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18 更新時間:12-02-14 11:33
第十四章:光陰
展昭記得自己不知道在哪本書裏曾經看到過一句話:所謂生活,就是生下來,然後活下去,不管這個過程有多難。他想起自己曾經對這句話有過間接但鮮明的感受。年少時在家鄉小城,看到繁華的商業街中心神情麻木的乞丐;最熱的八月炎夏,戴著草帽四處叫賣水果的中年人;最冷的冬天,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裏等待顧客的小攤販……
很多,每次看到,心裏都會一陣驚動,既而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是這樣的千萬分之一,對他們,就更有難以言說的敬意。
前生的時候,這樣的情景並不少見,小人物總有身為小人物的無奈心酸,不是言語可以準確表達出來的。所以當時他才會義無反顧地答應了跟隨包大人入宮,並且無論後來因此失去什麼,從未悔過。他覺得自己喜歡這些人,從心裏感到某種親近的意味,雖然當時他並不是他們中的一個。往生裏展昭很小就成了孤兒,唯一的妹妹早早夭折,他從沒有真正擁有過平凡而雋永的血脈親情,這種身世導致他比一般人更容易對感情有深刻的體會。
也因此,今生展昭也比一般人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任何感情。
對於展昭而言,如果能夠擁有豐沛的感情寄托,那麼成為小人物也並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這一生,他不是什麼天之驕子,不是什麼風雲人物,不是什麼耀眼名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但卻是父母給予了全部庇佑與期盼的兒子,是妹妹交托了全部依戀與信賴的哥哥。
對他來說,足矣。
大二下學期的時候,也就是外公過逝後不久,展昭的家中發生了很大的變故。開始的時候,隻是爸爸感覺到媽媽精神不太好,總是很疲勞的樣子,展江以為妻子隻是因為喪父的打擊才會這樣。後來一直不見好,這才有些不安,帶她去醫院檢查,才發現子宮有問題,需要做手術。
展媽媽年輕的時候身體很好,為了養家,一直在紡織廠工作了很多年,積勞成疾。這次手術雖然不是很大,但畢竟開了刀,傷了元氣。休養好之後,展媽媽身體大不如前,一直不舒服,中藥西藥輪著吃,從沒斷過。在丈夫的堅持下,展媽媽病好之後就離開了紡織廠,換了份工作,在超市收銀,一天隻上八小時的班,工資雖低,可勝在輕鬆,對她的身體比較好。
媽媽手術那陣,爸爸工作走不開,一直是在家帶孩子的小姨幫著照顧。妹妹馬上就要中考了,不能分心,可是展欣孝順。她總是趁著走讀生中午的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回家快速地做好兩人份的午飯,不等爸爸,自己先吃,然後抓緊時間騎車去醫院看媽媽,再直接去學校上課。來來回回,非常累人,媽媽很心疼。
展昭知道了媽媽手術的事情後,請了幾天假回家,一方麵是陪媽媽,一方麵是為了照顧妹妹。
就這樣,媽媽慢慢就出院回家調養了。
展欣中考完後,就專心在家照顧媽媽,順便等成績出來。女孩子聰明而且勤快,短短兩月,加上之前的基礎,便練就了極好的廚藝,險些超過了身為廚藝強人的媽媽,成天變著法子給媽媽食補,深得爸媽寵愛。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展欣考得很好,進重點班不成問題。
可在這個時候,展江所在的工廠因為效益不好進行了裁員,展江也失業了。
女兒馬上要上高中,兒子還在讀大學,妻子在病中,自己又失業了,家裏雖然有一些積蓄,但完全不夠用。展江的學曆隻有高中水平,人已到中年,為了找工作的事情每天心中都非常焦慮。萬幸的是失業後的兩個月在朋友的幫助下才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可是工資並不很樂觀。展昭家裏的狀況一下子就陷入了窘境。
高中開學的時候,展欣沒有選擇留在初中的母校讀,而是去了名氣稍低的私立學校。家裏人非常意外,問起來的時候,展欣秀氣的臉上是溫婉文靜的笑容:“私立學校挺好的,流蘇要去私立學校,我當然也要去了。”
“隻是因為流蘇的原因麼,欣欣?”展昭微微皺眉,不是完全相信。
展欣攤攤手,神情無奈地歎口氣:“我說哥哥,你幹嘛非要接我的短呢。好吧好吧,我承認了,是我自己比較懶啦。以我的成績,要是進了一中的重點班,肯定是拖後腿的。人家說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麼,私立高中的師資也挺強的,我要是去那裏的話,老師會比較在意一點,學習起來也會輕鬆一點啊。”
展昭輕輕歎了口氣:“欣欣,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一中麼,你的老師也都在那裏。留下來,他們不是會更照顧你。”
“嘿嘿,就是想換個地方麼。”展欣上前挽住哥哥的手臂,神態親昵,有種撒嬌的意味:“我都決定好了,你就別再問我啦。放心,我這麼聰明,在哪所學校都一樣的。哥哥!”
