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64 更新時間：07-10-15 16:51
130。
歐凱文搬來椅子坐在我的床邊，開始講述他的故事，臉上呈現出陷入回憶的美好表情。
“我和攸陽是同學，她是那麼活潑開朗又善良的一個女孩，我卻因為個性懦弱老被人欺負，總是她出頭保護我，所以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是我以後最想要守護的女孩。”
很老套的開頭，卻隨著歐凱文漸入回憶而拉開了陳舊往事的大門……
“我和攸陽的關係一直都是朋友，很鐵的朋友。那時候，她喜歡歌星黎華，為了逗她開心，我會努力去弄黎華演唱會的票，歌迷會的票……等等等等，很享受每次把這些東西送給她時她露出的滿足笑容。”
“直到有一天，她樂嗬嗬的跑來，告訴我一件她很開心的事情，她說，她在歌迷會上出言引起了黎華的注目，並且約定了和她見麵……看著她那麼期待的樣子，我心裏很高興，卻也隱隱覺得不安，隻要見了麵以後，黎華就不再是單純的偶像了，而是一個活生生在她生活中穿梭的人了……我很害怕，卻不敢說什麼。”
“結果，果然她告訴我，黎華成了她的男朋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看著她那麼漂亮的臉，我很難過，卻還是努力笑著，說恭喜她，終於讓夢想成為了現實。我在心裏暗暗決定把對她的愛珍藏，繼續在她身邊保護守護著她就好了。”
“如果不是攸陽後來表現出很抑鬱的情緒，我想我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吧。”
“攸陽告訴我，她發現黎華和席若芸關係密切，她小心詢問關於席若芸的事情，黎華也隻是三緘其口，用別的話題岔開來，她忍不住好奇和擔心還有不安，跟蹤了黎華，卻發現他和席若芸一起到了席若芸的家裏……感情甚好的樣子，親密無間。”
“難過不已的她認為黎華玩弄自己感情，她哭著在路上走，卻被我撞見。看她難過我隻能反複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攸陽隻哭不說。我隻能靠自己的猜測猜出一定是黎華傷害了她，於是就決定找他理論……。”說到這的時候，歐凱文有點支吾，我看出他想極力隱藏一些話，卻又吃力的樣子，隻能直接小聲說道：“歐醫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你信任的人，黎華是你的親哥哥這件事情，我是事先知道的，你不需要刻意掩藏……”
歐凱文震驚地看著我，嘴巴張成0型……他雙眼看著一直淡淡微笑的我，慢慢恢複了狀態，尷尬一笑：“你知道？”
“恩，是黎華和我說的……”看來我是撒謊撒成了習慣……汗。
於是他不再顧慮，苦笑一聲，繼續說了下去：“是啊，我確實是他的弟弟，所以才很容易的拿得到他演唱會什麼的票……”
“我當時一急，就直接衝到了黎華哥的房間去，劈頭蓋臉的指責他怎麼能這樣傷害攸陽。但那時候哥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幽幽的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了攸陽。聽到他那麼一問，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很尷尬的安靜了下來，然後又高聲責怪他……卻不想，當時哥居然說什麼很早前他就發現我也愛著攸陽了，從那些票和攸陽每次坐的位置就不難看出……他的語氣很冷淡。我當時就覺得很害怕，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便脫口而出‘你要報複我們衝我來就好，別傷害攸陽’。”
“其實……雖然我們是親兄弟，哥他卻是爸爸婚前的私生子，那時候爺爺不允許爸爸取戲子結婚，於是才和我媽媽結婚的……後來爸爸又想辦法找到了他，然後從孤兒院把他認領了回來。媽媽因為一直得不到爸爸的愛，所以把所有的過錯都放在黎華哥身上……”
“媽媽對哥很不好，我當時還小，卻也覺得害怕，哥每次被媽打得很慘，但是媽從來不打哥的臉，所以爸爸根本就看不出來，哥也從來不說，隻是用充滿了嘲諷和一些我說不上來的眼神看著我們……本來我和他的感情很好的……可後來慢慢的，就變得冷淡了起來……”歐凱文在說這一段的時候，神情滿是自責，而我也覺得心壓得慌慌的，想起席若芸說的那一切，故事就完整了起來……
“後來哥走了，是和爸爸吵架，爸爸一生氣就把他趕了出去……”歐凱文說完黎華的故事然後抬頭繼續說道，“所以那時候我想起了這些，以為是他的報複才說了那些話，可那時候哥卻冷笑著說‘對，我就是包袱你們，你喜歡的，喜歡我。’他的語氣冷漠又可怕，眼神也是冷冷的……我很害怕，也覺得自己沒資格再說什麼，就隻能丟下一句，別傷害攸陽然後走了。”
