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3 更新時間：12-02-25 10:20
惡魔老是在我身旁不斷地蠢動
像摸不到的空氣，在我四周飄蕩
我把他吞了下去，覺得肺部灼痛
充滿了一種永遠的犯罪的欲望
——波德萊爾《破壞》
Wild——野生的,未被人馴養的;難駕馭的,離奇的;狂暴地,無法控製地;荒地,荒野,未開發的地方.
Cage——鳥籠,獸籠;戰俘營,監牢;把...關進籠子,把...囚禁起來.
於嚴重的科技汙染中誕生的狂野病毒。
於人心欲望與發達文明中產生的探索之地。
我們總是以為憑借高級的大腦便可以對大自然實行無止盡的掠奪與控製。
那種自以為是甚至讓我們經常忽略那種原始力量不動聲色的警告與報複。
區區一方人造牢籠，又怎能妄圖禁錮得住那來自生命源頭的未被馴化的強大野性。
我們終將接受來自上蒼的審判。
······
道蓮清楚記得那個重生的夜晚，宿命一般的夜晚。
從小到大一直環繞在周圍的白色，白色牆壁、白色平台、白色製服、白色燈光。
現在統統被染上猩紅的色彩，不再死氣沉沉而是那樣的鮮活生動。
那些總是在自己耳邊機械彙報數據的聲音終於發出了更具人性的慘叫。
那些總是在自己身體上拿著各種儀器擺弄的手也都已經成了僵死的肉塊。
自己不再是躺在實驗台上的小白鼠，而是終於有了奔向出口的機會。
他見識到那些失敗的變異體，他覺得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並不是科研意義上的不同。
這些家夥曾經也都是正常的人類吧，而自己呢，這個名為“道蓮”的家夥真的也是人類嗎？
一直活在這片死寂的白色中他似乎從來沒有產生過什麼人類應有的感覺。
這裏的人試圖把他當成“正常人”來培養教育，但最終目標是為了觀察病毒對“正常人”的影響。
自己被看做是最珍貴的適應體，與病毒結合順遂，健康指標各項能力素質都超出平均水平。
他們甚至讓自己學習各種搏擊以及使用武器，並為那病毒帶來的優秀身體機能而驚歎。
一切的一切，他都隻是順從行事，沒有任何自身的感覺產生。
倒是有一些情緒會在某些情況下產生，而且是相當強烈的情緒。
譬如進食或打鬥時那種上癮一樣的興奮，以及躺上實驗台麵對一片慘白時的巨大恐懼。
可研究人員的解釋是，這些都是病毒的作用，是它影響了多巴胺的分泌水平以及杏仁核的激活狀態。
原來自己唯一擁有的這些像人一樣的情緒也是不正常的不真實的。
那自己到底是什麼呢？
本來是沒有機會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的，直到慘劇發生的那天晚上。
生平第一次有了某種類似渴望的感覺，他想逃，他想離開這裏，他想去外麵的世界。
而他也做到了，在爆炸引起的通天火光中，他終於站到了真正的大地與星空之間。
研究基地位於遠離人煙的郊區，這片空闊荒蕪的地方現在正有火舌肆虐，染紅了繁星滿天的夜晚。
陌生的大批軍隊正在與變異體們交戰，那些野獸一般橫衝直撞的肉體終究敵不過槍炮彈藥。
道蓮隱藏在附近的叢林裏靜待屠戮平息，這時良好的視力讓他遠遠地看到一個人。
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
不同於變異體隻剩下獸性本能的生存狀態，也不是那些科研人員冰冷無情的機械感。
這是一個擁有真實感情的真正人類。
那個人是一身幾乎要溶於夜色的黑，可是那鮮明的存在感卻無法抹殺。
距離隔得不算近，可是道蓮卻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此人身上傳來的情感波動。
那個人死死盯著那些瘋狂的變異體，沒有畏懼隻有仇恨。
那是如此龐大的恨意，幾乎可以洞穿那些獸化的軀體一般。
道蓮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激烈的感情。
然後，那個人轉過身去注視著熊熊大火，定定地立在那裏。
那雙鋒利如鷹隼的眼睛裏是一片深不可測的虛無。
仿佛靈魂已經被卷入了眼前那大朵大朵的煉獄業火之中。
隻留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在人間，裏麵塞滿了憎恨的執念。
道蓮直覺那虛無的目光似乎想要追隨那片洶湧澎湃的火海裏的什麼東西。
可是他最終隻能從那雙眼睛裏感受到一種萬劫不複的絕望與掙紮。
那一刻，道蓮忽然有了一種自己正在蘇醒的意識。
那顆從來沒有真正活過的心，似乎正在慢慢醒來。
······
逃出生天之後的那段日子是怎樣的，道蓮對此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
就如同在研究基地好多年的生活也隻化為記憶深處那片觸目驚心的白色一樣。
流落街頭的日子並沒有讓他覺得有多麼難熬，真正折磨的是一種始終縈繞於心的迷茫。
找到食物時的狂喜，與人鬥毆甚至流血時的亢奮，以及在白色噩夢中驚醒的恐慌。
這些貌似生機勃勃的情緒在道蓮的潛意識裏都被認為是虛假的，都不過是病毒的產物而已。
體內的病毒經常讓他麵臨失控甚至是崩潰的情況，讓他覺得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己。
那麼，什麼才是真實的？或者說，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些疑問與迷茫時時刻刻纏繞著他，讓他有種無所歸依抓不到自身根基的虛浮感。
這種虛浮感讓他如同身陷黑暗的深淵而不見光明，甚至極大地加重了夢魘帶來的焦慮與恐懼。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還沒有真正地獲得自由。
自己到底是什麼？
道蓮意識到如果想獲得答案，就必須擺脫病毒的影響。
看看脫離了病毒的控製自己是否就能真的自由不再痛苦。
看看在去掉了名為實驗體的外衣後自己還能剩下些什麼。
那所剩的，會不會就是真實的自我。
於是他踏上了那條曲折的自我解放之路，從此不斷前行。
那是一條充滿了算計、爭鬥、欲念以及血腥的暗夜之路，可他從不後悔。
他在路上遇到了可以相互利用的野心家，還遇到了帶給他溫暖感覺的單純少年。
最終也遇到了那個人，在那個重生之夜讓他體味到強烈情感的人類。
自己所見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有血有肉的人。
那個至今還在恨著什麼的人。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