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10 更新時間：12-04-0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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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性別不明到這裏就徹底完結了~或許等小龜那天有空了會給這篇文添個結尾，寫寫包子長大後的故事，不過暫時沒這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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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entyone
兩個護士一前一後地推著病床往手術室趕，躺在床上的孫祁佑，此時已是麵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匆匆趕來的龐友邦隻來得及在孫祁佑被推進手術室前看上一眼，隨後，他抓住當晚的值班醫生，“出什麼事了？”
年輕的一聲雙眉微蹙，“病人不知道為什麼摔倒了，護士發現他的時候就看見他倒在飲水機的旁邊……留了很多血。”
龐友邦聽了，臉色一僵，抓緊醫生的手臂，“你們先進行急救，我馬上就來。盡全力先救大人！”
作為手術副手的值班醫生神色古怪地看了龐友邦一眼，沒有答應，隻是靜靜地將孫祁佑推進手術室。
龐友邦換好無菌服，消毒完畢進來的時候，孫祁佑還醒著，漂亮的臉蛋上全是透明的汗珠，毫無血色，渾身痛得直抽氣，蒼白的嘴唇上全是一個個的牙印子。
龐友邦見了心一疼，問了問副手，“病人的情況？”
副手姓奚，是個25歲剛過實習期的年輕醫生，明顯從沒見過像孫祁佑這般特殊的病人，臉上的神色比起躺在手術床上的病人好不了多少，他嘴唇哆嗦了一下，道，“大量出血，子宮移位，直接撞在腸道上，情況很不好。羊水也破了，現在最好先動手術把孩子取出來……”
“我說了先救大人！”龐友邦吼道。
原本就頗為緊張的奚醫生被這一吼嚇了一跳，半天才想起來反駁，“龐醫生，我們這個時候應該從存活幾率較大的一方入手，進行搶救！”
龐友邦死死瞪著身邊的年輕醫生，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是他依舊無法麵不改色地將孫祁佑棄之不顧。
龐友邦隻覺得這一切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曾幾何時，他何其渴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是此時此刻，當孫祁佑的生命和孩子一同放在天平的兩端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孫祁佑。
那個他曾經想要嗬護守護一輩子的小師弟，那個讓人心疼到骨子裏的儒雅少年，那個為他懷著孩子卻帶著滿心傷痛離開了他的男人……
這樣的愛人，讓龐友邦如何能夠放棄？
正在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孫祁佑顫巍巍地伸出右手，他的右手由於一直緊捏著被單的關係，白皙的皮膚上，一根根纖細的青筋清晰可見。
龐友邦想去握住這隻手，可是剛剛消毒過尚戴著無菌手套的雙手無法觸碰任何東西，他隻能看孫祁佑抓住他的衣角，用著最後的力氣對他說，“救孩子。”
龐友邦隻覺得自己的心像針紮一樣的隱隱泛疼，他想砸東西，想捏緊自己的拳頭，讓十根指甲全部陷進肉裏，以此分散心裏那股不可言喻的痛楚。可是他卻做不到，現實是，他依舊保持著雙手放鬆的動作，即便十根手指早已僵硬，依舊保持著能夠隨時進行手術的狀態。
龐友邦最後看了孫祁佑一眼，對著身邊的副手說，“麻醉，為病人進行破腹產。”
孫祁佑微微的勾起唇角，在麻醉劑的藥效下，疼痛漸漸麻痹，他合上沉重的眼皮，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八個月大的孩子，本來就是早產兒，再加上孫祁佑在懷孕時，為了控製腹內胎兒的大小，控製了一些營養的吸收，使得這個孩子更加的脆弱。出生之後，這個孩子體重隻有普通孩子的一半多一點。如果不放入暖箱，那絕對不可能存活下來。
而另一邊，母體的情況也不是很好。
為了順利將孩子從子宮內取出，龐友邦無奈隻好先拿走孫祁佑的一小段腸子，然後按照早就設想好的步驟，先將孩子取出，隨後切除整個位子糟糕的第二性征。
手術還算順利，可是對於原本身體狀況就很糟糕的孫祁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還能順利地被推出手術室可以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龐友邦脫下口罩和沾滿了鮮血的塑膠手套，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有些體力透支的身體隻有將重心全部支撐在牆壁上，才能勉強站立下來。
