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新年賀歲篇來啦!!!! (林鴛篇)

章節字數:4784  更新時間:13-01-0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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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兆豐年。這一年冬天,瑞都的雪下的特別大。一場雪下完,便將那半個都城都埋到了這場雪中。清晨,在城門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麵攤上,迎來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這是一個頭戴擋雪蓑笠,身穿鴉青色長袍的少年,他手持佩劍,個子不算高,很瘦,話很少。選了個茶攤上最不起眼的角落,點了一碗陽春麵,半壺酒,一小碟醬牛肉。安靜幾乎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過了一會兒,來往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兩個白麵書生點了兩碗麵坐進了麵攤之中,一個穿米白色,一個穿棗紅。

    二人聊得十分熱絡,米白書生搓著手言,“嗬...今年這瑞都可是冷的邪了門,我這裏外裏三層的棉袍啊,一出大門還是被凍了個透心兒涼。”棗紅書生連連點頭,“多新鮮啊...聽說這城門外麵凍死的人都拉了幾車了。就連前些日子靈川那一戰戰死的兵都拉不回來,給就地埋了。這瑞都裏多少孤兒寡母就那麼巴巴地盼著,還都不知道呢。”米白書生吸溜了兩口麵,“你說這一戰吧,打了快有半年,到了今兒,靈川也還是人家靈川啊,也沒改名兒叫上古丹青啊,就算是說人家換了個新皇帝,個性比較老實本分吧,那這說著也不怎麼好聽啊。”

    棗紅書生連連稱道,“可不是嗎...這靈川新皇帝好像還前皇帝的弟弟,郡靈王嘎嘣一死,嘿...這六王爺倒是悄不吭聲的竄了位了,嘖嘖嘖,聽著也不怎麼厚道。前兩天來訪瑞都的時候,被人給看見了,對咱們那祈小皇帝...嘿呦喂...點頭哈腰的跟孫子是的....簡直就是個窩囊廢!”米白書生張目咂舌的喝了兩口麵湯,“不像孫子祈帝能給他好臉子看啊...都不用說!”棗紅書生突然神秘兮兮的把頭湊到了米白書生跟前,“我跟你說啊,有一個事兒才邪門兒呢,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啊。”米白書生點頭如搗蒜,棗紅書生言,“靈川那個鬼才丞相晏子都和猛風將軍秦逸,據說不是都死在了戰場上嗎,邪門兒的是啊,我有一個朋友是幫著上戰場上收屍的,你猜怎麼招,他們一夥人可這滿山遍野的找啊,愣是沒找著他倆的屍首,你說這不是邪了門了嗎....活人都跑不出去的地方,倆死人愣跑出去了。”

    米白書生一臉的差異,“這還真是奇了怪了昂....”他二人當然不知道,這些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早被角落那人聽了個一清二楚。接著,那兩個書生岔開話題了,“聽說太後的生辰又要到了,宮裏正緊鑼密鼓的準備呢。你說她陸沿歌當年也算是瑞都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更是一等一的,當年我還有幸看了她一眼,嘿呦喂...就一眼,我這心啊,就懸了半年,看得我骨頭都酥了.....你說她這一嫁進宮裏,倒沒信兒了。”“人家那是享福兒去了...哪像咱們啊...這大冬天還在外麵凍著.....”這時角落裏那位頭戴蓑笠的少年突然起了身,拿著佩劍出了那茶攤,走前扔給麵攤老板一小塊銀子,權當飯錢。沒有理會身後老板要找錢的大呼小叫,隻是低著頭,與一旁的賣馬人買了一匹快馬,又緩緩的牽著馬,走出了城門。

    一出城門,少年便解下蓑笠,少年發係墜帶飄揚,涼灰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笑,薄唇裂開一道笑痕,一躍上了馬背,夾了夾馬肚子,馬兒打了個響鼻,慢慢悠悠的上了路。馬上之人姓林,叫林鴛是上古丹青前大將軍之女,此人常年混跡軍中,也為上古丹青打了好幾場勝仗,而其中最精彩的這一場當屬靈川之戰。經過這一戰,靈川經曆了兩百年之內的唯一一次政變,前靈川皇帝郡靈王在這場戰役之中死去,而他的親弟弟,也就是靈川的六王爺竄了位,在上古丹青祈帝的幫襯下做了靈川的新皇。這明麵上看起來是這樣不假,可暗地裏又有誰不知道,六王爺隻是個名正言順的傀儡皇帝,這是明麵上做個天下人看的,而在他背後真正對靈川掌權之人卻是上古丹青的祈帝,祈墨研啊。

