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風助雲娟遮明月 雨趕清風照清泉(排版)

章節字數:4673  更新時間:13-07-02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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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章瞬間感覺。當時的進度到底是多麼的緩慢。

第一卷前半卷似乎都在人物介紹。後半卷打仗。

大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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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碧雲閣。“碧落。”薄荷長衫少女褪了繡鞋伏臥在榻,正翻琴冊。“小姐何事。”“幫我做兩碟點心,裏麵得有花。”“好的,請稍後。”不一會滿麵紅光的碧雲端著點心進了裏屋。“擱在桌上的食盒裏。”“噢。”隻聽有人叩門,抬首隻見來人身著孱江錦製綢袍,白色襯底藍色浮麵,衣擺銀線勾絲,盤扣上墜著雲母,髻上攢著珠花,暖笑襲人,正是凝玉。“玉姐姐來了。”“如小姐近來可好?”有若字裏行間都帶著笑,“很好。”“東西準備好了?”凝玉眉眼眯眯的像一彎月,“恩。”繁如瀲一臉大言不慚的遞過食盒,“那凝玉今日就不久留了,明日殿試見。”“謝玉姐姐。”“沒事,我走啦。”“姐姐慢走。”送走凝玉,繁如瀲一回頭,見碧雲已躲進裏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碧雲一臉的沒精神,“她......來做什麼?”“抓你啊,嘶....說是腳鐐子忘帶了,回去拿去。”繁如瀲謊話天成,“小姐...!救命!小姐救命!沁雪....”碧雲語無倫次的就差要哭出來,“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沒事。”“小姐!”碧雲生氣了。

“她的話也就你信。”碧落進了裏間,狠狠的瞪了繁如瀲一眼,隨口一問,“食盒呢?”“拿走啦。”繁如瀲一臉坦然,“這麼早拿走幹嘛?”“大概是驗毒啊查查食品添加劑什麼的。”碧落臉色有變,碧雲不知所雲,“什麼時候你吃個點心那麼費勁啊,不愛吃我來。”“不是我吃,是太後吃。”“噗!咳!”碧雲少有的在喝核桃露的時候被嗆著了。“那...那我怎麼辦啊...收拾行李回老家吧....”“你偷吃了幾塊?”“一樣一塊。”“吃的幹淨麼,還是給人家留了一半。”“幹淨!”碧雲很是堅決,“碧落呢,有沒有因為以為是我吃偷偷下了耗子藥啊?”“想弄死你還用下耗子藥?”碧落白了她一眼。“那就好。”

薄繁如瀲往榻上一趴,繼續看書,落雲二人兩兩相視良久無言,院內熟透的青梅掉落在地,撞擊著梨花遍地,風一帶而過,梨花懸二尺於地,亂了白日青天。翌日,終是來臨。朝聖的隊伍中眾人匍匐一線,唯二人擠眉弄眼。繁如瀲,林鴛。林鴛一挑眉,繁如瀲已知她正問的今日殿試。她眨眨眼,林鴛心知她自有打算。繁如瀲衝林鴛努努嘴,林鴛知道她正問食盒。忙咬咬唇以示暫無危險。

    “咳。”身穿淺紫色勾絲繡袍的冷香瞥了二人一眼,竟未嚴懲不待,滿麵的表情就好像任憑二位逍遙,過了今日便沒了明天。“太後宣見。”宮人來報,有若長蛇般蜿蜒的列隊緩緩入殿。大殿上龍椅空懸,鳳榻之上陸沿歌麵白如霜紅裝勝初雪,低著頭,少有的漫不經心,指尖玩弄著玉鐲。“皇上還未到嗎?”陸沿歌啟唇,“正殿回話了,說稍後就到。”“好。”紅唇品茶,未將眾人忐忑入得半分眼。一炷香,“皇上駕到。”陸沿歌抬首,起身。站在龍椅前簷雲梯的盡頭,看著少年緩緩入殿,一如昨天,....一如昨天她還隻是那陸家最不受寵的小女,他亦是宮中隨意遊蕩的少年。黑衣紫瞳的少年望盡她的眼,左唇生笑,刺痛了她的眼,這眼前的少年是她摯愛,她的指尖淚,心頭血,卻奈何命運的蹉跎,奈何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他是天子,我是太後。本是早已無緣。“朝上政務可好。”她啟唇,“多謝母後掛念。”少年回眼,她避過少年俯視群臣,“天子已到,殿試便沒了拖延的必要。開始吧。”“是。”冷香言。







