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9 更新時間：07-10-15 17:10
133。
我的婚禮？不，我沒有婚禮，隻有我一直抱著那具軀體，從溫熱到微涼，到冰涼。
阿威走過來，他扶了我的肩膀叫我名“若綺”……可我聽不大真切，“噓，別吵我哦。”他顫抖著伸手試探黎華的脈搏，然後又顫抖著拿開……“若綺”他在叫誰？為什麼用那麼悲傷的口氣。
然後他轉身離去，再也沒有人來打攪我，沒有人過來和我說話。車輛在身邊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記者遠遠的站著，我感覺到很多閃光燈在閃，閃得我眼睛好痛，閃得我出現了幻見……黎華……
我知道是阿威，是他叫人把我保護起來了，大家不會來吵我，真好。讓我安靜的抱抱他，抱抱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認真的抱著這個男人。好久都沒有了。
黎華，你看得到嗎？感覺得到我的體溫嗎？
你的眼睛為什麼一直閉上，雖然那樣很迷人很美，可是我有沒有告訴你，你金色的眸子更美？如果感覺得到，你可以睜開眼，讓我再看看你那迷人的眸子嗎？
我以手為梳，穿插過你的頭發，軟軟順順的，再劃過你精致的臉龐，上天給了你一個顛倒眾生的麵容，你可知？
……
是阿威幫我解下了婚紗，他的手一直都是顫抖著，我安靜地看著他，沒有笑，沒有哭，順從的如同一個布娃娃。
“休息吧……若綺”
我離開了自己原來住的地方，阿威第二天一早就把我接到他家在香港的別墅中，沒有媒體的喧囂，沒有任何熟悉的人在我麵前出現，阿威他在保護我呢……用他認為的最好的方式在保護著我。
“我們的婚禮怎麼辦？”脆弱的女人就如同孩子一樣，什麼都不會思考，隻會本能的詢問。
“放心吧，我已經跟外界宣布了，延期。”阿威笑著，安撫著我。
“爸爸媽媽那邊怎麼說？”
“他們心疼你……，不要擔心好嗎？若綺，你需要好好休息。”阿威靜靜說著。
“對不起……”
這時阿威卻沒有回答，隻是用他溫熱的唇親吻我額，然後笑了。
“你是我要守護的女人。”
我開始適應這種生活，什麼都不要去想，隻需要發呆。
回憶也殘缺不全，記憶流截斷。
靠在門邊，眼睛卻沒了焦距，看著蝴蝶飛在庭院中，好生羨慕。
“若綺。”阿威神色緊張，
“恩？”
“有個人想見你……”他欲言又止，“你願意見她嗎？”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看著阿威那緊張的樣子，我總是忍不住溫暖，忍不住想笑……我好象忘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呢。努力去想，就會覺得難過。
“她是不能見的人嗎？”我孩子氣的詢問。
“不……不是……”張皇回答，“她不是，那我就叫她進來了。”阿威微笑。我用力點點頭。然後繼續剪著紅紙，紙上一隻隻翩躚飛舞的蝴蝶……
“若綺。”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好熟悉，似乎曾經和我訴說過很多很多的話語……我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隻見得一襲紫色的波浪中，一張精致無比的臉龐，憔悴不已，卻絲毫不減她的清美。
“你好……”我呐言。
她是席若芸，我認得她，可她為什麼要來找我呢？我和她會有交集嗎？美人驚訝的看著我，向阿威投出詢問的眼神，阿威隻是露出無助一笑，聳肩。她了然的回過頭來，衝我微笑。
“你真美……”我脫口而出，卻覺得這句話好熟悉……，好象我曾聽人說起過。
“謝謝。”
席若芸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剪蝴蝶。
“蝴蝶真美。”她也笑著說道。
真好，為什麼有溫暖的感覺呢？我無邪的笑著，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蝴蝶……“很美吧，飛起來更美哦……”
那位叫席若芸的女子，一直楞楞地看著我。她既然是來找我，為什麼又不和我說話呢？我好奇地看著她，笑著詢問：“你應該是要和我說什麼吧。”
她被我突然一問嚇了一跳，馬上又平複下來，尷尬笑道，“是吖，本來是想和你說些話的……可現在……”
“那你就說吧。”我笑著，笑容真誠而明亮。
“那好吧”她似下了決心似的，回應著我的笑，“若綺，我給你講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好啊，我聽。”點了點頭，她給我講故事？恩，這個感覺好熟悉，她好象經常給我講故事呢……
