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0 更新時間：12-07-16 22:29
穆善文和那人走在最前麵，言談之間笑語不斷；歐陽清池、蕭祖月還有小一落後兩人一步，誰也沒有說話，隻有小一滿臉好奇地看著周圍；那輛看似樸素，實則豪華到極點的馬車又落後一些跟在最後麵。
走到笑仙樓下，便更加覺得這酒樓恢弘無比，明明隻有三層，可偏偏給人一種直入雲霄的感覺，大門上方的匾額上提著飄逸輕靈的‘笑仙樓’三個字，左右也不見對聯之類的東西。不過大門兩邊各蹲著兩尊似虎非虎、似獅非獅的白色石雕，兩隻野獸沒有絲毫凶殘之氣，反而讓人覺得一片祥瑞之氣。
經過了兩座石雕，幾人一走進大堂就引起了大堂內其餘人的注意，他們自以為隻是無意地一瞥，可在蕭祖月看來，這麼多人同時看著一處，盡管隻是一瞥而過，卻已經讓他感覺有些不安。尤其是有幾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恭敬神色。
蕭祖月用力拉住了想要跑開的小一，他不知道那恭敬的迷光究竟是送給誰的，穆善文？還是那個年輕公子？不可能是歐陽清池，雖然歐陽清池帝師的身份無比崇高，但是穆善文說過，見過帝師真麵目的人沒有多少。
如果是在給穆善文，那還說得過去，畢竟人家是漓國第一武將，當得起這樣的待遇，可若是那個年輕公子……
“蕭大哥，你抓疼我了……”心裏有些不安，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小一的聲音，他這才回過神，自己剛剛竟然用了全力抓著小一的胳膊，便感到有些歉意，他輕輕揉了揉小一的胳膊，問道：“很痛嗎？”
小一搖了搖頭：“現在好了。”他說著神神秘秘地踮起腳，並且用力拉著蕭祖月的衣領，然後貼近他耳畔，低聲道：“主子說那是宮裏的貴人，千萬不能招惹。”他說著安慰似地拍了拍蕭祖月的手：“我會保護蕭大哥的。”
蕭祖月微微皺眉：“你家主子什麼時候和你說的？”自從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出現以後，穆善文和小一就沒有說過話，難不成穆善文事先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這是不可能的。
小一得意地笑了起來：“這是秘密。”
他們並沒有在大堂逗留，穆善文和那人走在前麵，很默契地朝著二樓走去，到了二樓依舊沒有停留，一直到三樓才在一間雅閣前駐足。
蕭祖月狐疑地看著四周，這裏明顯比樓下兩層要高檔許多，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是因為隔音效果好，還是根本就沒有多少人……難道穆善文打算和這個人一起在這裏吃飯？總感覺心中有些自己也說不上來的不悅。
帶路的小二勤快地打開了雅閣的雕花木門，引著眾人進去後又拿出了一塊薄如蟬翼的銅製燙金金屬板，將那塊板放在桌子上，小二恭恭敬敬地走到門邊站定，垂首不語。
那年輕人笑著在窗邊的位子坐下，然後抬頭看著眾人：“大將軍，坐我邊上吧，還有幾位，既然是大將軍的朋友，便不必客氣，都一起坐吧！”
穆善文笑了笑，也不推辭，直接就在那人邊上坐下，而歐陽清池也沉默不語地在那人的另外一邊拿坐下，對此，那人似乎有些詫異，“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蕭清池。”
“碰……”蕭祖月一個沒留意，小腳趾磕在凳腳上，差點沒痛死他。穆善文趕緊扶他：“祖月，你沒事吧？”
蕭祖月淡淡地笑了笑：“沒事。”鬼知道他現在腳趾頭有多痛！歐陽清池！我會一直恨你的！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毀了我的姓氏了！
小一則狐疑地看著歐陽清池，事實上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原來叫做蕭清池，看樣子應該是蕭大哥的兄弟……雖然氣質什麼的沒有絲毫相似……小一和蕭祖月坐在一起，一雙雙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兩人對麵就是那個年輕人。
待眾人都坐好，那個蕭祖月到現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年輕人卻笑著拿起那塊薄薄的金屬板遞給了蕭祖月，後者怔了怔，本能地看了看穆善文，畢竟這是穆善文的主場，穆善文笑了笑：“二公子讓你來點菜，喜歡什麼就點什麼。”
蕭祖月微笑著點頭，心中卻更加疑惑，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這個人似乎和歐陽清洛是朋友，上次歐陽清洛在這人多額麵前提到有個三弟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得很驚訝，而歐陽府有位三公子這件事似乎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這會兒又和穆善文相處的也很不錯，小一說他是宮裏的貴人……皇子？二皇子？
接過金屬板，蕭祖月心中有些詫異，這塊板極薄，邊緣是複雜精致的鏤空花紋，最上方是同樣鏤空的笑仙樓三個大字，整塊板上刻著豆子般大小的字，赫然就是笑仙樓的菜單。
沒想到在這麼一個世界竟然會見到這樣的東西，詫異的同時不由對自己感到有些好笑，古人的智慧是一點也不可以小瞧的。
