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56 更新時間:13-07-23 16:40
又被人吐槽排版問題了。。。所以想起來了。就再排幾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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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臨王大婚。“王妃,時辰到了。”“好。”黃銅鏡內,少女著猩紅色喜袍,娓娓起身,一方喜帕蓋住那蒼白的麵,顫顫的伸出手,握住喜娘臂彎的紅絨繡片,一步一步,極慢的走。裙擺上濃豔的杜鵑花有若滴血,身後的凝玉就這樣看著她,一步一步的向前。出了院,便踩著小廝送上了喜轎。皇城內滿地鋪紅,火紅的宮燈蕩漾在幽深的回廊,蛇形的隊伍蜿蜒曲折向著硯宮大殿而行,鳴鑼擊鼓,唯恐世人不知一般。眾臣早已在硯宮等候多時,冷傾瀟避過恭賀的人群,斂著眉站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沿,遠處有那芳心初動的小宮女,三五成群,多看誰人一眼,便麵色緋紅無掩。大殿上,一黑衣少年側臥鸞椅上方,旁一如玉美人居鳳鸞之上。繁如瀲林鴛一行人是沒有資格進殿的,隻得等在殿外白玉石階上。繁如瀲日後還記得,那日的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眾人就在那火熾般的石階上等候,煎熬。半晌,宮人敲鍾,那朱紅色的宮門層層打開,迎親的隊伍就從中走來,喜轎上墜著的流蘇抽打著猩紅色的轎簾,轎夫將喜轎停在白玉石階下方,國師有雲,皇族娶親,女方須走完簷雲殿前的九十九階天梯,象征著民女脫凡體登上皇族天界。
喜娘將轎簾掀開,隻見一蒼白的素手探出轎來牽過喜娘手中的繡巾,繡鞋踏著小廝的背下來,緩緩的走上白玉石階,旁人看來,那鮮紅的身影如此單薄,好像每一步走來都耗盡了她的力氣。此刻冷清柔隻覺四肢百骸的力道都自那一步一步在腳底排空,手上軟的就連那裙擺都牽不住,身體若騰雲在霧,想來定是上轎前凝玉遞來的那碗在與珠碧丸衝突,這樣下去今日怕是當真走不到大殿,她腳下隨即一絆喜袍,遠處隻見人影一歪,喜娘大驚,趕忙扶住,心中暗罵,這臨王妃早不摔晚不摔偏偏摔在太後和天子啊麵前,這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心中這樣想著,手中拉拽的力度也就大些,全然不知那喜帕牽的冷清柔生疼,連拉帶拽的把她拉上了石階,生怕她下一秒就倒在自己身邊。這時冷清柔抬起頭透過蓋頭,朦朧看見,那滿地鋪紅的盡頭,站著同樣一襲紅裝的少年,豔陽照的他周身有若透明一般,如絲的眼好似能透過喜帕看入她的眼,刀削般的薄唇,鎖著涼薄的笑,嘴角那粒朱砂明豔,而後她隻覺天旋地轉間,周身一軟,眼前漆黑一片,她轟然倒地,隻聽周遭人生嘈雜,越是看不見,便聽得愈發真切。
