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3 更新時間：12-02-13 11:55
第一章
曉光初綻，金色的光芒溫暖炫目。鏡湖漪波，碎金斑斕，美的連時間都凝固了。
“煙兒。”溫文如玉的聲音在背後想起，還未回頭，一件飄著素梅香氣的披風就包裹住肩頭。那溫暖的味道，回環，不散。
“哥哥。”側頭看去，一張俊美麵容映入眼簾，不禁心情大好，展顏一笑。
“這麼早就起來了，”哥哥牽起我的手，暖意透過手心一點一點浸入體內。溫潤的淺笑讓他整個人仿佛籠了一層朦朧的光，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無奈的開口，“雪兒還在賴床呢。”
“雪兒？”我莞爾，那個小丫頭別的都好，就是睡相，任誰都想不到那是久負盛名的第一美人。想到哥哥一定經曆了花拳繡腿，我就覺得好笑，“那個小丫頭……”
哥哥挑眉，溺愛地捏捏我的鼻尖，白衣飄逸，立成一株寒梅：“你不也是個小丫頭？”說到這而，話語一頓，哥哥有些斂了笑意，“煙兒，今天有客人來。”
“哦。”我沒有什麼興趣。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覺得人多的地方索然無味。不過，我一直這樣久居深閨，印象裏還沒有去過什麼市集一類書上描繪的“人聲鼎沸”的地方。至於為什麼這麼清心寡欲，可能是天生的吧。
“煙兒，”哥哥正色道，“這次，你一定要去。”他盯著我，晨曦點點陽光碎在他的狹長的眼眸裏，有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我有些驚訝，麵上還是淡淡，問到：“很重要？”
哥哥點頭，但笑不語。
我看到一片翠綠的的葉子打著旋飄落，滑過哥哥的頭發時，被一股莫名的風，帶離了方向。身後，柳色青青，還是初夏應有的繁茂。心裏突然莫名地小小的煩躁，仿佛一股無形的火。
我把這小小的無名之火歸結於不喜歡見生人。瞧見哥哥清亮而堅定的眼神，想說的話突然間卡在了嗓子裏，隻是點頭，點頭，說出一句：“好，我這就回去梳洗。”
握著的手輕輕鬆開，手心感覺到一陣風，突然覺得有些冷，剛剛轉身，我猛然想起：“雪兒呢？她也去？”
“自然。”哥哥負手而立，點頭微笑。突然，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向長廊的方向望去。
曲廊回環，綠草如茵。一抹粉色裹脅著輕紗的倩影映入眼簾。
還沒等我出聲，就聽一個脆生生的黃鶯一般的聲音鑽入耳朵：“哥哥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把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眨眼間，女孩兒已經到了跟前。清清蘭芷，嫋嫋幽香，圓潤的小下巴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隻一個笑容，就明晃晃的亮入人的眼。
哥哥伸出手，掐掐她水嫩的小臉，引起了一陣不滿。雪兒嘟起嘴，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哥哥也不氣，隻是寵溺的笑著，“好了，煙兒、雪兒，我在客廳等你們。”話音還未落，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愧是哥哥，有著這樣的好功夫。我剛想心裏讚美上幾句，就看見一條柳枝顫擺著，以不同於其他枝的節奏。
看來，我的視力，也是很不錯的。
……
“姐…姐姐？”雪兒的呼喚讓我的思緒回歸了，我看見銅鏡裏較雪兒比遜色平凡了些許的容顏，想起雪兒是在給我打扮，“姐，你想弄什麼樣的妝？”
“妝？”我愣了愣，“雪兒，你知道今天的客人是誰嗎？”
“今天的客人是尹家的幾位公子啊，”雪兒漫不經心的答到，專注在我的衣著上，開始自言自語，“如果姐要穿那套水藍色的衣服的話，還是這個白玉簪比較好。”
“尹家？”我想了半天，得到三個字，不知道。
“不是吧，姐。”雪兒扶額做無力狀，“姐啊，尹家和我們是世交。算啦，你沒聽過尹家，那你聽過‘夭籬’嗎？”
更加的沒聽過了。我搖搖頭。
“姐姐啊姐姐，你可是滿腹經綸、滿腹經綸啊！”雪兒更加無力的感歎，“這夭籬和煙雪樓一樣，都是江湖上並立的組織。姐，你好歹知道些吧。”雪兒輕聲歎息，點了些殷紅的胭脂在手心處調勻，細細塗在我的臉上。
我不語。是啊，好像從我有印象起，所有的書都不會提到這些話題。看來以後，這些常識還是要知道一些的。
