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970 更新時間:12-04-14 23:28
十月的涼風吹來,吹走了最後一縷漫在空氣中夏天的氣息,韓辰走出屋外,經這秋風一吹不免抖抖索索的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抬首望去,那遠處的長山闊水像是染上了一層秋意,空中滿是紛紛揚揚盤旋而落的枯葉,庭中地上是昨晚驟雨初歇後搖曳凋零的殘花落葉。此情此景就韓辰這個粗人不免也要唏噓一番。
隻聽到他說道:“卻道天涼好個秋啊!”
空中劃過一隻孤鴻的單影,拍忽著翅膀孤注一擲般向南方的天空飛去。韓辰又想起了過去,曾幾何時,自己也開始胡思亂想了呢?
長安這麼早就入秋了,不知道江南那一帶怎樣,那人是否還是一如既往的要風度而沒了溫度呢?
韓辰的嘴角劃過一絲笑容,淡淡的消失在風中……
他拾起了院中一片尚帶有墨綠色澤的落葉,用袖子細細擦去了上麵殘餘著的雨水。放在唇邊,隨之而來的似乎還有一股清新的,涼涼的雨水混著泥土的氣味。韓辰心裏一空,思緒翻飛回了十三年前……
似乎也是這麼個清晨,滿目的落花,滿目的枯葉。但是那一年,似乎什麼都變了,雙眼望去的秋景中充斥著一片模模糊糊的氤氳濕氣,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朝盛七年是勖國政局最不穩定的一年,朝廷內部明搶暗鬥的風波正在一波波陸續掀起。加之先帝突染惡疾,身子如風中之殘燭。眼見時日無多,人人關心的卻不是勖國國勢的何去何從,倒是新皇之位的花落誰家。
當時朝廷共分為三派,一派為二皇子趙珞煜的擁護者,這類擁護者多為京城響當當的皇親國戚和朝中精明能幹的宦官大臣。
二皇子趙珞煜雖說沒有太子之位,卻是政客們心中新皇的最佳人選。這人精於政事,殺伐決斷說一不二。為人雷厲風行,善用計謀。做事更是步步為營,計劃周密謹慎得很,一看就是做君主的料。但人家畢竟不是太子,這帝王之路走得就沒那麼順暢了。
另一派是太子趙祺的擁護者,這一派中的人多為朝中一些較為保守老成的舊臣,在朝中和全國都有很高的威望,另外全國較有才華的又得以入了官場的那些文人誌士也是這一派的忠實支持者。
趙祺為人比較老實又或者說是比較木訥,自小就愛讀古人聖賢之書,這治國的道理總是一套一套的。但說的總是要比唱的好聽,到頭來終是個隻會紙上談兵的家夥,沒什麼真本事。若真著手一管起政事來,必將是六神無主。但朝中大臣和讀書人不這麼看,趙祺生性溫和,滿腹經論學識。不事陰謀軍事,定是個體諒蒼生造福天下的明主。
這兩方各持其理,各擁其說,兩方支持者倒在人數上也扯了個平手。
至於這第三方麼,當然就是搬板凳嗑瓜子坐看好戲的人了,韓蒼當時就是典型代表之一。
趙珞煜的擁護者多心狠手辣,敢想敢做。趙祺的擁護者倒是畏頭畏腳,妄求兩全,典型的中庸學說的最好詮釋者。
韓辰拉回了自己的思緒,仔細回憶了回憶。若當初不在長安該有多好……
朝盛八年,年僅六歲的韓辰便見識了何謂家破人亡,嚐盡了生離死別。現在想來也是,畢竟生死隻是一字之別,一念之差。
先皇駕崩兩月裏,朝廷上對於新皇之位的爭奪早已吵得不可開交,兩方勢力的角逐也直接從台下搬到了台麵上。
當時朝廷時局當真就像八九級超強地震,動蕩得那叫個人心惶惶。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趙珞煜也算是明智,對外采取全麵封鎖消息的政策,沒讓外賊趁機入侵來火上澆油已經很不錯了,否則哪還會有如今的平興盛世。
趙珞煜也因自己這一決策獲得了大部分的民心。這百姓就是這樣,他們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廣多廣的見識,隻要讓自己過得舒心。沒有戰爭,吃得上飽飯,也就跟了你了。
很快,趙珞煜的名聲和勢頭就蓋過了中庸無為的趙祺,人們似乎此時下定決心無視那個擺設了八百年的太子之位,眾星捧月般地將趙珞煜拱上了皇位。
朝盛八年,趙珞煜黃袍加身,君臨天下。趙珞煜本就不是個吃素的,一經上任便下令整頓朝中吏風,一改前幾月的陰霾,朝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明,政事也漸漸順利起來,一片燦爛的大好光景。
