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35 更新時間:12-03-10 19:44
耳中沒有半分聲音。
子瀟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離溪雲觀不遠處的樹叢之中。
胸膛中還是有不斷沸騰的恨意,他伸出手掌,將胸口輕輕捂住,漆黑長睫蝶翼般蓋下來,將一雙狹長的眸子半掩。
想起來了,方才在鎮上的客棧中自己昏了過去。大約是影沐將他扛到此處的吧,觀裏有道士,會感覺到影沐的存在,於是隻好將他放在離道觀不遠的樹叢裏。
子瀟站起來,將目光投向那座建築精美的玉白道觀,月光照在那上頭,銀光璀璨的一大片。
事到如今,做什麼還要回去道觀呢?低下頭,漂亮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瞧著甚是苦澀,他抬起眸子又將道觀望了一眼,忽然就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倦難過,心口泛酸。
夜風將衣擺吹得獵獵作響,忽然,月光下銀光一閃,子瀟宛若飛逝的流星,朝著山下另一處地方呼嘯而去,漸漸地便瞧不見了。
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境,夢裏有大片的酒味和一種奇異之感。
夏侯朦朦朧朧間,覺著有條異常溫暖的事物正被自己枕在腦後,似乎軟中有硬,像是人的四肢一般。她閉著眼睛翻了個身,然後在一片疑惑中睜開眼。
眼下也不知是甚麼時辰,房中一片漆黑,夜袖隻聽得見從腦後傳來的呼吸聲,細微而平穩。他在黑暗中將腦子裏整了整,覺著自己的意識一片混沌,分不清黑白紅藍。
一陣虛無裏,驀地劃過幾片極細微的記憶碎片。
夜袖在靜謐的房中猛然一下子睜開眼。
他是修道之人,練的功夫能使人的身體與自然相互感應接受,所以視力也變得極其好。夜袖此時隻看見,在這一片漆黑的房中,自己竟是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而身邊居然睡著阿禹!
“你……”夜袖正低聲驚呼,便聽見隔壁房中傳來一聲尖叫。
“這是什麼情況啊————!!!!!”夏侯一邊尖叫一邊將床上渾身赤裸的硯青給踹下去,自己卻猛地一下拉過薄毯遮在身上,一張漂亮的小臉氣得通紅:“你你你你這個混蛋!你他媽的怎麼在老娘的床上啊?!搞什麼?!”
硯青飛快地從地上站起來,很顯然,從他的神情就能瞧得出了,他自己也不知曉是個什麼情況。但隨著腦中意識漸漸恢複,硯青的臉色也愈發地凝重起來,他低頭瞧了瞧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又瞧了瞧麵前淩亂不堪的床鋪,麵上神情越來越驚慌,而後發出一聲慘叫。
“你叫甚麼!”夏侯坐在床上一聲痛斥,眸子裏是滿滿的崩潰:“你這該死的……我……我可真想一刀了結你!”說完便要去找長刀砍硯青,可她身上衣服還未穿好,隻得拿著薄毯捂住身體,想動又動不了多遠。
她這一句話將硯青嚇得不輕,忙低下頭也去找自己的衣物,而後急急忙忙地開始往上套。
另一邊,夜袖已沉著臉,眉宇間滿是濃鬱的黑氣,他迅速將自己的衣物穿好,然後不顧後頭阿禹呼喚,一腳便踹開房門,玉白的蔽膝宛若劃破夜空的月光。而後,夜袖又將硯青那房間的門踢開,瞧見裏頭連連尖叫的兩人,神色愈發的憤怒起來。
“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兩人在一塊兒了?”夜袖將目光淺淺地掃過夏侯,停在硯青臉上。
硯青拿著衣物極其狼狽地移到角落,邊穿衣服邊道:“我也不知道啊師兄,咱們不是方才還在吃飯麼?忽然一下子就到了床上,我真是不習慣……”
“不習慣你個頭!”夏侯一聲怒吼,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老娘今天要鏟平這個鎮子!不鏟平我就不叫獵夏!!”
