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12 更新時間：07-09-15 19:46
66。
他熟練地把我塞到副駕駛室，帶上門，轉到另邊上門發動車。沒有看我一眼。
“對不起。”他說著這話，卻還是看著路。
“對不起有用嗎？”我依舊很生氣，“我不是道具。”我要告訴他，他心裏的想法我已然知道。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前方，用力地換檔，把車開得很快。
“我沒把你當道具。”還是冷冷的口氣。
“事實勝於雄辯。”懶得多說。
“隨你理解吧。”他也懶得再多做解釋，口氣依舊惡劣。今天明明是我吃了虧，怎麼整得和他吃了多大的虧似的，一想到這，氣就不順。
“你打算把我送到哪去。”
“我住的地方。”
“停車，我要下車。”我提高了聲音。在鬧出那麼大的新聞後居然把我帶回家，他如果不是想害死我那就出了奇了。
但是他似乎沒把我說的話聽進去，繼續加速行駛。蹭地我火就冒上頭來，你不讓我下，我還偏是要下了，馬上就去開門，也不管車是不是在高速行駛著。
“別費力氣。”他瞟了一眼我的動作，冷笑道，“門我早就鎖上了。”
很好，童靖陽，你今天算是成功地把我忍住的火給挑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他，下一刻，隻怕我就會出手傷人了……
“別一副殺了我的表情。和我一起就那麼讓你難以忍受嗎？”他語不驚人誓不休，“知道攸陽嗎？”突然的一問讓我火氣全消……
“攸陽……”黎華那天說的，8月17日，忌日的愛人……
我楞住了，他卻苦笑著：“看來黎華真的很在乎你嘛。已經告訴你了。”眼更深沉。
我垂下頭去，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句話有很大的殺傷力，起碼，已不再氣惱，隻是心裏忐忑。好奇心和嫉妒心都湧了出來，我想知道她，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童靖陽冷冷地笑了，“你不是說你沒愛上黎華？”
“我確實沒愛上。”不能泄了底，沉著下來，“但是不代表我不好奇。”語言平靜，麵相平和。
童靖陽看我如此之快的轉變，突然也有點迷惑，不由地轉頭看了看我，卻沒說什麼，繼續開車。
“到了。”
我居然跟他進了房間……天哪，要說上一次是在昏睡狀態跟他進的房，可這次我是自己走著進來的，並且之前才在金曲獎頒獎典禮上鬧出新聞……我真是服了自己。
“怎麼睡？”汗，本來想質問他如何解釋今天的行為，可話脫口而出變成了怎麼睡！！！我臉一紅，低下頭去。
童靖陽促狹地笑著，雙手卡在我下頜上，強迫我抬頭對著他的眼：“你說呢？”語裏都是親佻。我打開他手，往沙發上一坐：“我無所謂，看你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把事情解釋清楚，你說我不是你的道具，但是我已經有了道具的感覺！”不管了，先把我想知道的事情打聽清楚再想辦法。
“你想知道？”他又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靠近……
“當然，我有必要知道。”我強裝鎮定。有什麼好心虛的。
“想必你也知道攸陽已經離開這個人世了吧。”他輕輕撫著我的臉。汗……真的曖昧，能不能離我遠點，有必要說話的時候這麼貼近嗎？我眉頭一皺，剛想出言指責他，卻發現他眼裏盡是傷痕。那手明明撫觸的是我的臉，我卻發現他的眼光早已透過我的臉看到了更遠更遠的地方。於是楞住，隻得讓他一遍又一遍摩挲著。
“攸陽……”他親親呼喚，那麼輕柔，那麼溫暖。……不過，為什麼叫攸陽？我是方若綺！！！
很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意淫，“咳咳！”大力地咳嗽兩聲。童靖陽像是驚醒，悻悻地收回了手：“很多事，我不會對別人說起。”他去倒了一杯酒。蝦米？你不對別人說你叫我來做什麼，我有受騙的感覺，“但是，告訴你的話。應該沒關係吧。”他突然自言自語，對著牆壁癡癡地笑著。
哦……我放下心來。
“攸陽去世已經7年了。”好古老的事情。不過這情況代表童靖陽準備講故事了，我很配合地並攏了腿，端正身子的聽著。
他已經喝掉了杯中的白蘭地，繼續倒著：“黎華跟你說過她和你長得有點像嗎？”他冷笑著。我搖搖頭，沒有，他沒說過，難道他對我的喜歡，隻是因為和那個叫攸陽的女孩像嗎？心裏有很多受傷的感覺……