趙珞煜雖說是個很有政見才能很高的人,但這人人品不是很好。他極愛玩謀略心胸狹隘的很,總是防著人心。他也是個追求極端的人,是自己的就絕對要全全部部都是自己的,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自古以來成為王敗則為寇,在爭奪皇位的時候他便一心想幹掉趙祺,現在自己償願坐上龍椅更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趙祺深諳趙珞煜的為人,也知道自己命數漸盡,便早早遣散了一直苦苦追隨在自己身邊數十年的老臣忠士,獨自一人居於那說來帶有著侮辱之意的“東宮”中。
不久宮中便有傳聞說先太子因哀悼先帝,沉鬱寡悶,思念成疾。
據宮裏的宮人說,那先太子先是精神恍惚常說看到了先帝,還老對著門口行跪拜禮。繼而越來越嗜睡,從一日兩睡到後來的一日兩醒。人瘦得隻剩下了一層皮和幾根骨頭,像是會一挫就散了似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像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白粉。白天看著都慎得慌,更不用說半夜了,那定是會嚇出人命來的。宮人們自己說著說著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更不用說那副真景象了。
不出幾天太子便歿了,說是隨著先帝而去的。
太子如自己意料之中就這麼快死了,但趙珞煜尚覺不解恨。便召集手下秘密擬出了舊日太子黨的所有大臣名單,並特派一支特務組織前去一一滅其全家,並報上人頭數,一個都不能缺。
那些舊臣老臣聽到風聲,有些畢竟不是那些個剛烈忠義之士,早卷了鋪蓋遠走高飛去了。還有一些奈何家室過大遷移麻煩,又膽小怕事,終是整日惶惶呆在長安,平日裏連大門都不敢出一個。
當時長安有一戶為官人家,也是太子黨之一。家中有一門客,見他整日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便支了一招。
那人是個半瞎,一隻眼常年閉著,看人隻睜一隻,還老眯著那唯一的一隻好眼。臉上滿是橫橫縱縱的皺紋,這一眯眼整張臉更是看不到什麼平整之處了,看上去就是一副小人樣。微睜的單眼中常年充斥著淡淡的血絲,好似透著一股殘毒。
那人告訴那官人說:“既然人家皇帝算的是人頭數,人聖上也不見得當真看著人頭一一核對過來。老爺隻要找上一家老小當個替死鬼,給那些軍爺們一些賞錢,誰會和錢過不去呢?再暗中遷出長安,也就沒了這事,這日子照樣過。”
那官人聽他說的在理,便連夜在長安城遠郊處扯了一戶,派人照著門客的意思著手去辦。
韓辰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晚上那一幫像土匪一樣的家丁每一張醜惡猙獰的麵孔。他們直接持著刀踹開門闖進來,二話不說便朝母親砍去。母親努力護著懷中不滿周歲的妹妹,把他則盡力藏在身後。
那一刻似乎連哭的本能都喪失了,韓辰怔怔的呆立在原地,不知西東。
隨後發生的一切在記憶中剩下的好像隻有空白。就像是一段視頻中被打了碼的那一段,他就存在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就是怎樣都看不清,記不起。
韓辰呆呆的看著父親從裏屋出來,看著他執刀上去拚命,看著母親滿臉的惶恐和淚水。然後自己就好像是被母親捂著嘴用力扔出了窗外,那力氣是韓辰從未見識過的堅定決絕。最後,在自己腦海中殘留下的是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靜寂無星的夜空,一切歸於無聲。
韓辰愣愣的跌坐在原地,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讓他措手不及。緩緩浮現出的記憶中似乎還記得那最後的一些言語。
“頭兒,我怎麼看好像少了一個!”
有人像是啐了一口說:“這個死女人,死了也不讓人省心。你去屋裏找找,好像是個小鬼。沒有就算了,也不要浪費時間,一會兒見一個再砍一個就好了。快!給老子動作迅速點,把這些人頭全部打包帶走!”
韓辰不敢回頭,他知道自己是沒有勇氣再看最後一眼的,若不是母親的拚死保護,恐怕現在被打包的,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那天韓辰是不知怎樣挨到黎明的,零落的黃葉堆得他滿頭都是,秋霜裹了他厚厚的一層,他卻絲毫不覺得一絲寒意。心都凍結了,還有什麼是能讓自己覺得冷的呢?
