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17 更新時間：12-02-14 14:46
《噩夢之章，死亡》
我想死。
我站起身來，走向居酒屋固定的酒瓶回收處。
那邊聚集了一些野貓，牠們注意到我，紛紛從食物殘渣中抬起頭來，帶著警戒的眼神看著我。
我沒理會，隻是拿起最近的一個空酒瓶，將其往地上一摔。
碎裂的聲音是如此清楚，在這個並不算吵鬧的地帶，顯得格外清晰。
藏綠色的酒瓶碎裂，看起來就像綠色的水晶，閃亮亮的……很美。
幾近顫抖地拿起其中一個碎片。
綠色的玻璃碎片被我灰色的手指夾著，晶瑩剔透，有著說不出的美麗。
仙杜瑞拉的玻璃鞋被遺忘在宮殿的階梯，不曉得是因為午夜的月光，還是因為燈光照射，那個神奇的玻璃鞋會折射出如此溫和卻搶眼的光芒。
仙杜瑞拉有一半是平民，一半是公主。一個鞋子是平凡的她，被她帶走了。另一個鞋子是光鮮亮麗的她，被遺留在那個不屬於她的世界。仙杜瑞拉是平民，所以她遺漏了一個玻璃鞋。
仙杜瑞拉的玻璃鞋被王子撿到，那我手中這個玻璃碎片又會被誰撿到？又有誰會希望撿到一個沾滿血的玻璃碎片？
或許吧，仙杜瑞拉隻被分成了兩半，我卻已經是碎片了。
玻璃碎片挺美的，尖銳度也是十足。
將碎片抵在我的手腕上──我想，這樣就可以回去了吧？
割腕比想像中的還痛，整個心臟都糾結在一起，像是漏跳了好幾拍。
忘記了吶喊，也忘記了哭泣。
不想再看醜陋的自己，我仰頭望天，卻不住叫到：「為什麼──現在才要讓我知道？」
好幾天沒吃飯了，突然用了那麼大的力氣說話，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
那就再見了吧，這個世界。
※
一個飽含著執著和不甘的聲音，以一種沙啞至極的姿態，傳進誰人的耳中。
※
「妳後悔了嗎？來到這個世界？」
「是誰選擇進入？又是誰選擇放棄？妳沒有資格放棄！因為因是妳種下的，果也要妳自己收！」
「所以回去吧！」
回去……哪裡？
「是的，不是過去，而是『回去』那個世界，那個有他的世界。」
※（視角轉換）
報警處理了，因為她徹底失蹤。
這對於冰帝來說是無法容忍的恥辱，也是在良心方麵，完全無法忽視的事情。
一個女孩，一個成績、長相、家世平平的女孩，全校竟沒有人對她有印象。她的失蹤，居然不是因為有人出於擔心所以才發現的，而是因為書麵資料，所以才會發現！
猶豫過後，忍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天井明，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
簡單地自我嘲笑下，忍足記得自己好像不是這麼愛管閒事的人呢！
「天井學姊，我是忍足，可以麻煩妳發動一下妳的『情報網』嗎？」
「侑士啊，不是我不想幇你。」電話對麵的天井頓了下，才開口道：「你是第二個叫我找那個女孩的人。」
「哦？」狀似不經意的好奇，卻沒有人注意到忍足隱隱握緊的拳頭。
「是校方，學務處的那個老頭也跟我拜託過了。」天井笑了笑，略帶著笑意地說：「為什麼不去找景吾呢？我已經不是冰帝的學生了，不好意思插手你們的事。更何況你們太誇大情報網的能力，那充其量隻是學生界的一種手段，卻沒辦法真正打入社會中。」
忍足沉下頭，知道自己忽略掉這點了。
「去找景吾吧，跡部家的『情報網』，才是真正的無孔不入和黑白通吃。」
聽到這種誇張的形容，忍足淺淺地笑了。
「忍足，本大爺覺得你最近有點……」跡部頓了下，語帶笑意地說：「太熱心助人？」
麵對這種難得一見的玩笑話，忍足沒有很捧場，但仍然勾起單邊的嘴角，帶著一點不以為然。
跡部從文件檔中抬起頭，精緻的五官沒有多餘的表情，上揚的眼角，卻染上一分溫暖。
忍足不明所以，便選擇沉默，想等跡部開口。
隻見跡部微微張嘴，最後卻仍然閉上嘴。略為闔上的眼，似乎正看見不久以前的過往──那是一個他曾未和人談起的回憶，也是一個如夢的記憶。
似乎，隻要安靜下來，那個女孩如詩的回答又清晰地傳入耳中；似乎，隻要閉上眼，那個灼熱的眼神又再次刺痛他的背，甚至是心。
「忍足，你知道嗎？那個女生教會我一件事。」
「嗯？」總感覺眼前的跡部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眼前的這個跡部有一種從前不曾見過的氣息──迷茫。是的，迷茫。跡部景吾該是自信的，該是驕傲的，該是特立獨行且毫不猶豫的。他會是眾人的指標，唯讀不該迷茫。
但陷入某種情緒的跡部，居然讓忍足感覺跡部此刻陷在霧中──或許該說，跡部居然能夠讓人輕易察覺到他的感情波動，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她讓我知道，什麼叫作『摸不清』。」
※
大街上正喧擾著，人與人的交談和交通工具所發出的噪音，交織成一片「城市」的音樂。
在暗巷的入口，一個女孩蹲在那邊。她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毫無交際，和整個城市格格不入。但是她就在暗處蹲著，像是在找尋接納她存在的地方。
「小姐，打擾一下，請問妳需要協助嗎？」
眼前這人似乎有點眼熟，女孩這般想到。
彎彎的眉，彎彎的眼，彎彎的嘴，給人的感覺十分溫柔。留至脖頸的栗色頭髮，看起來很柔軟。
「咦？我的頭髮怎麼了嗎？」
手比想法更快。
在無意識下，女孩已麵無表情地伸手抓住少年的髮絲──對方似乎沒有動怒？
但是少年的眉卻不經意的皺了下，並很快回復，畢竟他不太習慣和人那麼親近，更何況還是個不認識的人。
少年偏過頭，恰到好處地表現出疑惑的表情，並不著痕跡地脫離女孩的手。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女孩聽著少年開口，看著他嘴巴一張一闔。
那是什麼語言呢？從嘴裡說出的，和耳裡聽見的。
記億有一小部分的空白，似乎忘記了些什麼，但是看著少年的臉，以及他口裡所說的語言──那份空白便逐漸染上色彩，繽紛無比的顏料，但最後卻合流為一片烏黑。
像是一股被按壓住的湧泉，從心底掙紮著，幾乎要噴發出來──填滿胸口，竄上咽喉，然後從喉嚨深處流出。
是一種記憶，是一種刻印，是一種永生難忘，是一種難以忘懷……
由這種語言，所組成的文字，所組成的名子，冥冥之中叫囂著一種呼喚！
腦海中，空白一片，卻拚湊出一個模樣。
黑色的筆墨勾勒出一串文字，遠遠的，有些看不清。但是心裡又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
呼吸著此刻的空氣，感受著此時的溫度，佇立於此、生存於此！存在於此時此刻此地的原因和理由──跡部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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