“那時候她很活潑。”童靖陽臉上洋溢著一種回憶的幸福笑容，“和你一樣，她很堅強……起碼表麵上看來是這樣。這就是為什麼我在紐約片場第一眼看到你就沒辦法不注視，沒辦法不去洞察，也就是為什麼我很快就發現你是女人的原因。你真的太像攸陽了。”我從來沒看到過他有這樣的表情，似乎是另一個人……他停了停，接著說，“不過攸陽沒你這麼有才華，能站在黎華的身邊而絲毫不遜色。”他是在表揚我嗎？
“她是黎華的歌迷。”我想也是，聽著名字不是藝人，那就一定是歌迷或者小時的友人之類……
“從黎華剛出道開始她就迷戀著他，老是在我身邊跑來跑去，一有黎華的消息就興奮地跟什麼一樣。”童靖陽的回憶一定很美，我在幻想那個和我有幾許相似的活潑女孩在他身邊翩飛的畫麵。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我也沒進演藝圈，每次都想辦法給她弄演唱會，歌迷會的門票。因為我喜歡看著她拿到那些東西後絢爛的表情。”恩，我也能想象得到，那是屬於小女生的幸福，很多男人都沒辦法理解的，隻有我們自己清楚。
“她很善良也勇敢，歌迷會裏的人為了搶黎華從台上拋下的外套居然打了起來。在那麼混亂的場景下，她居然大力喝止了打鬧的人，並說出‘這樣的你們根本不配做黎華的歌迷’……她小小的臉漲得通紅，在那樣的場合下居然還真的喝止住了那些打鬧的人，並且也引起了黎華的注視。”他笑著，卻那麼淒楚。
“那天她開心地跑來對我說，黎華的助手邀請她作為歌迷會的成員去EAMI參觀，看他的工作生活時，她開心地象一隻小兔子一樣蹦跳著。我也為她高興。沒想到這些都是借口，其實黎華早在歌迷會上就已經被攸陽所吸引了。”他繼續苦笑著，“也難怪，那樣的她，是誰都會被吸引住吧。”
童靖陽停了講述，我的心也越發緊張，這關係到我的愛情，怎能不緊張？原本以為攸陽隻是過去，卻沒想到自己成了延續這個過去的人。原本以為以我的真誠和聰慧能打倒死去的人，卻怎知攸陽的可愛和活潑形象悄悄已進入了我的心……我垂下頭，開始想哭。
“攸陽才16歲，你知道在她生日那天告訴我說她在和黎華交往的時候我是什麼想法嗎！！”童靖陽壓抑著憤怒的情緒，杯子被他捏得嘎嘎作響。我搖搖頭，我不知道，如果你愛她，隻怕是傷心吧。
“我看著她幸福的樣子也就沒再說什麼。”但是我看到他眼中的苦楚，“如果攸陽因此就和黎華永遠在一起我會覺得幸福的。但是黎華……”苦楚已轉變成怨憤，“他天生就是一隻花蝴蝶，他整天周旋在不同的藝人身邊，緋聞比新聞還多。我看著攸陽從期待到失望，從失望到絕望，明明是一個在花樣年歲的女孩，卻形容枯槁！你要我怎麼想！我怎麼想！！”他顯然已經很激動了……我隻能搖頭，搖頭，童靖陽我也痛苦，我知道，我知道在那些花邊新聞下的我是什麼樣的感受，所以攸陽的經曆我也完全能理解！但是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相信黎華是真的愛她……真的嗎？？我不知道，我怎麼能這麼果斷地說我相信他……他……我的眼裏也上升起水氣，下一刻就要哭泣了嗎？
“我幻想著他總有一天回頭，可沒有，嗬，沒有。”童靖陽已經被痛苦包圍……“直到7年前的8月17日，也就是你的生日。嗬嗬。”他抬頭看著我，眼裏盡是嘲弄和不解，“所以我總覺得，是不是，你是不是她靈魂依附的人……我真的有這樣想過。”語氣低了下去。
不！！我不是她，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想大喊出聲，但是卻……隻有眼淚忍不住流下，方若綺，你還以為自己魅力驚人，卻不曾想是別人的替身！替身吖！！欲哭無淚……
“我隻記得8月17日那天她去黎華那邊，回來後臉色全變，隻囔囔念著黎華…席若芸……黎華…席若芸……”他捏緊了拳頭，“再等我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躺在浴缸中，滿身的鮮紅，滿身的鮮紅！！！”
她原來是自殺的！我一驚，為黎華嗎？？或者說，這是她的結果，也正映襯著我的結局嗎。我心生一抖，害怕的情緒包圍了我。
“這都是黎華害的。”他恢複了平靜，又是那麼冷冷的，似乎能凍傷所有靠近的人。
“所以我也進了這個圈子，我要時刻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不能不正視一切。我要奪走他的幸福，因為他不配擁有！”
聽到童靖陽咬牙切齒的話後，我癱軟下來，發抖地問出最後一句，“攸陽和你是……？”
“她是我妹妹，我最親最愛相依為命的妹妹！！童攸陽！”
在聽完所有的話後，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沒有了知覺。黎華的臉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伸手，卻抓不住……
67。