拖長的尾音有些嬌俏和耍賴的感覺,很可愛。展昭最終無奈地摸摸妹妹的頭發,暗暗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不是不明白妹妹的選擇。展欣的分數,去一中的話,要交學費和住宿費,但是去私立學校的話,三年的學雜費和住宿費都是免掉的。妹妹向來聰明,一定已經察覺到了家裏的難處,不想增加爸媽的負擔,所以才這樣決定。但是展昭打心底就不希望年幼的妹妹這樣懂事,越懂事越不容易真心快樂,而且私立確實不如一中,這樣的話,也許會耽誤妹妹的前程吧。
是這一刻展昭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成年,不是孩子了。
展昭大三的學費有一大部分都是遠在北京的三舅舅借的,舅舅們都很疼媽媽,所以愛屋及烏。三舅舅一早就向媽媽承諾,要她放心,展昭的學費他可以一直供著,不要擔心。展昭隱約覺得這件事,爸爸心裏並不舒服。何況雖是舅舅,借來的錢,將來也還是要還的。
他的眉心漸漸蹙起,神情恢複往生的溫然穩重。
從大三開始,展昭就收斂了以前那種溫吞不爭的性子,很快就變得沉穩練達起來,他開始變得很忙。申請貧困生助學金,努力考試爭取各種獎學金,大三的課沒有以前那麼多了,相對的,空閑時間也多了,所以展昭開始努力兼職。
他英語非常好,在大二的時候就以過六百的分數順利考過了英語四六級,深得英語老師寵愛。在老師的幫助下,展昭開始接一些翻譯和家教來做,收一些報酬,也還不錯。另外就是找一些雜誌和報紙供稿,不菲的稿費是一方麵的目的,但對展昭而言,更重要的是為將來畢業後找工作而鋪路。
展昭的生活變得充實而有序起來,每天為功課和工作而奔波。雖然有些累,但是想到可以減輕父母的負擔,讓家裏好過一點,足夠讓他堅持下去。前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今生擁有這樣深厚的親情,沒有理由不為他們而奮鬥。
這樣一來,多年感情在展昭心裏累積起來的沉重和酸澀忽然就輕了,因為他沒有時間再去過多地考慮那些小兒女情事。生活是感情的土地,一旦生活陷入混亂,感情就會無所附麗。相反,生活若太沉重,感情也隻能讓位。
像往生一樣,忙碌,亦是他消磨寂寥的好方法。
白玉堂明顯地察覺到了展昭的轉變,他們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連平日裏的電話聯係都少了很多。最初這種情況讓白玉堂焦躁得摸不著頭腦,還以為展昭和他生疏了。大三開學過了一半展昭都沒有主動與他聯係,結果等白玉堂直接在他宿舍堵到他,並把他拖到如溪湖邊散步,一頓教訓質問過後,才看到展昭的臉上浮現出他熟悉的那種極溫和極縱容的微笑來:“玉堂,我不是故意疏遠你,實在是最近比較忙,事情有點多,一直抽不出時間來,你別生氣了。”
“我哪有那麼小氣,還不是擔心你太笨,有什麼事情不和我說,自己一個人擔著麼。”白玉堂輕輕歎了口氣,也有些暗笑自己的不成熟。
竟為了這麼點事情就特意翹了選修課來找他。不過還是很值得,誰讓平時他那麼忙,白天來總是不見人影,白白叫人擔心。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麼呢?這樣想著,白玉堂不由仔細觀察展昭,忽然發現他比暑假那陣子瘦了些。臉上的肉沒了不少,眼睛顯得更大,隻不過還是像從前一樣溫朗清俊,很好看。
白玉堂微微皺了眉,問道:“展昭,你最近是沒吃飯還是怎麼呢?在減肥啊?”