“獵夏是誰?”硯青驚恐之餘,忽然歪著腦袋問出一句。
夏侯愣住,卻將一雙寶石般的眸子轉向夜袖那兒。
黑暗中隻有微弱的月光,夜袖站在門前,冷著臉盯著夏侯,一襲道袍白慘慘的,瞧得夏侯打了個哆嗦。
而後,她也沒理硯青的話,隻是低下頭,淚痕還掛在臉上,卻放柔了聲音:“不管是誰都好,幫個忙把我衣服拿來,我不能動。”
夜袖玉手輕拂,一陣幽綠的清風便將地上幾件衣服給卷到了床上,包括幾串瑪瑙寶石串成的腰飾,而這般有力的風卻未卷起半分塵埃。
此時,站在角落中的硯青已將全身衣服穿好,開始搗鼓腰間的長劍,夜袖見夏侯朝他二人望了一眼,便將硯青給扯得轉了半圈,讓他背對著床。半晌,幾人卻都依稀聽見客棧中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便知曉是方才聲音太大,將旁人都給吵醒了,無言間,硯青卻問出一句:“師兄,咱們是不是被暗算了?”
夜袖與後頭的夏侯同時抬頭,瞧著硯青。
“此話怎講?”夜袖蹙著眉頭,冰霜般的麵容上籠著一層寒意。
“咱們分明是……”夏侯穿好了衣物,將九星刀背在背上站起來:“酒後亂性吧。”
硯青轉過身瞧了瞧夏侯,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他又將夜袖看了一眼,伸手將後腦勺撓了撓,眼神閃爍道:“我覺得吧,要真是酒後亂性絕不可能。第一,我喜歡的人是坊月,要亂也是亂她(夏侯:我真想一刀剖了你。夜袖:……)……你們別生氣,我隻是舉例,這第二,師兄愛的人是子瀟,夏侯你愛的人我就不知道是誰了,反正不是我。而且,方才咱們是在下頭吃菜,並非赤裸相對,何來誘惑源頭?既然是這般,那咱們定不是酒後亂性。”
聽他這話,另兩人沉思片刻,而後夏侯點頭道:“你這樣一說著實有道理……我最後的印象便是在下頭吃飯,而後硯青你便握住了我的手……然後,然後……然後我就醒了,就成了這樣。”
夜袖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將目光望向遙遠之處,似乎穿過了客棧的牆壁,瞧到了更遠的地方一般。
“咱們定是被下藥的!”硯青越想越氣,在房間裏來回走動,走了半晌忽然停下來,轉向夜袖:“師兄,那個雪樓的阿禹呢?”
“……哼。”夜袖冷哼一聲,眉頭皺起來,“在隔壁的房裏,方才我穿衣時見床上有血,大約是他的吧。”
夏侯也跟著冷哼一聲,鮮紅如血的唇角向上斜挑,“那倒不錯,至少在下頭被壓的不是你啊。”說完冷冷地瞟了眼硯青,麵上閃過一絲氣憤,又將目光轉向別處了。
月光如練,卻照不進這被黑暗充斥的客棧。
三人皆站在原地,都不說話,麵容被濃重的陰霾籠罩,隻有夏侯的眸中還時不時的泛出水光,又被她給憋回去。過了好一會兒,夜袖才低聲問:“子瀟呢?”硯青聽了這話抬起頭來,茫然地瞧了瞧兩人,最後聳肩。
“大約是沒看見我們,然後回山上了吧。”夏侯將臉偏向一旁,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紗布傳來似的。見她這樣,硯青心中有愧,便衝她小聲道:“你……你別哭了。”
“我哭了嗎?!”夏侯又是一聲怒吼,將硯青吼得再也不講話了。
但他心裏知曉,自己這次是犯了個什麼樣的大錯了,不僅傷了夏侯,搞不好還會被師傅逐出師門趕下山。
當真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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