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盛情如花

章節字數:2991  更新時間:12-06-18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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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漢哥,青漢哥……”

柯青漢被一陣急促的低喚叫醒,他迷糊地坐起身,望向牆上的時鍾——牆頭夜燈的亮度實在暗了些,他看不清時間。

又聽到洪微似帶著泣音的喊聲後,他徹底清醒過來,低下頭,微拉開了一些被子,看著眼睛緊閉、表情扭曲的枕邊人,不由得一愣:這人眼角還掛著一滴搖搖欲墜的眼淚。

手指輕輕地撫著洪微的眼淚,柯青漢低聲喚著:“小微,醒醒。”

他沒喊兩聲,洪微便猛然睜開了眼,眼神茫然,黑瞳裏還殘存一絲沒有散盡的痛楚。

“小微。”柯青漢心頭一窒,把人抱到懷裏,又給他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是做了什麼夢?”

明知故問吧。柯青漢心知,在他們分別的十年裏,他也曾多次夢到過一些令人心膽俱裂的場麵。

不過與洪微重逢後,這一年半來,他都沒再做過噩夢了。每夜溫香軟玉抱在懷裏,他全心裏隻有滿足、幸福與感動。

“……我夢到,青漢哥不理我了。”洪微輕輕柔柔地回。

柯青漢吻上他的額頭。

不多久,洪微又開口:“我一直追著你跑,拚命地喊你,你都不回頭看我。”

柯青漢覺得心疼。他沒想到,他們重新在一起一年半了,洪微的內心裏其實還是極度不安的……是他疏忽粗心了。

夢向來是混亂而無理由的,他也沒法說什麼開解話,隻能用擁抱與親吻,安撫愛人的害怕與不安。

“我沒事。”洪微情緒恢複得很快,不滿地嘟囔道,“都怪昨晚看的那部電影,兩個主角太慘了,害得我做噩夢,把主角夢成了我跟你。”

柯青漢輕笑:“明天我拿些喜劇的碟片回來。”

“反正你都不陪我看,”洪微抱怨道,“每回我看得高興,想和你分享,你都在呼呼大睡……”

“……”

“不說了,明天還得去店裏,七夕活動開始了,肯定忙得一團亂。”

“嗯,睡吧。”

柯青漢讓洪微枕著自己的胳膊,另一隻手臂安撫地摩挲著這人的腰側。

“青漢哥。”

“嗯?”

“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吧?”

“嗯。”

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所謂中國情人節在這幾年開始流行起來。即便在這個小縣城,七夕的影響無處不在,不少商家都針對情侶們做了特別活動。

柯青漢的超市,隨著新區的迅速發展,一年來生意也算紅火。七夕這天,柯青漢與洪微照常去超市查看了下情況,做一些指導性的工作。

十點鍾,洪微先一步回家做飯——現在,他與柯青漢,就真像平常人家的夫妻一樣,男主外、“女”主內,柯青漢擔下了家庭大部分的擔子,他則從中盡可能幫忙。有一些大事或重要決定,柯青漢都會與他商量,並聽取他的建議。

洪微邊切著菜,邊想著柯青漢,不經意地就揚起了唇:雖然他不會對不懂的東西瞎指揮,但柯青漢這種包容卻平等的對待方式,讓他覺得高興滿足。

大門被人敲了幾聲。洪微連忙關了火,一邊脫去圍裙,一邊朝客廳走去。

等他打開門,一輛停放在門前路邊的大貨車頓時躍入視線。貨車用巨大的鐵柵欄分成了三層,每層都擺滿了怒放的鮮花。

“洪微,是吧?”敲門的青年,指著貨車說,“這是一位柯先生送給你的七夕禮物,九十九棵紅月季和九十九棵綠薔薇。”

洪微錯愕。

青年拿著貨單,讓依然茫然的洪微簽了名後,就讓車上的兩位同伴下來,打開鐵欄,開始一棵棵地搬起了還栽種在花盆裏的鮮花。

“柯先生說全部放到後院裏,是嗎?”

洪微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便傻愣愣地站在後院的走廊下,出神地注視著把院子所有角落都填滿了的紅綠二色鮮花。

費了大半天的工夫,那三人才搬完了所有的花盆。

“你們是哪家賣花的?”洪微在他們臨走前問。

“城西的那些店裏賣的,都是我們田裏培植的花草。”一人回答,指了指綠薔薇,“不過這綠薔薇,是柯先生幾個月前從外地讓人運來的人工品種,他給了我們一筆勞務費,說要是能夠培育成功,就在七夕的時候送給你。”

“……”

柯青漢一踏入家門,就聽到一聲嗔叫:“書呆子!”

久違的稱呼,讓他愣了一下。

“小微?”