“瞎說什麼呢。”展昭頓時有些啼笑皆非,稍稍用點力敲了白玉堂的腦袋,“你才減肥呢,我又不是那些小姑娘,還惦記著身材。”說完以非常鄙視的眼神看了白玉堂一眼。
這個人,嘴硬心軟的毛病一直不改,從往生帶到現世。明明是關心,可說出來的話卻總是那麼不好聽。
白玉堂揉著頭略帶委屈地看著展昭:“你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麼樣了!”
“有嗎?”展昭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腕,隨口說:“我覺得還好啊,正常體重麼。”他抬起頭對白玉堂笑笑:“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新聞第一原則,真實啊真實,別動不動就誇張。”
白玉堂收斂起玩笑的神色,認真問道:“你這學期是怎麼呢?課不是很多啊,可你怎麼成天忙的不見人影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展昭避重就輕地回答說,“就是大三比較閑麼,不想浪費時間,就一直在外麵做點兼職。”
白玉堂的神情混合著驚訝和不滿:“做什麼兼職啊?你怎麼也不跟我說呢?當初你答應我什麼了?真是,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
看他說到最後,語氣有點氣呼呼的,想起自己當初承諾的不隱瞞,展昭露出一個溫和清淡的笑容來,安撫著說道:“就是家教和翻譯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沒有跟你說。”
“怎麼突然想到要做兼職了?”白玉堂拉過展昭坐在湖邊的木質長椅上,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你最近缺錢嗎?還是想買什麼東西?”
這幾年過去,他們的關係已經接近於親人,所以彼此之間說話做事都不怎麼避諱了,白玉堂在他麵前自然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展昭也不計較他這麼直白的問題,淡淡笑著說:“缺錢倒不至於,也不是想買什麼東西,就是這陣子家裏出了點事,爸媽都煩得很。”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膝蓋,望向幽深黯淡的湖麵:“也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想試著養活自己,反正也不耽誤什麼。”
白玉堂凝視著他的側臉,沉聲說:“展昭,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呢?”
“當然是……”展昭感覺到了白玉堂的視線,回過頭來靜靜看著他散漫但英俊的麵孔,想起很多年前他也這樣問過自己,目光灼灼,不容閃避。那時是怎麼回答的呢?已經過去了太久,好像都忘了啊……低低歎息一聲,展昭習慣性露出一個溫和縱容的笑容來:“這還用說麼,當然是好兄弟、好朋友了。”
白玉堂對這個答案似有不滿,但也說不出自己更希望的更接近的答案來,隻好默認他的說法:“既然拿我當兄弟朋友,出了事也不跟我說,這算什麼啊。你要做兼職,我也可以幫你麼,幹嘛要瞞著我?”
