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3 更新時間：12-05-21 20:52
參橫不是第一次當著莫靜塵的麵命燕卿侍寢，可燕卿的臉還是不可救藥地紅了，低下頭，幾不可聞地應了聲“是”。
參橫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看到他發紅的耳尖，心裏驀然覺得癢癢的，好像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他的心尖。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燕卿這麼可愛。這個長相俊美、性子溫順的男人，平日在他麵前從無違逆，因為太柔順，就降低了他的存在感。參橫理所應當地覺得他是任自己搓扁捏圓的，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可是他竟然為了莫靜塵違抗自己的命令，召他侍寢他竟然會拒絕。而現在，在莫靜塵麵前竟然會表現得這麼羞澀，好像他是第一次侍寢一樣……不知為什麼，這樣的燕卿莫名地撩撥著參橫，讓他覺得他原來是有一些小脾氣的，而這種小脾氣那麼可愛、那麼有風情。
看看燕卿，再看看莫靜塵。莫靜塵依然閉著眼，完全無視他的存在，臉色那麼平靜，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影響他。
參橫心裏的火又直直飆升起來，他覺得憋屈，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被什麼重物壓得透不過氣來。這個莫靜塵，無論是喜歡他、討好他，還是打擊他、折磨他，他都無動於衷。這種淡漠，真的能夠把人活活逼瘋。
他幾次三番想再說幾句狠話，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最後忍無可忍地一甩袍袖，命令燕卿：“走！”
燕卿依依不舍地回頭去看莫靜塵：“靜塵哥哥……”柔柔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關懷，“你自己保重，我明日一早就來看你。”
莫靜塵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那目光溫柔得讓人沉醉：“去吧。”略帶沙啞的聲音，隻有兩個字，卻仿佛簫音般扣人心弦。
參橫的臉又黑了，悻悻地剜莫靜塵一眼，莫靜塵的目光淡淡掃過來，用眼角瞟他一眼，微微彎一下唇角，狀似不屑。
參橫狠狠握拳，胸口起伏了兩下，猛地轉身，大步向門外衝去，腳步聲挾滿怒氣。
燕卿像往常一樣伺候參橫沐浴，可他的動作有些遲緩，目光有些遊離。
“你不專心！”參橫猛地回頭，把燕卿嚇了一跳：“大……大王……”
參橫濕答答的手攥住他的下巴，擰著眉盯著他，眼裏滿是危險的氣息：“你在想什麼？”
“我……”燕卿覺得下巴劇痛，可是又不敢躲避，顫抖著睫毛，囁嚅道，“燕卿擔心王爺……他病得這麼重，侍衛們粗手笨腳，像木頭人似的，哪裏會服侍他？還是讓燕卿去吧。”
參橫氣得噎住，眯起眼睛，仔仔細細打量著燕卿，帶著研判之意：“你對他這麼好？他什麼時候把你收買了？”
燕卿連忙搖頭：“不是的，大王。王爺人好，把燕卿當弟弟般看待，燕卿感激他。可燕卿自知身份，心裏並不敢逾越。王爺風華絕代，高貴得好像雲中之人，又待人隨和，親切得讓人如沐春風。燕卿仰慕他……”
參橫驀然覺得心裏泛酸，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一向隻忠於自己的燕卿竟然會惦著另外一個男人？還是因為莫靜塵對自己冷顏相向，卻對燕卿和顏悅色？
總之很難受。
第二天一早，燕卿去看莫靜塵，卻見莫靜塵依然昏睡著，臉色蒼白如紙，因為鼻子堵住了，他不得不微張著嘴唇，淺淺呼吸。他的睫毛本來又黑又密，可現在卻變成了淺褐色，無力地覆蓋在眼瞼上，好像隨時都會化作虛無。