做了一個夢，夢裏黎華在前麵狂奔著，他口裏喊著別人的名字，可那人卻怎麼也聽不到。我也在狂奔著，追趕著黎華，口裏喊的都是他的名字，聲嘶力竭，黎華卻似聽不到一般隻往前。待我筋疲力盡停下腳步時，隻見得黎華的身影慢慢消失，慢慢消失，我還想說什麼，卻徒留眼淚……
驚醒，才發現躺在童靖陽的床上，他握著我的手，坐在床邊也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回想起昨日種種，我想恨他，卻發現無從生恨，對一個散失摯愛的哥哥，對一個被仇恨籠罩7年的男人，我又怎能生恨。
也想恨黎華，恨他對我的愛不過是愛情轉移，或者是為了抓住失去的尾巴。卻把我拉入這深不見底的泥潭。男人果然自私，果然。我苦笑著，天地為我而泣……緩緩抽出手來，我走向陽台，雨下得好大，好大，好大。伸出手去，隻能捕捉一片淒冷。雖然是夏天，卻怎有了秋的感覺。我搖頭。就這樣呆站著。
童靖陽從身後抱著我，我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任他抱著，我知道他很自責。也許卻有報仇的快感，但誰又知道誰傷誰更深？再一次回顧回憶，再一次撕碎記憶一點都不美好。更何況，我……
“你愛黎華。”童靖陽幫我說出了我的心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待著。
“對不起。”晚了，童靖陽，你知道嗎？我多麼清楚這句對不起的意義，我也很清楚他內心的掙紮。我苦笑著，冷冷地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若有錯，就錯在你不該接近我，不該讓我們有成為朋友的可能。”我扭回頭看他，手撫上他憔悴的臉龐，“那樣，你就沒這麼痛苦。”
童靖陽觸電般抖動了身體，眼裏閃過不置信，轉瞬就抱緊了我……那麼一個堅強又倔強的男人，就這樣抱我再懷，放肆地哭泣著。哭聲與雨水聲交雜，我已分不清……童靖陽，你知道嗎？我也好想哭，可卻已經哭不出來了。我慘笑著，慘笑著。
任由他哭著，哭吧，哭吧……
“我以為你很成熟的。”我喝著溫熱的牛奶，早已擦幹了濕了的發和胳脖。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淡。童靖陽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麼。
“事情既然到了這步，畢竟不能草草收手。”開始驚訝自己居然能用這麼冷靜的口氣說話，看來大悲之後，我並沒有過於頹散。童靖陽也不解我的冷靜，丟來研究的眼神。
我苦笑著，“對外宣稱我們在交往吧。”然後走進浴室，“幫我找套能穿的衣服，再穿這套，什麼都說不清楚了。”說完轉身進入浴室，隻留他在客廳呆立。
“這樣真的好嗎？”穿上他的大T恤，我才走出浴室，就見他堵在門邊詢問著，從來沒見他這麼謙虛謹慎的樣子，我不由的有點想笑。微微笑了一下，“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我把問題丟回給他。
“你？”他繼續詢問，“沒關係嗎？”
頓了頓腳步，也不可能似之前那麼輕鬆地說話。我很清楚他說的這個沒關係嗎，是指我和黎華之間沒關係嗎？我放棄黎華沒關係嗎？？是啊，捫心自問，真的沒關係嗎？即便是放棄？……可答案隻有一個。我現在已經不是平常的路人，一個藝人，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要對公司負責……映彤姐擔心的表情在眼前浮現，她在我身上下了那麼大的功夫，我隻為了想繼續留在黎華身邊而不正視事實，進行狡辯隻怕結局可悲吧。並且……和黎華還能回到過去嗎？有這樣曖昧的一晚，那麼多的緋聞……還有攸陽的存在，我已沒有勇氣繼續守護……
痛苦地垂下頭，隻聽得一個聲音從我喉中溢出，“恩，沒關係。”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已經明白到底意味著什麼，那些曾經的畫麵一副副出現眼前再破碎……黎華隻怕不缺人安慰……我隻能這樣想著，沒了我，他還有整個世界……
抬起頭，我為自己的這段癡戀憑吊，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我苦笑著，一滴淚落下。
童靖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我。然後把眼投入遠方，同一屋簷下，兩顆心想著不同的事情，憑吊著不同的際遇。
一切就這樣結束吧。方若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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