“知道了,以後不瞞著你就是了。”展昭似有無奈地看他一眼,還是選擇了妥協。雖然知道即使說了也不會也什麼用,但如果這是他對感情的認證方式,那麼展昭覺得,也許適當的示弱並不是不可以的。
結束了對那個孩子最後一次的輔導,展昭回到學校,心裏還是有點不舍的情緒。這個孩子很乖很老實,讓展昭想起了妹妹,因為經常給展欣輔導功課,所以展昭對家教的工作還是有點駕輕就熟的。
宿舍馬上就到了,今晚的風很大,展昭不由伸手把圍巾圍得更緊一點。冬天又到了,天氣越來越冷,可惜今年的雪遲遲不來。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他和白玉堂一起看到家鄉小城第一場雪的那個夜晚已經是三年前的回憶了,而月華留給他最後的告別也已經兩年了。高中時代拚命的那段日子仿佛是昨天,又好像是上輩子那樣遙遠了,不過一個轉身的光景,妹妹都已經高一,也快要高考了呢。
低下頭淡然一笑,展昭加快腳步回到宿舍。今天下午才接到一份臨時的翻譯任務,報酬是很豐厚,但對方表示要急用,今晚兩點之前必須發過去。他做完那個孩子今年最後一次家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再不趕緊回去開始翻譯大概就來不及了,不過今晚肯定是要熬夜了。隨便買了點吃的東西回到寢室,展昭洗漱之後抱著筆記本直接窩在了床上,開始凝神翻譯。
這是一份商業文件,翻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等展昭終於把它弄好,發送過去,得到對方的肯定之後,已經是一點多了。宿舍裏除了張文龍那個夜貓子還在上網,其他人都睡了,整個樓棟裏安靜得很。展昭在床上小小地伸了個懶腰之後,覺得困了,正打算關電腦了,在要退出QQ的時候,卻發現白玉堂那個家夥還在線上。都已經這麼晚了,還泡在網上呢。
展昭輕輕皺眉,點開對話框,開始打字:這麼晚了,還在上網呢?
白玉堂很快就回複了:(奸笑)是啊,在做網頁。原來你在線上啊……
展昭微笑起來,手指熟練地打字:是啊,我一向都隱身的,不喜歡聊天。這麼晚了,你還是趕快去睡吧,不急的話,明天再做吧,別總是熬夜。
白玉堂馬上發來一個鄙視的表情:還說我呢,你自己不是還沒睡。趕緊把電腦關了去睡覺。要是你熬夜熬難看了,我就拋棄你啦。嘿嘿……
展昭不由莞爾:那好,一起下線吧,倒時候指不定誰拋棄誰呢,拜,晚安。
晚安。
關掉筆記本,展昭下床把電腦放好,順便叮囑張文龍早點睡覺。然後才疲憊地爬上了床,蓋被子睡覺。寒冷冬夜裏如此溫暖的所在,今夜理應有好夢伴眠吧。
第二天沒課,展昭連鬧鍾都關了,指望著踏踏實實地睡個懶覺,這幾天他忙得很,忙著複習功課準備期末考試還要做兼職,真是累了。誰知八點才過不久,手機就開始在耳邊歡實地不停唱歌,展昭忍了又忍,把腦袋蒙進被子裏,最後還是認輸了,泄氣地拿起手機接聽:“大早上的,你讓我睡個安生覺成麼?”
那邊白玉堂精力充沛地笑著:“還大早上了,都快八點半啦!展昭你這個大懶蟲,居然還不起床呐!”
展昭頓覺哭笑不得:“我說玉堂,你找我什麼事啊?我昨晚睡得那麼晚,這會兒能醒就不錯了,做人要求不要太高!”
