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57 更新時間:12-04-02 12:19
北方的冬日較之於南方更加寒冷,卻無那般陰濕。
司馬府的一處私宅中花園中,積雪覆蓋,魚池上已因嚴寒結了一層薄冰。早已掉光了樹葉的枝頭上積滿白雪,倒也別有一番風致。在花園中小道上,卻是臘梅盛放,清香撲鼻。
“這梅花倒開得好。”將散步時折下一支臘梅放入慕容寧遠掌心,司馬青雲蹲下身看著擁著一襲狐裘坐在爐火旁的慕容寧遠。抬手摸摸他的臉頰,司馬青雲微微一笑,看著慕容寧遠目無表情的臉。
遲疑了片刻,慕容寧遠低頭注視掌中的梅花,總是木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抹勉強可以稱之為茫然的神情。抬眼看向司馬青雲,眼中目光不再如此呆滯卻黯淡依舊。
呆在北方已有四個多月。在司馬青雲仔細的照料與調養下,他的身體終於有所好轉。雖然仍是十分虛弱,但精神卻好了許多。隻是有一點卻總教司馬青雲心痛——在勾月樓的調教之下,便是到了今日,隻要碰觸他,他仍是會在自己懷中露出諂媚姿態乖乖張開雙腿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當年為了奪取雲刃,慕容寧遠隻做啞巴之態,現今卻當真再也不會言語,倒是真的失去了這能力。
攏過他已長至後背的烏發,司馬青雲歎了口氣,子涵傳來消息,南武林之中尋找慕容寧遠的風聲依舊,他不得不將慕容寧遠在此處的消息死死瞞住。但自己終究是北武林盟主,又豈能將此事長久瞞住?
現今慕容寧遠脆弱異常,便是個孩童都能取了他性命。若離了自己,隻怕他活不過一日。
日日依羅翰所言為他調息、療傷,對他百般疼惜,他的神思卻終是沒有多少好轉,教人擔憂。隻是他對自己很是親近,稍稍可讓人鬆口氣。
“當年你奪取雲刃時,擊潰南武林主帥時是何等意氣風發,現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寧遠,當年你又何曾想過會有今日?”替他攏了攏狐裘,司馬青雲看了看窗外——雪已經停了。
拉起慕容寧遠,司馬青雲笑道:“看你今日氣色倒也不錯,便出去走走。”
庭院中的寒氣讓慕容寧遠打了個哆嗦,下意識靠緊了司馬青雲。司馬青雲微微一笑,摟緊了慕容寧遠,看著院中積雪,輕聲道:“都稱你‘傲雪珩’,卻不知你可曾見過這般大雪。”
院中的積雪反光有些刺目,微微眯起眼,慕容寧遠木然的眼中閃過一絲隱約的詭異神色,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醒來,卻總是衝不破那一層禁錮。
走了不過片刻,聽得一聲長嘯。司馬青雲抬起頭,隻見一隻毛色金棕的大鳥振翅飛來。
疾風?司馬青雲頗感意外,這鳥是如何尋到了此地?莫非有什麼變故?
那金雕見了司馬青雲,隻在二人頭上盤旋不去,就是不肯落下。看來猶記得被司馬青雲捉了關在籠中數日之事。見狀,司馬青雲也頗感無奈。
那鳥叫得久了,慕容寧遠終於抬起頭,愣愣看了那鳥半晌,下意識般抬起手。那鳥見狀,大喜,尖嘯一聲俯衝而下,收攏了翅膀穩穩落在了慕容寧遠肩上。慕容寧遠身體不比往常,一個趔趄,幸有司馬青雲自身後扶住方才站穩。
司馬青雲見那金雕腿上綁了竹簡,知是信件,本想取下查看,哪知道那隻金雕見他伸手,竟狠狠啄去不肯讓他碰。
急忙縮手,司馬青雲苦笑。現今慕容寧遠這幅模樣,不知該從這金雕身上取下書信,這鳥又記恨自己不肯讓自己碰。難不成又要強行捉了這鳥不成?
似乎看出司馬青雲打算,金雕狠狠側頭瞪向司馬青雲,翅膀微微鼓起,一疊聲鳴叫著向自家主人求救。
緩緩抬手撫了撫金雕,慕容寧遠的舉動出乎司馬青雲的意料。得到主人的愛撫,金雕乖乖閉了嘴,卻仍是警惕地盯著司馬青雲的舉動。
想了想,握住慕容寧遠的手引導他自金雕腿上取下竹簡,看著完成任務的金雕親昵地蹭了蹭主人麵頰振翅飛到一旁停下。
而此時,在青冥山中,正一片匆忙。七日前,柳子涵突然對慕容一族提親,甘願為了慕容望放棄自己出身,投入冥雲門下。
此事在武林中倒也不曾引起太大風波,柳子涵名號雖在北武林也算得上一絕,卻並非他家事。不過是因他自身武藝與他和司馬一族族長的交情。此番舉動雖也談得上驚世駭俗,卻也是引人注意。
初時,慕容覆雖也不同意此時,卻終是擰不過愛女與妻子,見柳子涵心意已決,甘願為女兒做到如此地步,也覺感動,當下也不再阻攔。遂定下一月後為二人完婚。
卻不料柳子涵此番舉動卻是讓司馬青雲犯了難。慕容寧遠仍是這副渾渾噩噩的模樣,自己要如何對他們交代?若說是重傷之後變成了這幅模樣,又有誰會信?當下不由得有些惱火,這個子涵,怎得就不能再等待些時日?
遠方正與慕容覆下棋的柳子涵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尖,歉然一笑。
收起信,司馬青雲犯了難,此番,無論如何慕容寧遠總是要現身的,但他現在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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