洪微臉色通紅,眼神卻既似是發怒又幾分像撒嬌:“你怎麼弄了那麼多的月季和綠薔薇,咱們家後院連踮腳的空地都沒了!”

柯青漢恍然,輕笑:“等把花從花盆裏移到土裏,就不那麼占空間了,有些花也不一定能養活。”

“那送花的人說這是七夕禮物。”

“是啊。”

“……我隻聽過情人節有送九十九朵玫瑰的,沒聽過送月季和薔薇,還是栽在花盆裏的。”

柯青漢把這故作生氣的人抱到懷裏,柔聲說:“那些剪好的鮮花,沒幾天就會枯萎死掉。送養在花盆裏一直能開花的,不是更好嗎?今年花謝了,來年還能繼續開。至於選月季,月季的英文名稱就是中國玫瑰,七夕是中國情人節,自然得送中國玫瑰了。”

當然,這不是送月季的唯一緣由。在柯青漢獨自漂泊的那些年,當那段愛情在他記憶裏變得模糊不清時,隻有洪微大辮子上戴著的紅月季是始終不曾消褪的最鮮麗的色彩。

“那綠色的薔薇呢?”

“綠薔薇……”柯青漢解釋道,“你還記得嗎,以前我惹你生氣了,你說讓我給你摘一束綠顏色的薔薇,就不會怪我。後來,我隻能畫了一副綠色的薔薇充數。”

“之前有回我去外地,無意間看到花店裏有賣綠薔薇的,據說是新品種,你本身喜歡花,就想著買來送你。不過我在我們這找了一圈都沒有,隻能從外地訂購了幾百株苗子,請人家花田幫忙給培植。剛好這些薔薇前段時間開花了,就想著幹脆與紅月季一起送給你做七夕禮物。”

聽完柯青漢的話語,洪微臉上是一副開心又極力忍住不笑的模樣:“……這麼多,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

“我們家的收支賬簿,都是我管的,你的存折與銀行卡也在我手裏……買花的這些錢,從哪裏來的?難道你存了私房錢?”

“……”

“青漢哥,你怎麼不說話?”

“小微,午飯好了沒?”

“別想轉移話題!”

柯青漢無奈地笑,忽然把人抱起猛地轉了好幾圈:“小微,放心。我隻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有打算瞞著你做什麼。”

洪微被他轉得笑出聲:“我知道。”

“小微……”柯青漢慢悠悠地又抱著人轉了兩圈後停下,仰頭注視著對方的笑顏,說,“看在這些花的份上,嫁給我吧,我們也不需要去國外登記,或者操辦什麼婚禮。我穿西服,你穿婚紗,再買幾套中西式禮服,去拍一套結婚照;拍完照片後,我們交換對戒,就算完禮了。”

洪微被這突如其來的說法給震呆了。

柯青漢見他傻傻呆呆的模樣,大笑起來,抱著人再度轉起圈來:“小微,快答應,否則我就不放你下來了。”

洪微被他逗笑了,嗔了他一眼,最終在柯青漢將他緩緩放下時,低聲地答應了一聲:能夠為柯青漢穿上婚紗,是他這輩子最期盼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柯青漢凝視著他臉上盛放的笑容,不由得放下了心頭的一塊石頭——那晚洪微的噩夢,讓他忽然發覺,或許當年的事情與分離的十年,在洪微心裏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傷口。他無法用言語去撫慰對方心底的痛楚,可若等待著時間來慢慢抹平洪微的心傷,又讓他不得不心疼這人暗自承受的煎熬。

故而,隻能用行動,最大程度地給洪微切實的安全感。

——婚姻,哪怕是法律與世俗都不能認同的同性婚姻,是他柯青漢能夠給予洪微的一輩子的承諾。

“青漢哥……”

“嗯?”

“下午我們不去店裏了,爭取把這些花全部都移栽到土裏。”

“……”

“栽完了花,我們就可以在這院子裏照一張結婚照,有紅月季跟綠薔薇做背景,肯定非常好看。”

“……好,結婚照的事,都由你安排。”

“我們……什麼時候拍照?”

“隨便。”

“那就明天。”

“……”

“不行嗎?”

“對戒我還沒買。還有攝像館那邊……”

“那明天先去挑選對戒,後天拍照。”

“都隨你。”

“會不會太趕了,拍結婚照也得選影樓吧……還有婚紗和禮服,都需要買。”

“我們店裏都有。”

“不行,店裏的不好看,得專門找人設計定做。”

柯青漢微微一笑:“都說你安排了,我不懂。”隨即,他摟著念念叨叨的愛人,往廚房走去。

“老婆,我餓了,還是先做午飯吧!”

§完結§

汗,一直以為最後兩章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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