“我回去的時候，沒看到攸陽，怎麼找也找不到，以為她出事，擔心得不行……可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攸陽主動來找我，並且對我熱情了很多……怎麼說呢？不像以前的那種朋友間的熱情，而是……有點帶感情色彩了。我看她開朗的樣子，以為事情過去了，沒過多久，我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繼續和以前一樣，隻是從那以後，攸陽再也不會說到黎華的名字了。我也不敢問他們到底怎麼了……”
“就是這樣，很自然的，我看著時間就向攸陽表白了，她很開心的接受了之後我們就成了男女朋友……那天我真的很開心，覺得上帝把最好的禮物給了我……。我真的很開心，她好象也是，並且她還主動提出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歐凱文有點點臉紅，卻繼續說道，“我們一起住後的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候，不過我也發現那時候起，攸陽就總是習慣性發呆，叫半天才會笑著問我‘有什麼事嗎？’我也慢慢發現，其實自己真的進不去她的心裏。”他自嘲地笑了，“不過也無所謂，我決定繼續守護著她。隻是……”
歐凱文說到這的時候，表情變得痛苦：“那天，她從外麵回家，一直在哭，問她她也不答話。我逗也好，安撫也好，她完全不當我存在一般……當時我很挫敗……但是也是自己的問題，沒天天守著神情奇怪的她，結果……後來，她就自殺了，沒有一點痕跡……就在一張紙上寫了三個字，‘對不起’”歐凱文徹底的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自殺……”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想起這麼痛苦的經曆……”我道歉道。
歐凱文輕輕一笑：“不，不要說對不起，如果我不想說，誰也逼迫不了我說的。”他認真地看著我，說道，“看著你就想跟你傾訴，這種感覺真奇怪呢。”
“是啊，我們也本不怎麼熟嘛。”我開玩笑，想緩解氣氛，可心裏卻更加沉重。看得出在這段感情中，他其實什麼也不是。我有點同情他，卻也感覺到自己和童攸陽確實相似。
她一定是聽到了凱文和黎華的對話，所以才變得那麼奇怪。再加上對席若芸的事也……
明明都是誤會，卻不願意去解除，自以為是。
後來，歐凱文也告訴我我的身體出現了很奇怪的現象，明明是鮮活且年輕的身體，可內髒似乎都老化了，即將衰竭，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引起的。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卻沒有了難過……
他說，其實從上次我住院的時候，院方就發現了這個現象。歐凱文要求我配合治療，而我也隻能表示身體的事情不用擔心，會配合治療的。
“你好好休息。”他說完後轉身離去。聽完故事的我，並沒有變輕鬆，窺見端倪的我心情更加沉重了。我隱約察覺到一些東西，那些誤會如此簡單，卻真的害人……
回想起這兩年多的時間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我也曾如此傷害過身邊的人……
我趕緊撥通了童靖陽的電話，把剛剛聽來的故事轉告了他……電話那邊的他冷冷的不說話，似乎一直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恩，知道了，我最近也查了些東西……”他沒有再說下去，我也識趣的不再詢問，訕訕的說那好吧，再見，掛斷了電話。
獨自在醫院的我越想越冷，越想越害怕彷徨，我被那些古老的故事鉗製，可最後得知一切的我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小醜，自以為是的想了許多，可最後卻是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我前所未有的想要離開，什麼也不看，什麼都不想……我開始有了想逃避的想法。
甚至覺得知道了一切事實的自己根本沒辦法專心，這麼不專心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嫁給阿威呢？
131。
“若綺……你讓我好擔心。身體好些了沒？”阿威的臉上總是擔心和關愛我的表情。
我任由他緊緊地抱著……好溫暖的懷抱，好舍不得離開……“對不起，老是讓你擔心，好多了，估計是壓力太大了，鬆懈下來反而不適應了。”我笑著說道。
“這次回去主要是和爸爸說我們結婚的事情呢。”他笑得燦爛，估計是有好消息吧。
我心裏打了一個激靈，卻還是鎮定地問道：“哦，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呢？”
