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16 更新時間:12-01-10 20:36
晚上,安童站在寧繪家門口。
“二花……二花……你在不在?二安回來了。”
在日本念大學的四年,安童隻給寧繪發了一條發短信,她說:我很好。第二天,安童就換了號碼。
寧繪在寧起呈的房間裏,沒有開燈。
他還是選擇了安以念念的那所大學,總覺得冰箱裏的牛奶喝的很慢。自此以後,沒有人再叫他二花。而他每次寫作業的時候都能從窗戶上看到安以念和林琳進進出出,隻有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心裏裝的人太少了,隻剩下寧起呈和安童。
寧繪下樓開門,然後像個小孩,在安童麵前哭了。他說:“二安,我哥病了。”整個世界在逐漸崩塌,恐慌的氣氛壓在所有人身上。
“二花,你瘦了。”安童眼神沒有焦點,不僅是說話很安靜,整個人都安靜的不得了。“二花,肯定是我們不乖,所以,神明站在天空的後麵,實施他對我們的懲罰。”
沒有誰來救贖那些被神明懲罰的人們。
安童眯起眼睛想到,小時候,她認為天空最沉默,上高中後,認為天空背後的神明才是沉默之主,而現在恍然大悟,原來神明會造訪我們,但他專挑一些善良的人下手。
“進來吧。”寧繪將安童拉進門。“我給你兌杯奶茶,草莓味的?”
安童搖頭。“我不喝奶茶,長胖,喝咖啡吧。我們一起煮。”
大家都變了。
半夜十一點多,安童說,二花,陪我去吃麻辣燙吧,就是學校對麵巷子裏那家。
然後寧繪背著安童出門。
街上的人,少的不能再少了,而車輛也是渺渺無幾。安童爬在寧繪的背上,眼淚劃過寧繪的臉,然後掉到脖子上。
“二花,對不起……對不起……”
“幸好我沒有和你去日本,不然哥就是一個人。”現在的安童讓寧繪覺得,她的安靜是脆弱與飄忽建立的。“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會一直被哥照顧著,然後我就想,啊我可以閑下來照顧二安了。但是現在,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你,我要照顧哥。大部分時間都在陪哥做化療,然後我的勇氣在一分一分往下扣,哥照顧我那麼多,現在我卻沒有辦法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偶爾在家晃神的時候,發現家裏隻剩我一個人了,哥住院,你在日本,在窗戶上看見大安和琳在弄堂裏進進出出,我就想給哥說,我們一起放棄這個世界好不好。那天,我說,哥,現在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當你多好啊,躺在病床上抗的東西就少一些了。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然後就被醫生推進手術室化療,我真怕有一天他在手術室裏醒不來了。”
安童揪著寧繪的衣服,她說:“二花,別讓我鄙視你,好不好?你把我弄哭了。”
以前,寧起呈總是對寧繪說,不好好學習,你就沒辦法和安童在一起了。
然後寧繪就好好學習,但學習還是跟不上。寧起呈就說,幫你定製了學習資料,這學期每周去補習班補習吧,寧繪就每周周末堅持去補習班。
寧起呈在家裏放了牛奶,可是寧繪不愛喝。於是寧起呈就說,你把牛奶喝了,我同意以後你娶安童,寧繪二話不說每天都會拿一瓶喝,時間一久就習慣了,後來還買了安童那一份。
偶爾寧繪有個頭疼腦熱,寧起呈就會強製性的把他拖進醫院檢查。寧繪經常說你很煩,但是稍微大點了,就順著寧起呈去醫院。有時候從醫院檢查回來,安童會在窗口上對寧繪喊,二花,我們把哥哥換一下吧。
等麻辣燙端上來的時候,安童一口也吃不下。在別人店上坐了半個多小時就回去了。
安童說,二花,我想和你呆在一起。然後兩個人在客廳裏放著影碟,都沒說話,沒一會兒兩人都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安童和寧繪去醫院看寧起呈。
安童說,寧小哥,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丟下寧繪一個人?
寧起呈隻是看著安童笑,一字未發。神明注定要將他的光陰沒收,順從或許好受一點。但是,每次寧起呈笑著的時候,每次寧繪都想對他說,哥,我們一起放棄這個世界吧。這話堵在胸口,整個人都沒有了其他感覺。
“接我出院吧。”寧起呈對寧繪說。“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寧繪辦出院手續,在醫院弄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就讓安童帶寧起呈先坐計程車回家,他說辦完手續就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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