之後,便遇見了他……
那人叫什麼韓辰倒是不知的,印象中他似乎也確實沒說過。隻記得他能把葉子吹得動聽,是個很特別的人。
遇見他的那時他背著個大草筐,看架勢是要去後山采藥的。那人路經一處民宅後院便見一個五六歲光景的孩子輕衫薄衣的凍紫了小臉,卻一動都不動。原本還以為是路頭凍死的小鬼覺得怪可憐的,便打算一道帶到後山埋了的。
手剛碰到那孩子,那孩子便呆呆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頗為複雜,讀不透的蒼涼。
那人嚇了一跳,一時間跳開了老遠,心裏暗罵——“丫的,原來是詐屍,嚇老子一跳!”
韓辰見人家一蹦三尺遠,心裏更是不爽,冷冷的說:“我晦氣,你離我遠些!繞道走!”
那人覺得這孩子有意思,便走上前去撿起他頭上的一片落葉,拿在手裏把玩說:“你這小孩倒是有趣,這都入秋了,還乘風涼呢?還是說在練什麼絕世神功?說與我聽聽吧!”
韓辰不搭理他,閉上了眼,狠狠地抹去了昨晚的記憶。
那人見人家不理自己,便扯開話題:“我會吹葉子,你會麼?”
韓辰睜開了眼,白了他一眼。“葉子?能吹嗎?”
那人見自己這番話讓韓辰有了反應,更是起勁。“那是當然。這吹葉子也是件巧事,你怕是不會的吧!”
韓辰動身想去撿身前的一片綠葉,奈何昨天一動不動僵了一晚,現在這動一下,整個身子就是一陣刺麻,一下子沒個控製就往前麵撲去。幸好那人眼疾手快一把俯身抱住了韓辰,才不至於讓他把初吻獻給了大地。
韓辰一把推開他,略帶哭腔地說:“不用!”
那人無奈的放開了手,看著韓辰賣力地撿起了地上的落葉,看著他傻傻的放在唇邊,鼓起腮幫子就要去吹。見他這麼可愛,便也沒想上去指導一番。韓辰有模有樣的深吸一口氣,就著葉子狂吐氣。能聽到的隻是一陣長長的吸氣聲和一段粗粗的呼氣聲,絲毫不見什麼可以入耳的“聲音”。
那人饒有興致的開了口:“喂,我說,就你這麼吹,一輩子都別想吹響了。”
韓辰白了他一眼,賭氣般的將葉子放在自己唇上來回摩擦了幾下,那人見狀忙要阻止。隻是韓辰下手不僅太快,還沒個輕重的,那葉子邊緣的小鋸齒劃過,在唇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那人終是沒來得及。
韓辰看著葉上的血漬,眼圈紅了紅,硬是忍住了沒哭出來。
那人蹲下,從袖子上扯下一片幹淨的布條,遞給韓辰。“擦擦。”
韓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那塊帕子。那人拍著韓辰的肩說:“想哭就哭出來吧,你隻是個孩子,遠不需要承擔那麼多。”
韓辰原來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再一次漫到了眼眶下,白了他一眼:“你也是個孩子,大不了我幾歲,沒資格這麼說吧!”
那人吃癟,說不出話來,自己畢竟隻是比他大個三歲最多了吧!
韓辰遞回給他帕子,“謝謝。對不起,我的事你不懂,一點都不會懂。”
那人看了看韓辰,又看了看手中的葉子,歎了口氣,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韓辰驀地一驚,抬眼望去。這人真的能把葉子吹響!
韓辰見他緊閉雙眼,雙唇輕輕地抿著手中的綠葉,微微的來回摩挲著。從他唇間泄出的細細長長的聲音,不參雜一絲半點的雜質,有股直勁,向天穹的最深處散去。
一陣微風吹過,從他唇間泄出的聲音似是有些許微波,婉轉,婉轉,扯出了韓辰心底最痛最疼的傷。不知不覺中,一滴,兩滴,三滴的淚水流了出來,滴在韓辰手上,滾燙滾燙的……
那人偷眯著眼看了韓辰一眼,心中一陣酸澀,這孩子究竟麵對了些什麼?
那人停了下來,一把把韓辰抱到懷裏,韓辰感到他懷抱的溫暖,心中劃過一絲涼意。便肆無忌憚地放聲哭了起來:“是我沒用,看他們這樣對爹娘卻貪生怕死的,我不是個好兒子,我負了他們,負了啊……”
那人把他摟得更是緊了些:“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這本是一個亂世,談不上誰負了誰的。”
韓辰淚眼汪汪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從那眼神中讀出了一份感激和決定,心下暖暖的。韓辰抹幹了自己的眼淚,從那人懷裏掙脫出來。
那人見韓辰恐怕是無家可歸了,便問:“你願意跟著我麼,今後我們一起。雖然我隻能靠幫掌櫃的采采草藥賺點小錢掙生活,但隻要我有一口粥便分你半口,如何?”