    不過這點對此刻的林鴛而言已經並不重要了,這並不是她要離開瑞都的真正理由,而若要問起這真正的理由啊,這恐怕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一場戰役中上古丹青勝的漂亮可她卻輸得一敗塗地。斷斷的幾個月裏,她相繼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第一個是林老將軍,林鴛的爺爺,上古丹青伴幾代君王的軍機大員,年輕的時候驍勇善戰,能文能武,是個百年不遇的兵法奇才。林鴛敬他,愛他,拿他當做她為人處世的標榜。是他教會她做人的守則,是他讓她即使身處泥潭之中卻仍然得以兩袖清風,堅定不移。

    林鴛依然記得,林老將軍祭奠的那一天,靈堂之前,棺木之中,那是一張多麼蒼老而疲憊的臉。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原來老將軍在是將軍之前,在為人父母之前,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老人而已了,也會老...也會死,也會像今日一樣不管不顧的撒手人寰。她看了良久,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不是她心腸硬,卻是因為她覺得這件事不尋常,不應該。老將軍的死絕不會是那種能讓人哭一場就算完的事兒,她要做的還有很多,現在還得提著這一口氣,還不能崩潰,不能讓悲傷和痛苦將自己捆住,她要查,她要查出來,究竟是誰對老將軍做出了這樣的事,他敢做,她就敢讓他死,讓他們死。

    她轉過頭看著身旁前來哭喪的親友,他們哭聲簡直震了天,就連雷公都被他們招了來,假惺惺的擠了幾滴眼淚,林鴛嘲諷一笑,她笑得很輕,幾乎片刻就沉浸在了震耳欲聾的哭喊聲之中。這一場葬禮之上,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心懷鬼胎的打起了林家家產的主意,有人暗自籌謀起了日後的血雨腥風。這第二個人,叫秦逸。是林鴛的仇人。他和林鴛隻間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林鴛從來沒否認過她對秦逸的恨,也在最後終於承認了她心底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愛,她始終忘不了秦逸離世那天的情形,他薄唇尚勾勒著一彎淺笑,卻安安靜靜的,在她懷抱中斷了氣。那一天回瑞都的路上,林鴛在車內看著從秦逸發上解下的鴉青色追帶,她哭了。哭的很傷心,哭的撕心裂肺,傷痛欲絕。事後那天的當事人繁如瀲曾說,“估計你親爹死了也不會哭成這樣。”林鴛聽後緩緩一笑,是啊,這種懦夫所為一輩子能有一次,就足夠了。當時為何而哭,為了誰而哭,林鴛早就記不清了。

    可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她聽到林老將軍死訊的時候,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掉。是啊,這世上能為林老將軍流淚的人...太多太多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就算硬讓那冷麵心黑的祈墨研擠出兩滴也不是不可能。可秦逸...秦逸又應當怎麼辦呢?秦家的香火本來也不旺,後來秦將軍和秦夫人一死,偌大的秦府中就隻剩下了秦逸一個人吧。如今他一死,死的孤零零的,讓人不落忍。是啊...如果我不為他落淚,這世上又有誰會呢?如果我不為了他而落淚,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的的確確存在過的。我隻是不想讓他孤零零的死去罷了,秦逸啊秦逸....我的這一場眼淚,是為送你而流。我不會為你而死,也不能為你而死。我能做到,也就隻有送你一程,我的愛人....黃泉路上那麼冷,就讓我的熱淚送你前行吧。希望你到了世界盡頭之時,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我...仍舊行進在走往黃泉路的路上,我的路很長,但終點卻是一樣的。如果你願意停下腳步,等等我,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此刻,馬上的林鴛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隻是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她隻是要離開瑞都而已,離開了,就都可以。臨走之前,她寫了一封信給繁如瀲,信中她並沒有將自己查到的事情多言,隻是告誡她要獨善其身。她知道,當繁如瀲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對她出走的原因就能猜個大概了,像她們這樣的朋友是不需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個明白的。而林鴛亦將那真正的原因藏在了自己心間,如果今生無須再見,那也不必掛念。她此刻的心中沉甸甸的,好像被裝了一捆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藥一般。她抑製住心頭想要傾訴的念頭,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說。有些人,如果看不穿,還不如永遠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之中,隻是....人性本惡,可莫要將身邊之人輕看了才是啊。這是繁如瀲和她林鴛相比最大的弱點,她比她重情義。

