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  第一章 千帆過盡(1)

章節字數:1996  更新時間:12-07-26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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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全身布滿了痛,她掙紮著從昏迷中醒來,隻見眼前一片昏暗。沒有痛苦的呻吟,也沒有絕望的去死,隻是慢慢的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白衣早已染成血色,沉寂在這個不大的柴房中的隻有莫名的悲哀。

    公子,我的公子……連你都要拋下我了嗎?

    隻覺得全身發冷,身子往角落了靠了靠,不料碰倒堆放整齊的柴堆。“乒呤乓啷”一陣響聲,隻見外麵有微微燈火向這邊靠過來。

    “哼……”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一個高挑的女子走了進來,嘴角微微上揚,手裏拿著盞燈籠。

    “慕思雪?!”她扯了扯嘴角,吐出兩個字。不亮的燈光卻在她眼前變成強烈的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嗬嗬……”女子掩嘴輕輕的笑了笑,臉色暈出一絲紅暈,在搖曳的燈火中,淡藍色的錦色衣衫襯得臉色愈發嬌豔。

    “看來沒被打傻嘛……”女子擺弄了一下腰間掛著的琉璃墜子,那隻是一半,卻透出淡金色的美麗色澤。知道嗎,你的公子不要你了……

    她臉色瞬間慘白,但也是一逝而過,掄起破爛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張嘴問道:“我娘親呢?”

    “嘖嘖……慕辛楠,該說你太笨還是太聰明呢……”女子輕聲說道,卻在說下一句的時候,白色靴子狠狠踩上她的手背。原本已經結痂的黑色傷口很快又溢出鮮紅的血色,她卻一聲不吭,半跪著,眯著那雙好看的眼睛,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

    “你覺得一個奴才能活多久?”女子彎下身來,湊近她滿臉傷痕的臉蛋,伸手捏緊她瘦削的下巴,繼續說道,“誰知道呢,或許……已經死了唄!”冷如冰霜的口氣說出殘忍的話語,在她耳朵裏聽起來那是別樣的刺耳。

    “你給我住口!”她淒厲的叫喊著,“慕思雪,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不就是青樓女子生的野種嗎!”咬緊嘴巴嗚咽出的淒涼,她的確什麼都不是,那麼慕思雪,你以為你很高上嗎!

    “啪!”一個狠重的巴掌迎麵撲來,頭側向左,臉上已經紅腫了一大片,那點點傷痕添上的紅腫,似乎比起心裏的傷,已經不算什麼了。

    “慕辛楠!你別太過分!”來者是一個男子,過分張揚的絕色臉蛋上,有著嫵媚,竟比旁邊的女子也要妖豔上三分。

    “雪兒不哭……”男子轉身把咬緊牙關想要哭泣的女子摟在懷中,輕聲安慰著。

    “是誰太過分了呢……”她縮在一旁,抿著嘴巴,喃喃自語著,眼眶紅了一圈。自出生起,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她不嫉妒,隻要對她好就行了,可是最深刻的竟是他們的嘲笑和打罵,那時年幼的她是渴望親情的,被打成青一塊紫一塊也不說,自己處理好傷口,就坐在破舊的房屋中。

    唯有那次,坐在桌子對麵的娘親歪頭凝望著她,呆渧的眼神中透露的是瘋狂,藏在身後的手中緊抓著一把鋒利的簪子。誰能想到,娘親拿著簪子刺向她時的,鮮血染成一片時,她的絕望和驚慌。腹部這裏的傷疤,是她一生的痛。直到他出現了,她的公子。那人一身白色衣衫,袖口處繡著好看的淡雅蓮花,伸出白皙凝玉的手掌,對她說,“楠兒不怕,有我在。”

    “有我在……”她忽的自言自語道,眼睛中的濕潤硬是被她流回心底。

    “慕辛楠,原來我一開始的決定就是錯誤的。”說話之人聲音輕柔,卻帶著難以抗拒的威嚴,那人依舊一身白衣,緩緩踏進柴屋,黑色的長發柔順的散落肩頭,卻瞧不見懶散的氣息,隻有整潔的嚴謹。

    “公子,你才剛起身吧,天色還早哩。”慕思雪擦了擦眼睛,強壯冷靜的輕輕說道,白皙的臉蛋上掛著淡淡的淚痕,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白衣男子什麼都沒說,幾乎連看都懶得看向她。慕思雪咬了咬嘴唇,拉了拉旁邊那個妖豔男子的墨色袖口,笑著說道,“二哥,我們先走吧。”

    “嗯……”妖豔男子歎息著看了她一眼,轉身準備和她一起出去。

    “等等,你們不必回避的。”他垂著眼瞼,細密的睫毛投下一絲陰霾,然後他抬頭看向蜷縮在角落裏滿身傷痕的她,眼睛裏沒有厭惡,也沒有憐惜,隻有一絲不變的冰冷,“我一直認為我把你留在身邊是對的,可現在的你是如此的不堪。我從未想過卑鄙這個詞會用在你身上,我好失望……”淡淡嘶啞的嗓音中透露出決然,但卻沒有半點諷刺。這便是她的公子,隻有她那如蓮般的清塵出落的公子才會對她好,可是現在他把對她的一切好都收回,不留半點痕跡。隻感覺到眼前的男子頓了頓,既而轉身離去,腳步聲不帶一絲餘音,聽不出動靜,唯有在她耳朵裏化為了響聲,抬頭一看,那在黑夜中尤為突出的白衣揚起淡淡的冷清。

    “公子!”她忽然大聲喊住他,然後抑製住嗚咽,放柔了聲音,“請公子以後能看清楚人,莫要被我這樣的人給騙著了。”淡淡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絕望,沒事的,過了明天就一切都變了。她漆黑的瞳孔中恍然閃過一絲怪異,然後消失在那一汪深邃的古潭中。

    黑夜中,慕思雪的聲音尤為的尖銳,她繃著臉說道:“二哥,我不甘心。”

    “雪兒,要適可而止,五夫人之死,雖不全歸你,但卻由你而起。”妖豔男子看了看女子泛白的臉色,頓了頓,繼而又接著輕歎一聲說道,“我這廂還稱她為一聲五夫人,畢竟是因為她有所出處,況且父親大人出門前又囑咐過,不許動慕辛楠的。若非大家都護著你,父親也寵你,這怕是追究起來,那躺在那裏受罪的可就是你了……”

    夜色蒼涼,枯葉不停的紛落著,訴說著不甘的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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