韓辰想了想,問:“那你今後還留在長安嗎?”
那人看了看遠處的天空,“不了,我要去江南,那裏可安寧得多了。”
韓辰惋惜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就不了吧,我要留在長安,一輩子!”
那人見韓辰這麼決然便站起了身,故作灑脫的擺了擺手,“若是今後有緣得以再見,我便教你吹樹葉,如何?”
韓辰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一言為定!不許耍賴,我們拉鉤鉤。”
那人俯下身認真的和韓辰勾了勾手指,站起來,轉身走了。
韓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風吹過,撩起他一層薄薄的衣,秋風盈滿衣袖,有種涼涼的感覺,韓辰覺得更冷了。
心中默念:你要安好,一定的,要教我學吹樹葉呢。
韓辰也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這個人,久久放在唇邊的樹葉,終是沒吹出那動聽的旋律來。
韓辰無奈地把他從唇邊拿下來,放在手中,揉作一團。心裏在不斷默默地告訴自己: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
韓日路過韓辰屋外看到這副光景,不免好奇走了進來,“小辰,幹嘛呢?犯得著和一片葉子過不去嗎?來,說給你大哥我聽聽,除了小少爺外我都可以幫你擺平的。”
韓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詩人的感覺,心中有了可書的愁思,就被韓日這家夥的到來全數打破了。破得支都支不起來了。
韓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又幫不上什麼,還是趕緊出去幹活去。”
韓日不服氣:“別呀,小辰你說給我聽聽嘛,萬一我能幫上呢?”
韓辰見甩不掉這牛皮糖,便說:“你會吹葉子嗎?不會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的。早說你幫不上的!”
韓日突然聲音就硬起來了,“誰說我不會的。你大哥我還真就會了,不瞞你說,小時候我還和一個孩子拉過勾的,答應要教他吹的呢。可是現在連個人都沒碰到,好歹當初可以收個徒弟啊!唉,白白可惜了。”
韓辰聽他說完這話,一下子就傻了,差點兒就要向後倒去。
韓辰結結巴巴的問:“那……那孩……子,孩子……幾歲?”
韓日賣力的想了想,“我看是五六歲吧!”
韓辰眼前一黑,身子一斜靠在了門框上,強撐著氣力說:“你……說說……他長……長什麼……樣兒?”
韓日緊蹙著眉頭思索了好一陣子,眼神漸漸爬到了韓辰身上,奇怪的上下打量他,韓辰心中便料想到了大半。
韓日看著韓辰說:“小辰,還真不要說,他和你長得倒是有點像呢!嘖嘖,隻是人家比你秀氣多了。我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小姑娘呢,本想著討回去還可以當個媳婦呢。”
韓辰聽完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一怒之下,什麼頭暈,什麼目眩,都他媽見鬼去吧,徑自氣勢洶洶的走向韓日。
韓辰一把揪著韓日的領子,踹著他拎出門外。
心裏火的不得了——敢說老子是姑娘,瞎了你的狗眼的!
韓日被韓辰扔出門外,抱著頭就跑遠了,心裏無辜得很。
韓辰走回院中,看到滿地的落葉,更是火大。直接拿了把鐵鏟來,咬牙切齒的開始刨坑。
“我埋我埋,我埋光你們這些破葉子。連你們也欺負老子是不?笑,還敢笑!看我不把你們埋成爛泥,我不姓韓!今後我和那韓無賴姓!”
韓至玄打著噴嚏路過韓辰院外時,便看見他一個人在那鏟著一堆又一堆的枯葉往坑裏埋,嘴裏還念念有詞,像是在罵人。
韓至玄站在院外,對裏麵的人笑眯眯的吼了一聲:“小辰,幹嘛呢?葬葉呢,這麼好興致啊!”
韓辰聽到有人說話,見是韓至玄,就差不知哪兒發火了,來人正好碰在槍口上。韓辰拿著手中的鐵鏟就向他扔去:“滾!今年我葬葉,來年我葬你!”
韓至玄一把跳開躲過那橫飛向自己而來的凶器,抱頭鼠竄般的跑遠了,心裏無辜得很。
韓辰踢了一腳身邊的樹,紛紛揚揚灑落而下的樹葉又堆得他滿頭都是,韓辰氣極——哇!連你也欺負我!跑回房,一腳踹上了門,屋內頓時傳來了一陣又一陣,鍋碗瓢盆墜地身亡的聲音。
在下不免要好好感歎一句:古人無複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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