“泠月可要與哀家同坐?”陸沿歌抬眼,“多謝太後,此事不合於理,泠月無礙。”水藍色宮裝少女將素麵埋入烏發之間。“好,那便開始。”語罷陸錦繡三尺鋪紅在地,立了瑤琴,繁榮若著桃紅色舞衣。桌上右側瓷碟內裹了蜜汁的凍晶,瑩潤剔透的,凍晶之內可見桃紅的楊梅芯,名為萬紅爭豔。左側粉紅色的糕點彎做花瓣狀,花蕊上鋪了一層碎金,糕點上刻雕花,名叫錦繡花開。琴聲起,陸錦繡十指操琴,輕輕拈著琴弦,為淺入鋪路,繁榮若衣襟鬆鬆垮垮好似一個不慎就會掉下,然曲聲急轉,巧計橫生,渾然天成,不費吹灰的弄著琴弦,曲風沉穩,舞技濃豔,二人相得益彰的交融無間。曲風高漲之時陸錦繡三指一個轉手,繁榮若三步一個花翻,場麵浮動,濃烈。誰料接近尾聲之時,繁榮若媚媚的眯著眼一個轉身已是謝幕,留得陸錦繡一臉不解的曲止戛然。陸沿歌不動聲色觀看,似是不以為然,黑衣少年素白的手托著臉,紫色眸子映著杯中清亮的水色,飲酒無言。接著冷清柔緩緩入殿,蹙著眉垂著首,不敢看那坐上賓朋一眼,左手懷抱琵琶,右手緊緊攥著衣角久久不肯鬆開,殿上嘩然。

“你叫什麼。”陸沿歌殿上發話,“臣女冷清柔,”“冷小姐,可以開始了。”陸沿歌複言。“是。”冷清柔將琵琶放在膝頭間,右手覆上琴弦,試探般奏出第一個音。隨後旋律如泉水傾瀉,她指尖彈跳的琴弦將絲絲涼意引入宮殿,將貪睡的鳥兒吵醒,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埋怨。將那攜滿花香的涼風吹入人們鼻息之間,隻覺酣暢怡然,一掃之前困倦的濃豔。她蹙著眉閉著眼,將她對人世美好的感知向人席卷,也隻有這般澄澈的心靈方能將萬物生息在指尖浮現。繁如瀲聽著曲,隻覺心頭一暖,讓她想起多年之前的夏天,她爬樹摔傷了膝蓋,一沾到鹹黏汗水就生疼的有若撕裂。是夜,她卻出奇的好眠,清早起床發現,婉柔在她床邊將羽扇搖了一整夜,之後她便頂著黑眼圈一整天,把飯菜裏該放糖的地方放了鹽。想到這繁如瀲已是眯著眼淺笑連連,嘴角露出一顆小虎牙尖尖,被殿上少年收眼。他雍容的笑容不見,方嵌入唇畔的酒盞頓在手前,眸內暗紫色幽光明明滅滅。殿下群臣不知內情,以為他已將那貴妃的頭銜施與殿上琴女,均麵色嘩然。

陸沿歌笑的有若事不關己的怡然,隻是暗自打量起殿上施琴少女,淺粉的綢衫,緋紅的臉,細致的眉眼,全然一副未經世事的少女模樣,多年之後定又是那瑞都美人之一,無可厚非。耐住心頭的煩悶,陸錦繡不禁想,他今年也該及弱冠了,這溫香軟玉,紅顏玉臂本就是君王無可厚非的選擇,喜歡哪個便專寵哪個,年邁色衰了便換一個,理應所得。而我...嗬...而我...殿下。桌前,是一碟粉白的百合糕。繁如瀲拈著糕點,心想,看這素白幹淨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這傻丫頭自己親自動的手,嗯...口感也不錯,細致軟綿,絲毫不輸餘色,吃得高興完全忘了下一個輪到自己上殿。“繁家次女繁如瀲。”冷香清亮的嗓音充斥於大殿。繁如瀲擦擦嘴,扛著笛子,上殿。著薄荷色的長衫,少有的低眉順眼,“繁愛卿之女?”陸沿歌緩緩問“是。臣女繁如瀲。”“如...瀲...好名字。”陸沿歌笑的頹然,“開始吧。”“是。”半晌。大家點心碟子都要看穿之時,嘶....這笛子也擱在嘴旁半天了,要吹什麼來著...?

    





台下冷清柔咬著唇攏著眼,恨不得自己替她扛著笛子上去,林鴛閉著目,是不是撇開一隻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汪泠月....汪泠月....抿著唇完全不想承認她是自己門生。殿上少女開口,“稟太後。臣女本已準備的十分充足,不料今日一上殿忘了個精光。不知太後想聽什麼曲,臣女願隨太後心願。”“....”殿下,張嘴的張嘴,睜眼的睜眼,剩林鴛撲哧一聲捧腹大笑。陸沿歌一愣,而後麵如常態道“哀家想聽一曲鳳求凰,可否如願。”“臣女願一試。”記得父親在我年少時常常撫琴奏曲,開始我隻當不見。他撫琴我便爬樹,他撫琴我便看書,他撫琴我便和蜂蝶追逐,他卻日複一日的彈,但不倦還愈發迷戀。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爹爹彈的什麼曲?”“鳳求凰是也。”“鳳求凰?”“對。”“是爹爹給如兒彈的嗎?”“是爹爹給娘親彈的。”“娘親?”“對,倘若有一天,如兒遇到了心儀想與之終老之人,就彈這鳳求凰給他聽。”“然後呢?”“然後....然後便永生心神不相離。”這曲早已爛熟於心,而後隨著繁如瀲長大之後,變得越來越有個性,死都不肯學琴,父親擰不過,也隻好歎著氣惋惜。

