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1 更新時間：12-02-15 13:58
“喂，小子，你說什麼？！”二十幾個大漢圍著一個一身青衣的少年吼道。遇上他們攔道打劫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出言相機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不必提對方竟隻是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郎。
“讓開，不要擋道。”收緊手指，少年已是極度不悅，一雙純明的黑色眼眸中已暗藏殺機。
“目中無人的小子，給他點教訓！！”幾個大漢飛身撲向少年，意欲修理他一番。
少年冷冷哼了一聲，一彈指喝道：“南護法何在？！”
“少主，程涵在此”話音落時，一直跟在距少年不過幾十米外的男子已閃身在少年之前，起手帶風，撲上前的三個壯漢已被擊開。收勢，男子護在了少年之前。
“殺了他們。程涵，之後你不必再跟那麼緊，你我分道而行，若有事我自會放出金雕。”
“是，少主！”揮掌一拍將少年送出人牆之外男子抽劍，劍舞之間已帶出一片血光，近身之人早已身首異處無一幸免。那群山賊眼見勢頭不對，便作鳥獸散，卻被男子追上一一取了性命。
那“雲刃”乃是司馬氏的傳家寶劍之一，與自己家族所用的“柔蛇雙劍”齊名。此次要將它獻出作為，一定會讓司馬氏族中武藝最強之人護送，若是硬搶，自己難免會吃虧，還是設計取出為妙。
看來，自己還須先找到攜劍之人後伺機接近他，然後再作打算……暗自盤算著，少年悠然自得的在山中行走著。
“李管家，暫且將車稍停。”
“是，主人。”趕車人恭敬應道。隨著一聲吆喝，馬車已穩穩停下。
車簾一掀，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自車上走下，車旁的五個護衛立即圍攏在青年身側。
“你們可曾聞到什麼氣味？”輕皺起眉，青年將手攏在袖中向幾人問道。
“回老爺，似乎是有血腥味，應當就在不遠處。”其中一人答道，“還請老爺小心一些為妙。”
“無妨。走，去看看。”青年推開擋在自己之前的兩人率先向前走去，其他人忙急急緊隨。
行至一旁小徑，眼前的景象讓幾人都大為吃驚，一地血泊中躺著二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各個都已身首分家，死狀極慘。
走上前細細看過，青年臉色微變：“下手如此狠毒，刀口發黑狀似中了劇毒，血色卻是帶了些淡藍，是‘冥雲門’所製毒物！看來二十二年前之事又將重演。這些人死了尚未超過一個時辰，‘冥雲門’的人肯定已走遠，但還是小心為妙。”
“這些人看打扮也不過是幾個山賊，何至於下那麼狠的手！”老管家歎了口氣，“也是他們不長眼色，偏偏惹了那冥雲門的人。”
“李管家，你帶人將他們埋了罷。雖是山賊，但這樣暴屍荒野畢竟不妥。”吩咐完畢，青年便隻帶一人沿小徑先行。一路上，美麗的山色讓人賞心悅目，先前看到的那些事也因此拋到了腦後。行了一個時辰，兩人已將其他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突然，青年頓住了腳步朝什麼東西看去，那侍從頓時緊張起來，手已按住刀鞘準備隨時護主。
示意侍從不要出聲，青年輕輕走到一棵大樹旁。樹下，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正倚著樹幹休息。聽到響動，少年警惕的張開眼，青年一愣，他自幼便已隨父親行走見到過無數人，但這些人中無論是孩童，老人還是男女都沒有這樣純明的眼，如同上等美玉般純淨不染一絲塵滓，眼波流轉似能勾人魂魄。可那目光卻是淡淡的沒有半點溫度，那雙眼竟比初生嬰孩的眼更加純淨，晶瑩透亮更是他生平從未見過。
“你是何人？為何一人至此？”上前一步，青年彎身問道。
翻爬起身，少年看看青年，目光轉向了那個仍是一臉戒備的侍從，搖搖頭後退了一步打量著兩人。見少年一副警惕的模樣，青年隻當是他在害怕自己，微微一笑，示意侍從退開些：“別怕，我們並非歹人。我叫司馬青雲，你叫什麼名字？”
司馬氏？？！！少年心中一陣狂喜，真是天助我也！現在看來我卻是不必四處去尋找司馬氏的之人了。但這司馬青雲不正是司馬氏的族長麼？雖是年輕，恐怕也不易相與。但現如今不管怎樣，奪刀要緊。
心念急轉，少年臉上仍是一副警惕的神情。深知自己年方十五的年紀是件天然的利器，少年作出一副失措的樣子反又向後退了一步，卻不慎被樹幹絆了一下向後摔去。
“小心！！”輕呼一聲，司馬青雲已奔至一把托住少年向後仰倒的身體。扶住少年，司馬青雲查看了一下他並未受傷方才放心，“你是誰？”
不答話，少年隻是臉色蒼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看著青年，抬手指向自己喉嚨微微搖頭，眼中隻見一片憂傷與寂寞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之意。
“老爺，”侍從覺得這少年來得蹊蹺不由多了幾分心，低聲提醒主人，“還是趕路要緊。”
點點頭，扶那少年站穩，青年視線仍未離開他，柔聲問，“你不會說話嗎？”
輕咬住下唇，少年仍舊沒有開口，隻是偏頭移開視線，微微點頭。
輕輕拍了拍少年肩膀，青年向侍從微微頷首：“他們也快趕上了。便等一等也罷。”
不多時，果然聽得車輪聲響起，管家與侍從已匆匆趕上。拭了把汗，還沒來得及埋怨主人丟下他們，老管家便瞧見到主人身邊多了一個人，不由細看了幾眼。卻見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個頭尚不及主人的肩，生得眉目俊朗，端的一副好相貌，年紀雖小卻顯出一種不凡氣度，衣著樸素卻整潔有致，一雙眼竟是他從未見過的純明，讓人一見便生出好感。
“你和我們一同走麼？”想了想，青年問少年。
搖頭，少年轉回身便作勢要走。
突然想起剛才所見到的那些人死時的慘狀，青年一個激靈，不知冥雲門得人現在何處，若是這少年不小心遇上，豈不是凶險？這樣想著，青年一抬手攔下了少年：“這裏不安全，我送你下山。尋到了鎮店便由得你去如何？”
少年看了看青年，搖頭。
見少年執意不肯同行，青年幹脆一把抓起少年硬將他丟進車中，自己也一躍上車拉下了車簾：“走!”