“你看，這些胭脂就是‘夭籬’的上品‘梨花烙’。”
我掃了一眼。這胭脂紅透如火，宛若鮮血，紅得極正，但讓我忍不住不舒服起來。
看我略略皺眉，雪兒挑眉：“我倒是忘了，姐最不喜歡這樣的紅色了。”
沒錯，我最不喜歡紅色，每次看到這樣朱紅如血的顏色，我都會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壓抑，無力。
可能因為我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吧。
“好了，姐。我們再不出發，哥哥可是要急的哦。”雪兒忽閃忽閃纖長的睫毛，笑的清甜。我隻覺得身子一輕，身邊的景物飛逝而過。再抬頭，就是一個別致的雕欄小樓了。
素窗雅戶，環青抱翠，樸素又恬靜。一個刻有“東籬下”的木匾正牢牢的懸在二層樓高的地方。陽光下，熠熠生輝。不鑲金，不帶銀，卻有著渾然天成的高貴。
這是煙雪樓的一個客廳——東籬下。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此時，我們的南山又在何方呢？
……
屋中，熏香嫋嫋繚繞著，勾上白皙鼻尖，千變萬化的煙吸入鼻中，凝心靜氣，隱隱是雅極的茶香。幾個人優雅閑適的坐著品茶，給屋子也平添了不少幽靜的氣氛。
“子湛，子澄，子汐。這就是我的兩個妹妹。”哥哥欣長的身形立在主位上，一身纖塵不染的月白長衫透出一種淡定從容。
“欸，墨你先別說，我們來猜猜。”一襲黑衫的少年掃過我和雪兒，嘴角上笑容有些輕佻，眼裏卻沒有異樣的眼神，“‘才子比煙堪自愧，美人唯雪足銷魂’。子湛雖然不敢說博聞廣見，這還是如雷貫耳的。沒猜錯的話，左邊的人是妹妹吧。”言罷抖開紙扇，微微一笑。
“子湛過獎了。”哥哥毫不介意的開著玩笑，似乎今天的心情異常好，“沒錯，這是煙兒，這是雪兒。你這麼說，她們可是會害羞的。”
“哥！”雪兒有些忍不住，嬌紅的雲飛上了臉頰，平添了三分嫵媚生動，一臉的嬌憨、不依不饒，“姐，你看哥。”雪兒眼底含著三分幽怨，小女兒的嬌態展露無遺。
我不禁莞爾，一笑。
“你們瞧。”哥哥笑著坐下，優雅的品了口茶，一句話，憋得雪兒雙頰通紅，一時說不出話。
“芙蓉如麵柳如眉，墨，你這妹妹，可要看好了啊。”黑衫少年毫不掩飾的褒獎，讓雪兒險險羞回鑾絮閣去。低頭，鬢發低垂，遮住一片殷紅。
“好了，大哥。”一個悅耳的聲音夾著絲絲好笑替雪兒解了圍，我偏頭看去，看見一襲寶石藍長袍的公子端坐著望向這邊。
“嗬嗬，”哥哥的聲音，我收回簡單的一瞥望向哥哥。隻見哥哥纖長骨感的手把玩著冰裂紋雪色瓷杯，這個樣子，好像…心裏在盤算這什麼…哥哥笑道，“煙兒，雪兒，我來介紹。這是尹家公子。你們左邊的這位是尹子湛，尹家大公子。”
就是那個調笑過雪兒的玄衫男子。我餘光瞥見雪兒的窘樣，強忍笑意。
“這邊第一個是二公子子澄。”
就是那個寶石藍長衫的男子，一臉溫和的笑。
“另一位是尹三公子子汐。”
我這才注意到他。紫衫長劍，冷冷淡淡的略低頭，不知在看什麼。顯然注意力不在我和雪兒身上，對這介紹，也毫不在意。我心裏一笑，還有可以輕易無視雪兒的男子，真是不易。
哥哥接著說道：“這幾日，三位公子會在這裏小住，你們……”哥哥收住話，我會意微笑。
“放心，我們會盡地主之誼的。”雪兒脫口而出，最後的幾個字咬的很重，顯然是對剛剛的調侃多有不滿。
“真是把你們寵壞了。”哥哥搖搖頭，笑得和顏悅色。
“欸，”尹子湛開朗的打了個哈哈，笑道，“墨，多年不見，你的棋藝有沒有退步啊？我還期待著和你大殺個三天三夜呢。”
“三天三夜倒是不至於。”哥哥回侃，“我退步了也沒關係，還有煙兒呢。”說罷，饒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我一怔。
“哥你不要看姐性子溫柔就欺負她啊。”雪兒不滿地瞪了下哥哥，一雙水汪汪的嫵媚眼眸顯然讓那瞪的威力消減了不少。
幾人哈哈一笑。讓雪兒更是覺得窘迫。“哼，我們走，姐姐。”
雪兒轉身要走，就聽見哥哥有些嚴肅的叫她：“雪兒。”
“誒，令妹天真浪漫，就不要責怪她了，來，墨，我們殺一局。”尹子湛笑嗬嗬的說到。
“也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再看哥哥，哪裏有半分生氣的樣子。
走出東籬下，隻聽見一陣開懷的大笑，驚了簷上停棲的幾隻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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