“我也是那時候睡的啊,你未老先衰了展昭!”白玉堂在那頭氣定神閑地笑著:“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我現在就在你們宿舍樓下,趕緊下來吧。”
展昭無語,這人就是他命裏的克星啊。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想起顧子涵在收拾東西,打算去自習教室,他不由放軟語氣,帶著點誘哄的意味:“玉堂,這樣行不行,你自己上來吧。你看外麵多冷啊,你個大少爺這身嬌肉貴的,要是凍壞了一點半點的,別說你們學校的小學妹們繞不了我,就我這善良的小心靈也罪過不是!上來吧。”
“服了你了。”白玉堂聽著這人難得的犯懶耍賴,臉上露出少見的溫柔神情來,內心深處竟隱約有些甜美之感,實在是詭異得很:“好吧,我馬上上來。”
展昭終於鬆了一口氣,蒙起被子繼續做夢。不到五分鍾,就聽見宿舍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正好趕上顧子涵要出門,白玉堂也就順帶竄進來了。送走顧子涵,白玉堂打量了一下,除了已經走掉的顧老三,其他人都在床上呼呼大睡著。他妥帖地放輕了動作,踩著小木梯子爬上了展昭的床。
“還在睡呐?剛剛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白玉堂有些好笑地看著眼睛都沒睜開的某人,伸手推了推他。這個人,明明都已經知道了他上來了,還不起來。
展昭翻個身,語調有些懶散的意味:“你來找我肯定也沒什麼大事,自己就先玩著唄。我昨晚睡得太晚,反正今天也沒課,睡到八點半也不罪過吧。”
“話說你昨晚都幹嘛呢?那麼晚才睡,平時作息不是挺規律的嗎?”白玉堂見狀也不吵他,掀開被窩倚床坐好,打開展昭放在床上的小台燈,順手拿起展昭放在床頭的一本書來漫不經心地翻著,隨口問道。
冬日晝短,此刻宿舍裏暖黃色的窗簾嚴實地拉著,展昭床上還掛著夏天裏懶得拆下的白色蚊帳,遮住了天光。大家都在睡覺,除了展昭的小台燈發出的光,就隻剩下昏暗一片。似是被白玉堂的動作打擾了,展昭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聲音有些含混:“昨晚做了個翻譯,人家急著要,隻好熬夜。你看你的書,別吵我啊……”
白玉堂不由低低地笑起來,放下書,給他掖好被角,俯身注視著這個人安靜的睡顏。即使是陷入在夢境裏,他好看的眉也是微微蹙著,像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一般,叫看著的人,莫名地有些心疼的感覺,大約是在為家事擔憂吧。
這感覺並不陌生,也不叫人討厭,反而覺得整顆心像浸在了春水裏,暖暖的,軟軟的,靜靜的,全是舍不得。
白玉堂輕輕歎了口氣,他們從高三初識,到現在,兩人都已經大三,早就不是當初的青澀少年了。展昭家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開始的時候還會為展昭的不告訴而隱約惱火,但等到他那對少年相愛,青年廝守,中年離異的父母真的徹底分開之後,他才漸漸明白了展昭當時的念頭。
得知父母離異的時候,白玉堂並沒有馬上對展昭說些什麼,而是拉著他出去好好吃了一頓飯。展昭隱約感覺到什麼,卻沒有開口問,隻是好好地陪了他一天。白玉堂從未如此慶幸過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知己,太溫柔,叫人醉了也可放心。直到這時,他才真正體會到展昭的用心。即使把什麼都告訴你,你也不能為我做什麼,反而累你擔憂惦念,何苦如此?
我隻想要你好好陪著我,不要走開就好,這樣就足夠了。
許是睡得有些悶,展昭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輕輕抿了一下嘴唇,昏暗裏有種莫名的美和誘惑。白玉堂不由漸漸俯下身,輕輕地,雙唇貼上他的。是這樣溫暖而柔軟的感覺,這幾乎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隻是單純的觸碰而已,卻依舊令人流連忘返。他慢慢閉上眼睛,心裏是幾不可聞的輕歎。或許是應該靜下心來認真地想想,這個人在他生命裏重要而深刻的意義。
白玉堂專注地凝視著這個人,臉上漸漸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來。
展昭,這樣就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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