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87 更新時間：12-05-07 13:10
第八回：清倌
他用看不清的速度，來到我的床邊。以兩根手指挑起紗帳，輕輕地說：“今晚，我可是你的入幕之賓啊……”
呀…。我愣在原地，很想發一個表情——兔斯基的，捧了本書，看完就張著個大嘴被雷劈的那個。許久，等到連我自己都不耐煩了，我舉手說：“公子請自重，我是清倌。”
我是清倌……我怒，我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呀？我怎麼那麼孬，看見他就被嚇得手腳發軟語無倫次了。
我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裳，說：“其實你就是柏愈吧。”
“恩。”白鳳漫不經心而理所當然地回應。
我一把把他推開，自己閃到一邊。大叫：
“那你還不管我？害我躲來躲去的？！”
他似乎在想什麼，最後，嘴角的笑綻放開來，說：“放養。衛莊大人既然把你交給我了，也就隨便我想怎麼安排了。”
放養，放養泥煤！當我是寵物麼，你家寵物是鳥，別把我和它們混為一談好麼，我們層次不同。我憋屈的說：“那你就不能說些好話嗎？”
“也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公主從小嬌生慣養的。可我實在找不到什麼褒義詞可以形容你。”
“別跟我提公主，老娘傷不起！人家當公主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疼的，我當公主是被人涮的。本來如果不做這個公主，我過的也還行，現在…算什麼？”我氣極，一時間脫口而出。
嗯？
白鳳撫摸著我的頭，像是憐惜。可又像嘲笑，他那池冰涼徹骨的眼眸似乎閃過什麼。他不知道，他這個動作，這個神情會給我帶來什麼。我害怕，我躲閃了下。卻聽見他難得不含譏諷，不含戲謔的聲音：“別怕。我知道你不是公主。”
我的嗓子有什麼東西堵著，開口發出略帶沙啞：“你也想數落我嗎？”就像張良一樣。原本亦師亦友的他嚴厲也和藹，可是他怎麼可以帶著那麼虛偽的麵具，一步一步的算計我。
“不會的，我們隻是在演戲給嬴政看，讓他以為我們真的相信你就是公主。真的煢亭應該還在宮裏，以另一個名字生存著。你隻是一個和她相像的棄子。我們其實不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但現在要演戲。要讓他以為，我們仍與他暫時是一個戰線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給我解釋這麼多。或許是想讓我配合他的行動吧。
“我剛開始就知道你去了小聖賢莊，我想借你找出墨家。可到後來，我發現這很危險，想去找你時…”他一頓，沒有再說。
果然還是有隱瞞嗎？不過這樣也不錯了。最起碼不會傷害我了。
“跟我回去吧。沈書衣決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是秦……”
“妙生！”
門被推開，書衣姐從門外進來，說：“妙生，你是清倌，清倌切不可關門。懂了麼？”
“恩。”
我見她臉上不知為何掛著恐懼。她……在害怕什麼？她顫著聲音對白鳳說：“公子，妙生她……”
“我會照顧好她。”斬釘截鐵，不留對方任何餘地。白鳳貌似很討厭書衣姐呀，他是怎麼了。我還在疑惑，就被白鳳拽著手，疾步走了出去。我回頭：“書衣姐保重，我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盡管這麼說，但我知道——白鳳絕不會允許我再回來，起碼在衛莊的計劃完成之前。可是這個計劃又要多久呢？
白鳳帶我走了不遠，老鴇就進了屋子。我隱約聽到，她在說什麼蕭公子來了，邀書衣姐一同前去泛舟。我心底滋生對於書衣姐的愧疚。她隻是一個亂世中的女子呀，我對她來說是一種安慰。可現在，這份小小的安慰也要被人奪走了。她在形形色色的人中頂著笑臉，穿梭著。隻是盲目的活著，不知道為誰，為了什麼活著。
我掙脫白鳳的手，看著地麵，說：“我，我不會泄露你們計劃的。我，我不回去。”我扭頭跑開，跑回我的房間，書衣姐姐一聲不響的坐在我的梳妝台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鏡子裏的人，我才發現，我們的眉目確實有幾分相似。
“姐姐。”
她驚喜的回過身來，問：“妙生，你不走了？”
我點頭“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除非姐姐嫁人，不要我了。”
她摟住我，低低抽泣“不，不會的，我就算嫁人也要把你帶在身邊，然後為你覓個如意郎君。”她突然想起什麼，“你剛剛叫我什麼？”
“姐姐。”對於她們這些賣笑的人，大多恩客都是看不起她們的。更何況是別人，雖說我現在也是清倌，但畢竟我還不是清倌的時候就同她是朋友了。或許是因為我給了她尊重，她也就對我很好，好到現在不隻是需要我給她尊重，而是成為她的親人。讓她不再如柳絮隨風飄蕩，可以有所羈絆。
她高興得語無倫次，起身要去告訴樓裏的其他人。她跑了出去，我順著看去，白鳳站在門口。看過我一眼，瞬間消失了。我追出去，隻留下地上的羽毛。
是不是，我曲解他的意思了？我拚命搖頭，不想再去想這些事。
“並蒂姑娘，”小桃跑過來，對我說：“張良公子聽聞姑娘乃是才女，請姑娘遊湖。”
張良麼……
嗬嗬，才女？我是才女，真敢說。也不怕咬到自己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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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公主，決不可有失儀態，更不可目不識丁。而她卻對於禮儀一竅不通，而學識更是淺薄，甚至大字不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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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傳到他儒家小聖賢莊那裏，不想，我倒也成名冠桑海的才女了，真是諷刺之至。天氣不錯呢，確實是個遊湖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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