好像...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冷眼旁觀,有人請來了太醫,有人衝過人群,奔向她身邊,“快請太醫!”繁如瀲幾步向前,“這會子,大婚,太醫院醫師都回府了....”喜娘哆哆嗦嗦言,“少廢話,王妃要是出了任何差錯,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嗎?”繁如瀲冷言,“是...是...奴婢這就去....”冷清年疾奔向前,握住她的脈門皺著眉,細細的看,陡然張眼,轉過頭,穿過人群,直視冷雲華的眼。“先進屋吧,這地這麼涼。”林鴛欲搭手,隻見有人一掌拍掉扶上冷清柔肩頭的手,“我來。”臨王抿著薄唇,眼波如刀子一般,鎖著林鴛。林鴛十分知趣的放開,隻見臨王一把抓掉喜帕,將冷清柔抱在臂間,看著她慘白的臉,不禁步伐飛快,“太醫!太醫怎麼還不來!”邊走邊言。不一會,李太醫一路小跑著上了楓雪閣。男眷避嫌,隻留繁如瀲林鴛陪在榻前,著喜袍的臨王皺著眉,在門廳輾轉,不時的問上幾句,“王妃怎麼了?”繁如瀲看不過,便閃爍言,“興許是這天氣太熱,王妃身體又弱,有些中了暑氣,估摸著沒大礙的。王爺一直在這,太醫也沒法靜下心看啊。”轉回屋內,見李太醫滿麵愁容。
“怎麼樣了?”“唉...王妃身子本來就弱,本是中了毒,卻還亂用了些透支陽氣的藥,很是凶險啊,若是治得好,老臣不敢斷言,隻是...大約也隻能終生湯藥為伴了。”李太醫直言,“隻是...有些話,如小姐...臨王正在氣頭上,暫時...能說的淺些還是淺些,老臣有禮了。”語罷就顫顫俯身下跪,“李太醫,您隻管全力治,餘的我來擔著。”繁如瀲沉吟。“好,那老臣去取藥來。”“您慢走。”半晌隻聽,李太醫徐徐言,“王妃此番並非中暑,乃是中毒。宮外之毒。此毒很是罕見,這毒大約是進宮前就寄存在王妃體內,最近幾日用了藥引才毒發出來。”祈印方沉吟,“毒發有何症狀。”語氣平靜的異乎尋常,“長期昏迷。”李太醫言,屋外一陣寂靜,而後一聲杯盞破裂的巨響,“治不好,我拿你試問。”“老臣...定當...”祈印方一聲冷笑,甩手出門,將門簾打的門沿巨響。“兩位小姐,老臣告退。”李太醫深知,這世上總有那治不好的病,麵對身邊的人重病纏身,有情緒是理所應當,他無法麵麵俱到,所以治不好病,禮數卻還是要周全的,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給旁人留下話柄。
屋內。“所以說,這話說的輕與不輕根本沒有用。”林鴛倒了杯水,想試著喂給冷清柔,繁如瀲接過銀匙,沾了些水,隻潤了潤冷清柔唇邊,“他見過的生老病死太多太多,有時候,雖然已是無力回天,多少能讓身邊人心裏好受些,將死之人沒有喜怒哀樂,所以讓生者現在放鬆來的更為實際些,畢竟不久以後他們要麵對的比這要難熬得多。也許...讓他們留些心力去處理後事,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撫。”“這喜袍太重,她本來呼吸就淺,還是脫下來吧。”林鴛言,“恩。”褪去喜袍,隻見白色褻衣衣擺上染著絲絲鮮血,那衣料有如嵌入肉裏,欲掀開,便帶起大片的血溢出,二人皺著眉,久久無言,繁如瀲苦笑終是出言,“常言道,這紅是喜,白色是奠。我倒覺得應該反過來。”林鴛涼灰色的瞳仁幽幽暗暗,出言“世人總是直觀的看待婚喪,看不到白色明明染不得一點雜色,紅色卻恰恰掩得住鮮血的罪惡。”繁如瀲輕輕抬起冷清柔染著豆蔻的手,拿了塊白色方巾,細細的擦,隻見羅帕上血色殷殷,“她方才多半已是在勉強。”“哼,拿金簪紮腿這種事,明明隻有她一個人做得出來。”林鴛言,而後將水盆端出屋外,嘴中嘟囔著“什麼時候這種事要我們來做了?”