“我有個好朋友，他很帥氣，聰明又溫柔，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哦。”席若芸的聲音真的好聽。故事娓娓道來，我很快就聽得入神，似乎也成為了被那個帥氣男孩吸引的女生。
“後來呢？那個叫攸陽的女孩就這樣誤會你們了嗎？”我急切的問道。
“是啊，攸陽以為他一直是在騙自己，與自己好並不是因為感情，而是想報複自己的繼母和弟弟，可在男孩麵前，攸陽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等男孩發現出了問題的時候，她已經成了自己弟弟的女友，甚至已經搬家住在一塊了。”
“那他難道都不難過嗎？”我繼續問。
席若芸點頭：“他很難過，可在我麵前，他什麼也不說，可痛苦根本掩藏不住。我本就清楚他愛著那個女孩，所以決定去找女孩聊聊。”
“你後來找了她嗎？”
“我找了，”席若芸幽幽說道，“也告訴了她那個男孩的身世，告訴她我們之間隻是兄妹間的友誼，他照顧我的家庭，報答我家對他的養育之情。可他又不願意把這段痛苦的經曆說出來，才會選擇隱瞞……”
“攸陽一定很難過也會後悔的。”我認定道。
“若綺，你說得沒錯哦，攸陽知道原因後，好難過好難過，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席若芸輕歎，“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去和她說的。”
我用力的搖頭：“不對，不對，若芸也愛那個男孩子呢，可若芸很善良，你想幫他們的。”
“謝謝你……”席若芸聽到我的話，感動到微微顫抖了一下，“我其實一直都很難釋懷，後來我知道，攸陽找了他，他們聊過，男孩祝福攸陽幸福，要她好好對待自己的弟弟，說弟弟其實是個很柔軟的男人，一直被保護得很好，承受能力不強……”她說到這，眼眶裏已滿是淚水。
“他的心情一定很沉重吧……明明是自己愛的人，卻不能再爭取了。”我若有所思……心情也沉重起來。
“他確實很難過，換做是任何人，他都會爭取，可那個弟弟，是他心中唯一的親人，是那個在受到繼母打罵或懲罰虐待後，頂著被發現的害怕感，偷偷給他遞吃的，送被子的善良男孩。他不會去剝奪弟弟的愛情……他好無力……”席若芸說不下去了。
“你也好難過，看著他愛上別的人，卻還要為他著想……”看著席若芸痛苦的表情，我無意識的說道，“後來呢？”我被這個故事迷住，忍不住還想挖掘。
席若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後來，攸陽自殺了。”
“啊！”我驚訝道，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麼早就知道了席若芸會說她自殺了這句話，似乎這個故事我曾聽過。
她點點頭：“是的，她自殺了。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自殺，其實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或許是覺得自己沒辦法麵對他們兄弟倆，或許是吧……”她幽幽道。
“那男孩呢？”我問。
“他把自己封閉起來，努力的在事業上打拚，在自己的行業上一再成就，直到成為紅極一時的影星，絲毫沒人可取代。世人都以為他佼好的容貌和敬業的態度是他成功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我清楚的知道，他拚命的工作，隻是想揮散那些痛苦。他優雅的身姿總是寂寞的，我每都看到他，都會感覺到強烈的寂寞感……”席若芸淡語卻在我心中激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再後來，很多年過去了，他又碰上了另外一個女孩。”
“他再次戀愛了嗎？”我急切問她。
“是的。他真的像碰上宿命般的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是怎麼樣的？”我迫不及待的問。
“那個女孩很優秀，個子高高的，外表倔強又堅強，可內心卻敏感脆弱……唱歌很好聽，演戲也是一流的。她在男孩遭遇危難的時候勇敢的跳過去，保護他……你知道嗎？那一次挺身衝過的身影一直回蕩在男孩的腦海中……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對別人來說是那麼重要，無關利益，隻是本能的有人如此擔心他……”