“若綺，我們一個月後結婚好不好，現在停止一切活動，就為婚禮準備！”他單膝跪在我床前，認真說道。
“看你那猴急的樣子……”我打趣的糊弄過去……對不起，現在的心情我真的不適合和你說這件事情。
可婚禮還是籌備著，請原諒我的懦弱。我始終沒有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阿威說出，麵對著他我心中始終有那麼多的愧疚……我也沒告訴阿威我身體的情況……先就這樣吧……
“阿威，我想回長沙去一趟好麼？”
“這麼忙的時候，你過去做什麼呢？”他詫異。
“那畢竟是我生長的地方，爸爸媽媽雖然不在，但是我也想去和他們說一聲……”
“好，那我陪你去……”
“……”我停了一下，“我想自己去。”我拒絕了阿威想陪伴的提議。對不起，阿威，我不能告訴你，我這次其實是想逃避，是想拋棄你……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了，我怕自己下不了決心，也怕……我突然消失，你根本沒辦法承受……
阿威似乎感覺到我有點不對，緊緊的抱著我。
終於，他說，“若綺，你去吧，不管怎麼樣，自己要好好的。我等你。”
他說，他等我！
他把我送上了去長沙的飛機……我懷著不安的心，開始了一個人的旅途……
阿威……對不起……
對不起……
黎華……
我沒勇氣承擔這一切，我是懦弱的，我害怕……這樣心情下的我，不能和阿威結婚……也不能拋下阿威……更不能投入黎華的懷抱……
我隻能抱著一切的遺憾，去找那個曾許諾隻要我去找她就能幫我回到21世紀的現實中的老婆婆……我還記得她曾經很詭異地笑著說“不是這的人…留不住這的人……”“想通了就來找我。城南書院……”
再見了，我心愛的人們，對不起……我還是選擇了逃避……
下機後我直接去到城南書院，書院路那狹小的路中我找了許久，才發現那個古老的院子。
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一推喊道：“請問，有人嗎？”
我徑直走入這個古老的院子，假山翠竹，都是古老的記憶。我跟著自己的直覺往前走著……推開了內院的大門，看到了那個詭異的老婆婆，正站在一個翠綠的池水旁安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平靜卻有那一絲篤定。
我點點頭，是的，我終於來了。
“老人家，我想，是時候回去了。”我顫抖著說道，心裏卻不安起來，阿威焦急的神情在我腦海中揮散不去……
“你真的決定了嗎？”蒼老而悠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把眼光放進那一鴻深深不見底的池水之中，“恩。”這個我自己都聽不清楚的答複回蕩在空氣中。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似乎把我的靈魂都看穿。我畏縮了。這一刻我想逃，可心裏卻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能走，這是唯一的機會，唯一。於是，我顫抖著，抬起頭望著這位神秘的老人。這一刻我的語言不由自主，這一刻，我別無選擇。
“你還是無從選擇”她定定地看著我，“算了吧，女孩，你還有太多的牽掛，回去吧。”說罷，老人顫顫悠悠地掉頭走掉，而我卻象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沒有言語。
這一別，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怪，或許一別，就是訣別。
我感覺到眼淚落下，不知是因夢想的消亡，還是氣自己的無勇氣。是啊，虛擬生活中，我是個習慣性逃避的人，終於有機會回到現實，而我卻又……再一次的逃避了。
請原諒我的懦弱。
沒有消失成功的我再次回到這個城市。
阿威如上次我從長沙回來時一般，在機場接我，然後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猶如抓住了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你回來了。辛苦嗎？”他輕柔問著。
我笑著搖頭，居然有種“我回來了，還能再見到阿威，真好！”的感覺湧現。
他親吻著我冰冷的雙唇，一絲絲溫暖我業已混亂的內心。阿威，對不起，我差點就這樣拋棄了你……我緊緊抱著他，不管人來人往，隻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來，這樣我什麼都不會去麵對，什麼都可以不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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