快速地掃了一眼手上的銅板，蕭祖月隨意點了一些東西，好在上麵沒有出現名字奇怪、讓人無法揣測的事物，不然自己真有可能會丟臉。
那小二一直都站在門邊，直到蕭祖月放下那塊銅板，其他人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議，他才走上來，恭敬地拿過桌子上的銅板，又向眾人彎腰行禮，這才離去，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有些感興趣地看著小二，蕭祖月忽然問：“他耳力很好？”
“來笑仙樓的都是當朝權貴，交談之間總難免泄露些不該說的，隻有聽清楚了，才能知道什麼時候是自己該出現的，什麼時候是絕對不能打擾的。”意外的，率先回答的竟然是那個二公子。
蕭祖月依舊有些疑惑：“那小二不是很值錢？”光是賣情報就可以賺很多錢了。
“命更加值錢。”二公子說著輕聲笑了起來，“你這個人其實很有趣。”
微微垂眸，蕭祖月笑了笑沒有答話。
他弄不清楚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熟悉的人警惕一點都是沒有錯的。
小一坐不住，很快就扯著蕭祖月的衣袖想要到窗邊看風景，原本想拒絕，但穆善文卻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蕭祖月隻好無奈地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了。
“哇哇哇！好漂亮！”小一怪叫著趴在窗台上，一邊晃著蕭祖月的手一邊道：“蕭大哥你看那兒，有一隻白色的鳥！水也好漂亮！那兒結冰了！”
幽幽地回頭看了穆善文一眼，蕭祖月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這家夥，讓他找個陪練的，究竟找了個什麼人來？
暗中歎了口氣，蕭祖月也看向窗外，這兒正好對著笑仙樓西麵的那條河，時值正午，河上卻還有一些薄冰尚未化開，一隻不知是什麼的白色大鳥緩緩行走於冰上，時不時低頭啄開薄冰。看了一會兒，蕭祖月扔下小一獨自在窗口又蹦又跳，自己走回了位子上，他看不得美景，見了就忍不住生出一種軟綿綿的情緒……
正好在此時小二端著酒菜上來，招呼了一聲小一就沒再理睬他。小二沉默地擺好飯菜，很快便出去了。
二公子笑著道：“沒想到蕭兄弟眼光倒是好的很，點得全是笑仙樓最好的。”他說著拿起手邊的白瓷小酒壺，輕輕晃著道：“不過來笑仙樓，最不能錯過的還是笑仙酒，要不要先試試？”他說著起身便要為蕭祖月倒酒。
蕭祖月趕緊起身：“二公子，使不得。”這人的身份已經擺在那裏，現在要給自己倒酒，擺明了為難人。
對方卻完全不介意，笑著拿起蕭祖月的酒杯，倒上小半杯後遞給他：“試試看。”
暗地裏嘀咕了一聲，蕭祖月微微頷首，正要飲下，卻有一隻手阻止了自己。
歐陽清池神色淡淡地從蕭祖月手中拿下酒杯，朝著二公子舉了舉道：“他不會喝酒，我代他喝。”
他不會喝酒……
一句話再次勾起了蕭祖月的悲慘記憶，他隻好沉默地低頭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雞肉。
穆善文卻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二公子可要見諒啊！”他說著往自己酒杯裏倒了一杯，“我也代祖月罰一杯。”
“我也罰一杯！”小一興奮地倒了杯酒，咕嘟一聲牛飲進腹。
見此，那二公子笑了起來：“我可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既然蕭兄弟不能飲酒，那可就嚐不到笑仙酒的美妙了！”他說著，仰首飲下一杯，像是回味一般微微眯起眼，半晌後睜開眼，又倒了一杯：“這笑仙樓的酒啊，每次喝著，都有不同的滋味，卻總是這麼讓人回味無窮。”
蕭祖月微微挑眉，聽人這麼說，自己忽然也很想喝……果然，自己從小不喝酒造成的結果就是酒量太差……低頭思量著什麼，蕭祖月臉上緩緩展開一抹笑容。
小一不會去管其他人都在做什麼，自從坐下之後，兩隻爪子就快速地在桌子上來回挪動，很快他嘴裏就塞滿了食物。
穆善文恨鐵不成鋼一般看著小一，揉著額頭半天之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他無聲地瞪了一眼小一，然後看向蕭祖月。後者本就留意著眾人的動態，幾乎是穆善文一看像自己，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穆善文一把抓過蕭祖月的手，同時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張微黃的紙，想也不想就塞進了蕭祖月手裏。
微微有些發愣，蕭祖月低頭看著手裏的紙張，微黃的紙，黑色的墨跡已經有些模糊，似乎有些年頭了，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紙張右下角一個小小的手印。
“穆兄，這是？”蕭祖月依舊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穆善文要忽然之間給自己這種東西？這是什麼？看著又不像是銀票……
穆善文也不多說什麼，而是指了指坐在蕭祖月邊上，像是饕餮附身一般的小一：“拿著這張紙，那小子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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