管家和幾人麵麵相覷，但不敢違令，一打馬慢慢向山下走去。
看著在自己武力壓製下終於安靜下來縮在一角一臉恐慌的少年，青年溫和的笑著搖頭，若非這孩子終是不肯聽話，自己由怎會這般待他。
“隻要你聽話，我定不會傷了你。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那山上？”
少年沒有動作，隻是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伸出纖長的手指戳了戳近旁的一個長條形盒子。
“別碰!”忙捉住少年的手，司馬青雲搖頭。見少年似乎被自己嚇了一跳，司馬青雲放柔了聲音：“那東西不能隨便動的。”
少年不解的歪頭，一臉迷惑似在問司馬青雲“為什麼？”
“此物極為重要，便是說了你或也不會知道。但隻是萬不能隨意碰它，明白了？”司馬青雲耐心解釋道。
微微點頭，少年抱著膝蓋窩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見司馬青雲似乎當真並無意傷他。少年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司馬青雲。
“何事？”微笑，司馬青雲饒有興致打量著少年。
想了想，少年拉過司馬青雲的手在他掌中一筆一劃寫道“你自稱司馬青雲，可是那位人稱‘北方第一俠’的司馬青雲？”
司馬青雲點頭，“我是司馬青雲沒錯，不過這‘第一’可就不敢當了。我看你不似武林中人，更非居於北方，怎會知曉我名號？”
“家父時常帶我去聽說書，便聽了許多武林故事。”少年一筆一劃寫道，臉上神情甚是認真。
這聽了許多武林故事倒是真的，隻不過不是自那說書先生嘴裏聽說便是了。
“你還不曾不告訴我你的名字。”知道少年識字，司馬青雲不由一直暗自猜測少年身份。
“慕容熠，”少年又寫下了幾字，抬頭看著司馬青雲。
慕容？！！冥雲門主便是複姓慕容！！司馬青雲心下大駭，盯緊少年的雙眼----那雙眼平靜如水，純明依舊。
或許他隻是恰巧複姓慕容，若他當真是冥雲門中人，知道自己是司馬青雲之後又怎會告訴自己他姓慕容？想著，司馬青雲已略微釋懷：“真是好名字。”
見少年含笑點頭，司馬青雲又問道“你住在何處？”
“山上，滁州嶽山。”少年寫道。在滁州一帶嶽山那兒，複姓慕容的人很多。
鬆了一口氣，司馬青雲拉起少年的雙手撫摸查看，那雙手上隻在五指寸關處皆有薄繭，應是握劍所致。扣住少年的手腕，發現他內力極其微弱全然不像修行之人的脈象，司馬青雲看向少年：“你可習武？”
點點頭，少年毫不隱瞞：“我幼時身體極弱，後來村裏一個老人教我太極劍用以健身。”
眨眨眼，少年繼續寫道：“司馬先生，你怎麼了？臉色不好，身體不舒服嗎？”
“無妨。”司馬青雲釋懷，仔細想想也實在好笑，自己何必這樣懷疑一個孩子？若他真是冥雲門之人那怎麼直接便說出自己名諱又這般坦然？再者，若要奪“雲刃”，冥雲門又怎麼讓一個武藝疏淺的少年前來，方才被絆倒時這少年全然不知如何防備，這樣子怎麼會和冥雲門之人扯上關係。
見少年一臉好奇看著自己腰間的佩劍，司馬青雲一笑，解下佩劍放在少年手中：“小心，這劍鋒利得很，別傷到自己。”
小心的抽出劍，少年無聲地歎了一聲，再次寫道：“好漂亮的劍。”
漂亮？司馬青雲忍不住笑出了聲，若是內行那可就不會用“漂亮”來形容自己的佩劍了。因取回劍笑道：“評一把劍可不能隻從裝飾去看。應該看其劍鋒厚薄，劍身韌度……這些沒有人教過你嗎？”
少年搖頭，羞愧的低下頭，心內卻兀自冷笑，這一切自己怎會不知。年僅八歲自己便可僅憑劍的嗡鳴判斷劍的好壞、產地或出自何人之手。隻是方才一瞥自己便已知道那劍名為“龍鱗”，雖遠不及自己的“柔蛇”但也算得上一把好劍。不過自己要的，是另一把……
而此時的司馬青雲卻被蒙在了鼓裏，全然不知身邊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少年便是武藝超群的冥雲門少主慕容寧遠。
慕容寧遠之所以不立即動手奪取寶劍不過是因他深知憑一己之力和這十一個人相鬥自己隻有吃虧的分，他雖善武，卻絕不是凶狠好鬥之人。因此隻是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以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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