“靜塵哥哥。”燕卿低低地喚他，“你覺得好點了麼？”
莫靜塵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疲憊不堪：“燕弟，你來了？我，我還好，就是一點力氣也沒有，頭很暈。”
“怎麼會這樣？”燕卿心痛地用手去試他的額頭，“燒退了好多，昨天服了小半粒解藥，哥哥應該有一點力氣了。是不是哥哥心太痛，受不了這一連串打擊，所以才會虛弱至斯？”
莫靜塵搖搖頭：“我不知道。”又閉上眼睛，仿佛連睜眼都沒力氣。
燕卿出門問侍衛：“昨晚王爺睡得如何？”
侍衛道：“他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發出一些細碎的呻吟。不斷從夢中驚醒，倒是出了點汗，可狀態反而更加不好。”
燕卿的心沉了下去，他轉身回來，服侍莫靜塵洗漱。莫靜塵剛從床上坐起，就捂住胸口，幹嘔了幾聲。燕卿大驚：“靜塵哥哥，你怎麼樣？”
莫靜塵撫著額頭，麵上顯出痛苦之色，深吸一口氣，啞聲道：“我頭暈……沒事的，燕弟，不必管我。倒是你，昨晚參橫有沒有為難你？”
燕卿怔怔地看他，喃喃道：“靜塵哥哥，你這樣子還要顧著我，我哪裏值得你這樣？”
“傻小子。”莫靜塵柔聲歎息，“是你先對我好，我這不過是投桃報李。”
“可是，你這樣子……你這樣子……”語聲漸漸低澀，“你瘦了很多，這毒藥太折磨人了，你本來豐潤如玉，可現在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他垂下眼，睫毛在眼瞼下劃出一圈淡淡的陰影，抿了抿唇，仿佛決定了什麼，又毅然抬起頭來，“靜塵哥哥，你等我，我去勸大王再給你服點解藥。”
“不，不用了，這解藥治標不治本，隻能暫緩我的毒性，讓我稍稍好過些。”莫靜塵淡淡一笑，“你千萬別再為我去惹怒參橫。”他語聲一轉，又道，“昨晚，他對你的態度可有不同？”
燕卿驀然臉上一紅，狼狽地看莫靜塵一眼，又迅速避開他的目光，“我……他……他溫柔了許多，還總是帶著探究的目光看我，好像第一次認識我似的，他還……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越來越紅，莫靜塵唇角揚起優美的弧度：“他還吻了你，是不是？”
燕卿的臉刷的一下紅透，說話更結巴了：“他，他以前，從，從來沒有……過。”
莫靜塵想笑，卻咳了出來，喘著氣道：“還是我教你的法子有用，今天你就繼續留在這兒吧。”
燕卿順從地點頭：“我聽哥哥的。”
早飯後參橫來看過莫靜塵一次，見莫靜塵的樣子沒有好轉，他明顯煩躁起來：“不行，我們不能再停留在這裏，我們必須立刻啟程返京！”
莫靜塵無力地撐開一點眼皮，淡淡地瞥他一眼：“怎麼了，參橫？你這麼急著回去，是怕我的龍戰軍殺進來，你來不及逃麼？”
參橫麵色一僵，嘴角扯出一絲狂傲的笑容：“你的龍戰軍便是天兵天將，也攻不進孤的嶢穀關！靜塵，你就乖乖認命，留下來做孤的王後吧！隻要你早一天服從孤，你就少受一天罪。”
“我的龍戰軍隻要皇上一道旨意，一旦皇上下令進攻西盍，不出兩日，他們必能攻下嶢穀關。”莫靜塵的聲音很平靜，可這平靜的語聲中卻仿佛帶著一種決定生死的力量。
“不出兩日？”參橫冷笑，“靜塵，你燒糊塗了吧？你的龍戰軍若是強攻嶢穀關，隻會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那麼，我們不妨留下來，靜等龍戰軍進攻嶢穀關，你意下如何？”
“好！”
等參橫離去，莫靜塵又昏睡過去。燕卿悄悄退到外麵，把門拉上。
床上的莫靜塵驀然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十分清明，雖然眉宇間有疲憊之色，可眼底卻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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