“後來呢？”我問。
“後來啊……”她繼續說道，可不知為什麼，這故事越講下去，我越覺得熟悉，似乎……不，不是聽過，而是就感覺是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般。
“女孩，後來知道了他的故事……”席若芸說著，我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接了下去，“她就決定逃避，不去麵對他……她不敢問，她害怕自己是攸陽的影子……”
席若芸驚異地看著我，而我繼續說著：“她開始和別人傳緋聞，閉不見他，她和攸陽當年一樣，選擇了去報複他……後來她真的愛上了別人，心裏卻還沒徹底忘記他……他和你協議結婚了，因為這是你媽媽臨死前唯一的願望，直到她決定和別人結婚，他再也沒辦法忍受的告訴她一切，可她卻置若罔聞……”我說著，說著，眼淚無預示的流下……
是的，我想起來了，那個男孩後來死了，死在後來愛上女孩的懷裏……
席若芸沒有說話，氤氳在眼中的淚水也悄然落下，一直坐在我身邊的阿威也視線模糊了。
原來我真的逃避，逃避到連這段故事都想忘記……逃避到甚至自欺欺人的認為是自己身體不好而導致婚禮沒有繼續……
我嘲笑著自己，方若綺，你怎麼能這樣……
“阿威，我需要冷靜一下……”終於，恢複正常的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回顧好幾個故事，仔細的想了這兩年多的時間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若綺……”隔著門板阿威幽幽說道，“也許這輩子我都沒辦法讓你忘記黎華，”他停頓了，“但是你也千萬別因為這個有心理負擔……”阿威淒涼地笑了，“我不會逼迫你……結婚的……”他艱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周圍安靜了下來。
小小的房間，沒有光線，我痛苦的回憶起自己對黎華做的事，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嚴重的傷害了他，我原來是個完全不懂愛人，不懂如何去保護自己愛的人的人……我冷冷地笑道。
阿威偶爾會敲門：“若綺，吃點東西，我放在門口的。”
我會等安靜後開門拿過食物，不想讓阿威覺得我在傷害自己的身體……我也不想用死來懲罰自己，如果我真的選擇傷害自己，那絕對不是懲罰自己，而是在懲罰阿威……這一點我無比清楚。
幾百個日夜在我腦海中一一浮現……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或許失去記憶也無意中充當緩衝，讓我的情緒不若車禍當天的激動，我隻是覺得寒冷，黎華死去的樣子在我腦中揮散不去……
等我真正拉開房門，走出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憔悴不已的阿威。他溫柔的抱著我，卻說著安慰的話……我的眼角濕潤，為什麼，我這樣的傷害了你，你卻還是總在第一時間想到安撫我的情緒……你這樣要我怎忍心？“若綺，我會一直守護你的”這次，我要把這句話，換成“阿威，我想好好守護你”
我心中一片柔軟，輕聲說道：“阿威，婚禮已經延遲了太久了……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阿威在我懷裏僵直了身體，神色慘淡……
我溫宛一笑：“我想早點完成我們的婚禮。”
阿威楞住，眼角也再次濕潤，突然緊緊的抱著我：“我以為……以為你……會說解除婚禮……”那個大男孩真的如大男孩一般，就這樣，抱著我哭，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確實，有些不好的事情阻隔了我們的婚禮，……黎…黎華的死……也是對我一次很嚴重的打擊。但是，我不想因為這些就錯過和你以後的幸福生活……”我把頭埋在他懷中，“阿威，謝謝你一直都如此包容我，我總是太過自私，黎華……他也絕對不會想我們就此告別……”
“如果我不能好好照顧她，就請你代替我照顧好他，若綺很敏感，很脆弱，我相信你比我做得好……”阿威突然說道，“黎華他在我們婚禮前找過我，和我說了這句話。他還說，想和我最後競爭一下，不管結局如何，都會欣然接受……”阿威垂下了頭……
原來……這就是一切的真相。而我，今天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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