繁如瀲莞爾,“她們多半是在鳳翔殿正忙呢。”“哼。”見林鴛出了裏間,繁如瀲輕輕在榻上少女耳邊言,“按上古丹青律法,上了天階你便是他的王妃,勿需行拜禮。”她此刻並不確定榻上少女是否還有一絲知覺,也不確定她是否看見那少女的頰邊流淌的是清淚還是汗液。鳳翔殿。“太醫去診過脈了?”陸沿歌正坐階上鳳鸞,階下殿上當日執勤的女婢匍匐一地。凝玉言,“是,說是冷王妃身子素來就不好,就有那沒根治的舊病,加上飲食不當,被這晴燥的天氣引出來了。”“恩。冷香那邊太醫怎麼說?”“這些日子忙大典的事積勞成疾,須得靜心條理一陣子。”凝玉斂眉,“也好。那鳳翔殿這邊也由你先接手吧。”陸沿歌若有所思言,“奴婢盡力而為。”凝玉那邊答的慎慎,“嗬...倒是個聰明的人,難怪皇上提拔你。”陸沿歌眉目殷殷,旁人看不懂其中深意。“奴婢分內的事。”凝玉笑的淺然,“那...既是舊疾...大概耽誤不了太多時日,待到她的病有些起色,便讓人送她到醉鸞殿吧。禮節什麼的,礙於她的身體,一並省去吧。問問太醫署,若是拿捏不定藥材,還是遣人去冷家取些才是。這樣一來...也不必勞煩冷家人進宮探望王妃了。姑且...讓她好生靜養些時日。”
座上美人將話說的極慢,幾句一頓,一雙美目上下打量著凝玉,生怕她漏聽一句一般,然又掃過殿下匍匐一地的女婢,她微微一笑,讓殿下人看的毛骨悚然。“哀家乏了,凝玉扶哀家回去吧。”“是。”“也讓她們回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奴婢遵命。”後殿。有美一人,側臥梨花榻間,神色懨懨。“唐唐臨王妃,方進宮不久,就病弱的連那階梯都走不完,真是讓皇室蒙羞呢。”“回太後,有些話,為人臣的自是不會亂說的。唯有那些,有恃無恐又遊手好閑之人,方有那個閑心。”“哦?那依你之見,哀家...該如何是好呢?”美人啟唇,“日後擔驚受怕...倒不若今日...不留活口。”凝玉笑眼眯眯,一副至恭至敬的口吻。“嗬...這點,你倒是勝過冷香。她不夠狠,對待那些外界對自己行事不理的人或事,她狠不下心啊。所以她行走在這宮中,或是想成就大事,就萬般艱難。也就是今日哀家還大權在握,倘若當真有朝一日,哀家不握實權了,她的處境定是強不過你的。隻是....”美人眼波流轉,起身,倚拽著裙擺,行至凝玉身邊,言,“隻是...她比你能忍,隻此一件而已。去吧...哀家方才交代過的,就按照你說的....斬盡殺絕。”
楓雪閣。人還是昏睡不起,連藥都喂不進,讓人看著著急。“小姐,年公子帶藥來了。”碧雲言,“請進。”隻見一青衫少年徐徐走進屋來,懷中捧著藥,不冷不熱的天,仍披了件薄披風,依舊是那雙潭水般死寂的眼。“年公子來了。”繁如瀲回頭,不料一頭撞進一汪清泉,“如小姐。”他話音很淺,謙和有禮。“清年這次,還要跟小姐說聲抱歉。前幾日,清年沒能脫開身,這幾天多謝小姐照顧小妹。”“我也拿她當自家妹妹對待。”繁如瀲正用白絹擦幹冷清柔額上的汗,“是我...當日...沒能幫上。”笑笑很是抱歉。“清年看來...已是很好。”窗外晶亮的陽光籠著少女的臉,門前少年不動聲色的看。“光顧著說話了,年哥哥快進屋來啊。”猛一轉頭,隻見那清俊少年也正看向自己的眼,臉上一燙,忙不動聲色的轉回過頭,攏攏少女的被角又將少女額前的碎發牽至耳邊。一刹,不得言。他,明明隻是很普通的看著,眼中明明未透露半分情感的冷漠,明明隻是隨意的靠在門沿,依舊是那般淺薄的笑著,門縫的光,卻恰巧透過,將他瘦削的身形鍍上一層毛茸茸的微光,一切的一切都與那平時一樣...怎麼...心....卻動了....?
少年未多言,隻是將披風解下,捧著藥,轉身即出,“年..公子...”冷清年回頭,日光下他的發絲淺棕配著青衫,很是好看,“煎藥之事,還是讓碧雲去吧。”“無礙。這藥並非尋常煎法,清年去去就回。”兩盞茶的時間,冷清年已回,白瓷碗上藥汁清亮,身上帶著藥香。繁如瀲接過藥,緩緩的將藥汁喂入冷清柔口中,“這劑藥宮中沒有,旁人也不會熬,清年日後會天天送來。吃過三劑,大約就能清醒過來。”“不知妹妹究竟患的是什麼病,症狀如此繁瑣。”繁如瀲隨口問道,“不是病,是年幼時誤食了虎狼之藥。”冷清年目中寒潭閃爍,那邊少女低著頭,不得見。“當初...竟未治好嗎?”“恩。落下病根了。”這邊冷清年冷眼盯著少女,一字一句言。那邊少女隻覺芒刺在背,不敢回頭,怕一回過頭去,就墜入他目中的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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