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49 更新時間：12-02-04 21:18
“要是你沒有出生多好。”黎遠的父親告訴黎遠，“要是你不出生，你媽媽就不會死，我也不用再婚娶一個根本不愛，還要受氣的女人回來。都是因為你，你為什麼沒有死？”
黎遠已經記不得父親當時的樣子了，但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的語氣，依舊在耳邊。他依舊健在，或許已經記不清當時對兒子說出的狠心話。可是，在知道兒子性向異常的時候，似乎那個隱藏在內心的殘暴自己被誘發了，一遍一遍的虐打著黎遠。
黎遠就躺在血泊裏，一動不動神情呆滯。最後懊惱的父親在地上痛哭，“你怎麼對的起你媽媽？她是為你才死的，你怎麼對得起她？”
半晌，黎遠才吐出嘴裏的血沫，“我結婚，和女人結婚。”
就這麼，向這個世界，屈服了。
葉非言，也看不到了。大片的紅色充斥在他的眼睛裏，是無聲的諷刺。一個同性戀，娶了一個女人。黎遠覺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結婚之後，和妻子在一起生活。不再回家，不是覺得怨恨，隻是，不想回家。
黎遠的後媽對黎遠雖然不錯，但是，當初黎遠的父親毒打他的時候，這個女人說：“需要教訓，不然，怎麼知道悔改？”
黎遠也不恨她，因為，這就是來自父母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就範。
身體被撕裂開來，肺部疼的發緊，眼皮也很沉重，努力想睜開眼睛，可似乎是不能。黎遠一個人在雲霧裏，總有一個人在對他說話，不知不覺的開始流淚，最後抱頭痛哭。黎遠無能為力，他的靈魂仿佛就在上空，看著底下的自己愕然。
如父親說的，要是自己沒有出生多好。
母親不死，也就不會上高中。不會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不會被發現，也不會，大學之後暗戀上葉非言。要是不遇上他，多好。
就算是欺騙，也好過知道真相後的崩潰。要不是父親以為他不在，抱著母親的遺照低語，他也不會知道，原來父親，真的不能接受。
“清，你的兒子喜歡男人。我看著他，想起你弟弟，他就是因為被人知道後，每日受著異樣的眼光和壓力，最後割腕自殺。他蒼白的浮在浴池裏，看著他，我腦海裏交疊的是阿遠。”
“我記得你那天抱著你弟弟的屍體，連哭都哭不出來。你一直在問，我弟弟犯什麼法了？為什麼他要受到你們不公平的待遇？”
“清，我不想你的兒子，走上你弟弟的道路。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答應過你養大他，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對待。”
黎遠就在門後。閉上眼，第一次落下眼淚。母親死的時候，都缺乏的淚水。以為不落淚就是堅強，以為隻有笑，母親才能安心的離開，以為真的恨之入骨。
原來，我隻是，不想回家。
在病床上的黎遠胸口劇烈起伏，他猛然睜開眼，強烈的光線讓他又不得不閉上眼睛。
“你醒了。”
黎遠耳邊有個男人說法的聲音，聲音很好聽，黎遠覺得眼眶洶湧的淚意讓他措手不及。這是直覺，一個龐大的黑影壓了過來。黎遠睜開眼，撞進葉非言眼瞳閃耀的光澤裏。
黎遠喉嚨幹澀，他張張嘴，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言語。他隻能睜著他的雙眼，看著麵前這個無比熟悉，無比陌生的男人。
葉非言的呼吸，輕輕的灑在黎遠的臉上。葉非言將黎遠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再返身坐下來的時候，就不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護士進來了。靜謐的空間被打破，護士準備扶起黎遠上廁所，黎遠似乎明白是什麼意思。搖著頭。要是沒醒，倒是可以忍受，現在醒了，實在是，覺得萬分尷尬。
護士很為難，看了看葉非言。
葉非言說，“你出去。”
護士點頭出去。葉非言一把將黎遠摟起來，側過還未愈合的傷口。
黎遠瞪大了雙眼，嗚嗚啊啊的亂揮手。葉非言摁住他的手，以防傷口裂開。
葉非言將黎遠身體放直，開始解開他的病服。黎遠無血色的臉，瞬間漲的通紅。葉非言整個人都是冷漠。黎遠想不到他會為自己做這樣的事情。黎遠低頭，葉非言抬起頭，與他目光相接。黎遠飛快將頭扭過去。
電光火石，那種奇異的感覺，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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