍體旁的幹淨麵皮下，蓋著一張學生證。找出學生證的警察小聲的念叨著看到的字跡。
震撼的讓我敏銳的耳朵，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毛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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