    雖然繁如瀲嘴上不說,可她心裏卻總也放不下。有些事兒,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晚知道還不如不知道,比如陰謀,比如背叛,而林鴛正是因為早已察覺到了這一點才給繁如瀲寫出了那樣的一封信。身邊之人皆不可信....啊...誰說不是呢....林鴛想著想著,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去靈川。她快馬加鞭,三日三夜不曾停歇,終於在第四日的清晨到了靈川的城門之前。她賣了馬,提著劍,獨自走在城裏麵。找了間客棧,說巧也不巧正是上次和元渠範昀在戰中投訴的那一間。她將包裹放在裏麵,隻身走了出來。逛了逛大街,又順著記憶,找到了上次那一間簡陋破敗的小院,院內梧桐老樹的樹枝長的伸出了牆外。她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院內絲毫不變,多少年也都還是那副樣子。老者抓著紫砂壺一口一口的飲著梧桐葉泡的茶,好似沒看見林鴛一般。林鴛看著那老者,坐在了他的對麵。

    喊了聲,“老頭,好久不見。”老者放下茶壺,笑眯眯的看著她言,“又來算卦?”林鴛點點頭,不置可否。“算什麼?”“姻緣。”老頭一愣,卻還是掐著指頭算了一算,對林鴛笑眯眯的言,“菩提花下,自有良緣相見。”林鴛皺了皺眉,又言,“菩提果自是無花果,自是無花我又如何得見呢?”老者搖了搖手指頭,“天機不可泄露。”林鴛翻了個白眼,走出了梧桐小院。她牽了匹馬,來到了當時兩軍相交的戰場之上。此時的靈川戰場已改了模樣,綠油油的青草地,鋪了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野花暗暗飄香。林鴛懶洋洋的放了馬兒去吃草,自己一個人坐在草地上出神。是啊...有時候,過往的一切,在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夢一場。這一片原本荒涼的土壤上若不是有了人們森森白骨的滋養,那片片綻開的花朵又怎會開的這麼旺。林鴛怎麼會不知道呢...她一直都是清清楚楚的啊,隻是她不願相信,這土壤內也曾有過秦逸的屍骨罷了。

    想到這兒,林鴛起了身,牽起馬兒,橫跨過了整片草場,回城之時,已過了午,林鴛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館,點了些酒菜,獨酌半晌,方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手上居然沒帶夠錢,想跟店家解釋,用身上的玉佩抵,店家也不聽,隻說讓她去隨處找個當鋪將玉佩下當,甚至還找了個小夥計跟在她身旁,生怕她跑了似的,不過林鴛也不在意。那小夥計將林鴛帶到了離酒館最近的當鋪當中,誰道這家當鋪居然正是當年林鴛當發帶的地方,隻不過,當時的夥計已不知去了何方。店內小夥計很懶散,打著哈欠接過了林鴛的玉佩,其實這玉佩做的很精妙,上麵刻著一個林字,是林家出入門的腰牌。小夥計也不懂貨,隻說要拿到後麵給掌櫃瞧瞧。之後,他一去就是半個時辰。林鴛倒是無所謂了,可那酒鋪的小二卻著了急,推搡著林鴛進去看看。

    院內倒是別有洞天,清幽的很,院內無人,可石桌上卻有一張棋盤,和一壺酒,一旁的酒杯內,酒汁方飲了一半。院的四周是個若幹個古樸的房間,房門緊閉,灰塵落了滿地,似乎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店小二和林鴛便開始四處找人,拐角處有一個樓梯,林鴛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正對樓梯口的那間房門大敞,林鴛喊了幾聲後走了進去。屋內簡單的幾乎沒有什麼家具,一張看起來很有年代的木桌,兩把椅,一個簡單的衣架,和一張床。屋內沒有人。林鴛下了二樓,推開後院,走進院中,萬籟俱靜。數十顆菩提樹安安靜靜的坐落在院中,適時天空上方飄下了幾片雪,和著空氣中的濕氣,凍成了冰晶,留在了菩提葉上,有若一朵朵瑩潤綻開的花,這時,林鴛身後,一扇門打開,那個懶散的掌櫃走了出來,他看了看不請自來的林鴛,“公子這邊請。”

    將她帶出了院,又從賬上開了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林鴛,又拿了一些碎銀子遞給店小二。“公子請收好。您的玉佩我們掌櫃的留下了,您哪天手頭鬆了還可以給贖回來。”林鴛點點頭,出了門。與此同時,後院小樓上方,一身穿竹青色長袍之人關上了窗後,伸出手,輕輕的附上了眼角的那道劍痕。然又微微一笑,下了樓,走出院外。和院內走而複返的林鴛碰了個正著,兩人四目相對,相視無言。林鴛淺淺一笑,走入秦逸的懷裏,此刻一陣風起,林鴛看見秦逸笑顏的背後,菩提樹上,一粒粒冰的晶隨風而下,掉落在了地上,那是花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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