    今日火燒燃眉之際,試試也無妨,少女執笛,一聲歎息,出了第一個音。記得當初視線還隻到得大人腰的時候,她就發覺,父親對母親的關愛很是深沉,母親就像一個小孩子一般,父親就總是依著順著,無所不用其極的逗著她笑,印象中母親的笑聲明朗若春陽。而後母親故去,父親依舊常常住在母親常住的院落,坐在樹下望著裏間,一望就是一整天。將琴依舊放在琴架上,擦得漆亮,隻是不肯再彈。每每母親祭日之時,他便懷抱著琴,整夜整夜的居在外麵,撫琴徹夜。那個時候的曲,正是鳳求凰。她指尖輕輕覆上音孔,一如當初父親如履薄冰的深沉,怕傷了那細弱的琴弦半分。她將尾音緩緩拉長,一如當初父親心如刀絞的萬分纏綿,她順著指尖的走勢起起落落覆指,一個觸目,她睜大雙眼,似是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曾明白的事。母親陸氏,於繁如瀲七歲那年一覺不起。人說那夜,棲梧樓上,陸氏撫琴徹夜,正是這曲鳳求凰,悲戚,哀傷,啼血般悲涼。她死時,把匕首直直的插入胸膛,麵上帶著有若初生的淺笑,隻是那唇角梨渦再也不曾綻放。

繁如瀲不知一次的問過自己,決定赴死者為什麼不選擇服毒,自縊等等更加迅速,更加減少痛苦的方式,她百般不懂。今日她吹奏著她娘親舊時吹奏的曲仿佛有一絲接近了當初她娘親的想法。她在說,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尾音已出,繁如瀲緩緩收笛,垂著首,人不見其麵。“很是不錯。”殿上陸沿歌不吝褒獎,“謝太後。臣女略感不適,懇請先行告退。”“好。傳太醫入碧雲閣。”少女緩緩轉過身,頃刻百感千思泵破眼簾,不自覺間,淚已落滿麵。殿上黑衣少年望著少女離殿的背影,寫盡哀傷,卻未加阻攔,也是。他從小就看慣了宮中女人麵露萬千柔腸,多一個少一個,無妨。不想,頃刻之後卻發覺,這少女走後的殿上竟是這般安靜,空曠。他左唇牽笑,眉宇間有一刹的慌亂,不得凝神,紫眸之中萬點熠熠星光,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淺顯的提醒著少年,她,似乎不同於其他女人,並不尋常。然隻見,他眸中濃烈的紫色席卷,他笑貌張揚,我偏不信,倒要看看那女人心中究竟是何所想。殿內紅袖添香。

    

    





碧雲閣。繁如瀲反常的白日臥床。“小姐?”碧雲坐在床邊,撫著自家小姐額頭。“身子仍是不十分舒服嗎?”“好多了。”繁如瀲漫不經心,一如常。“那怎麼好端端的殿試當中就回來了?”“身子不適。”繁如瀲懶得抬眼,“哪裏不適?還是要宣太醫來看看。”語罷碧落起身出院。“裝個病也裝不像。”碧落從廚房舀了一大碗蓮子湯,繁如瀲一把接過,瞥了一眼,開始挑碗內的銀耳吃,“讓她溜達一趟不也挺好,嗓門那麼大,還就愛說話。”“吃蓮子,清心。”“噢。恩?”“也許是我多言了,今日殿上發生了什麼嗎?我看你倒是不至於沒選上就要死要活的啊。”“沒有,隻是想起些陳年舊事罷了。”她低著頭依舊挑著銀耳,碧落啊碧落枉你玲瓏心性,但你可知道,這心思...一旦亂了,就不是一彎蓮子湯方能輕易撫平的了。守涼居,梨樹下,白衣少年,亂花叢中取靜,垂著眼睫,枕臂而眠。似笑非笑的唇邊落了一片梨花瓣,病了嗎....嗬,青出於藍勝於藍。謝謝如小姐讓雲華今日開了眼界,料他天機神算也算不到這些。有緣無分嗎?嗬...也不盡然....這緣本是雲華一手促成,這分也是雲華一手親自拆開,這情至之時,便也成了二人煎熬之日的開始。

卿本無情,勿需懷傷。這是那女人在梨樹下啃著桃子時形容自己的,冷雲華當時隻是淺笑著不語,在繁如瀲眼中已是自許,吃著桃子方砸吧著嘴說,你說,你就憑你這點人品,是怎麼做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冷雲華搖著頭輕笑。休要怪別人一葉蔽目,是隻有小姐看得秋水望穿。“起風了。”白衣少年緩緩睜開眼,不遠處湯陽看見,冷雲華漆亮的眸中映著天際浮雲翻卷,“點火吧。”半晌,風追趕著綿延萬裏的浮雲,層層團聚住天邊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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