成為婦產科大夫近五年，從二流醫院轉職到如今的三級醫院，龐友邦接生過數不清的孩子，做過無數場手術，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手術會做的像今天這般刻骨銘心。
他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有兩條生命要從這十指間溜走，而且恰好都是他龐友邦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兩個人。
他伸手用手心蓋住自己的雙眼，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隨後他發出帶著幾分淒涼的笑聲。
滾燙的眼淚從龐友邦的眼角滑落，他仰著頭，仍由晶瑩的淚滴滑過皮膚，消失在鬢角……
孫祁佑在手術後的第三天醒了過來，他的身體狀況依舊很糟糕，渾身沒有絲毫力氣，傷口更是隱隱作痛，根本動彈不得，連正常的生理問題都隻能依靠插尿管解決。
龐友邦請了長假，專門留在孫祁佑的病房裏照顧他。
這幾天，還不能吃飯的孫祁佑隻能靠葡萄糖和一些流質食物支撐體力。龐友邦便用棉簽沾著一些糖水塗抹著孫祁佑有些幹裂的嘴唇。
“難受麼？”龐友邦說著，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孫祁佑躺在床上，看著床邊端著碗，一臉緊張卻硬是擠出幾分從容的男人，突然就覺得心裏暖暖的。他覺得一切仿佛就像一場夢，那些半年的流浪，半年的孤寂就是一場噩夢。而如今，夢醒了，這個男人依舊在自己的身邊，依舊溫和地待他。
他輕輕地搖搖頭，傷口痛得讓他說不出話，隻好用眼神詢問孩子目前的情況。
“孩子還在暖箱中，生命跡象還算穩定，隻是目前還不能離開暖箱。”龐友邦老實地回答。
孫祁佑眉頭緊蹙，費力地伸手去抓龐友邦的手臂。
知道他心裏擔心的龐友邦輕輕地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那隻蒼白的右手，“你別擔心，孩子很健康，是個很普通的男孩子。除了營養不夠，比一般的孩子小一些，抵抗力弱一些之外，和別的孩子一樣。”
孫祁佑聽了鬆了一口氣，漸漸地又覺得有些乏了，便再次閉上眼睛。
精神恍惚間，他聽見坐在床邊的男人在他的耳邊溫柔地說道，“即便是個有瑕疵的孩子，我依然愛他，因為那是屬於我們的孩子……”
孫祁佑這一覺睡得很沉，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龐友邦，還有那個他尚未看過一眼的孩子。
他看見龐友邦站在過去兩人生活的小屋裏，手裏抱著那個孩子，嘴角勾起，正逗著孩子笑。臉上的表情，是孫祁佑熟悉的溫柔，他忍不住朝著龐友邦走過去，卻不敢伸手去觸碰，因為他擔心過於脆弱的夢境就如同夢幻的肥皂泡一般，一觸即逝。
這時，龐友邦抬起了頭，對他笑了笑，隨後用那低沉溫柔的嗓音對著孫祁佑說，“祁佑，我們回家。”
孫祁佑隻覺得從身體到整顆心髒都變得暖暖的，如同冬日裏的暖陽照射在身上一般，讓他覺得有些懶洋洋的，他眯著眼睛，去看麵前麵容有些模糊的龐友邦。
龐友邦笑了笑，低下頭在他耳邊重複道，“祁佑，我們回家，和孩子一起。”
隨後，他聽見了孩子的哭泣聲。
撐開沉重的眼皮，他發現這一切並不都是夢境，他轉過頭，就看見男人正手足無措地抱著哭個不停的孩子，臉上的表情是孫祁佑從未見過的慌張。
這一幕讓孫祁佑忍不住輕笑出聲，龐友邦循聲看了過去，被眼前美豔的笑容驚得一呆。
見男人看著自己，孫祁佑收起了笑容，“寶寶為什麼哭？”
男人隻好伸手摸摸孩子的小屁股，無奈地搖了搖頭，“應該是剛剛出了暖箱還不適應吧，沒有尿尿，又剛剛喂過奶……”男人說完，繼續抱著小嬰兒哄了起來。
“祁佑，你打算給孩子起什麼名字？”龐友邦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覺得呢？”孫祁佑隨口回了一句。
“我？”
“這不是我們的孩子嗎？”
龐友邦愣愣地看著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孫祁佑，隨後仿佛領悟到什麼一般興奮地一屁股坐到孫祁佑的旁邊“叫孫琦怎麼樣？還是你喜歡三個字的？”
孫祁佑看著男人興奮地在那裏說著話，伸手去碰了碰好不容易被龐友邦哄睡了的兒子。
孫祁佑心裏知道，他並沒有完全原諒龐友邦，過去的背叛就像一顆毒瘤深埋在他的體內，偶爾就會病發痛上那麼一兩回。但是在經曆過一次死亡的威脅以後，他覺得什麼都沒有這一刻的幸福來得重要。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徹底放下對龐友邦的恨，一家三口安安穩穩地生活在一套並不大的房子裏。
又或許他終究無法容忍那種被人背叛的滋味而選擇帶著兒子離開他，誰知道呢？
至少現在，在這一刻，他決定暫時待在龐友邦的身邊，享受著男人曾經給予過的溫柔體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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