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修羅地獄

章節字數:4351  更新時間:14-02-1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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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鎮的早晨十分熱鬧,羽終於取得角的同意,在角的陪同下出了客棧。羽看著街市兩旁的攤販和來來去去忙忙碌碌的人群,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他拉著角的衣袖,角順從跟著他走,原來是賣碗糕的攤位。主人是一個羞澀的年輕人,文文弱弱的,一看到角和羽走過來,臉就紅了。低聲問兩人要幾個,羽伸出一隻手,角伸手掰下羽的三個手指,衝年輕人說:“兩個。”然後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羽坐到一旁,一邊等著一邊同攤主搭訕。“公子看起來有一股文人墨客都有的清高氣質,莫不是公子是讀書人?”“小可正是讀書人,不過家境貧寒,父母年邁,隻得出來做些小買賣以維持生計,失了讀書人的身份。小公子莫要笑話。”年輕人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不有挺,麵上的羞愧之色更重。“不能如此想,公子家境貧寒仍能堅持讀書,是讀書人的楷模,哪裏會有失讀書人的身份?”角誠懇地說,羽一直麵帶笑容坐在那兒,年輕人羞色更重,但已能看出他的釋懷和高興。“他把兩個碗糕遞給角,角遞給他一定十兩的銀錠子,年輕人把銀子塞回角手中,連連擺手:“本不該收兩位小公子的錢,可是小可家境確實艱難。況且這些並不值這麼多,隻要三個銅板,我不能要你的銀子。”角使勁把銀子塞進年輕人的手心,握著他的手,不讓他有機會還回來,誠懇地說:“馬上就要科考了,公子應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不要因此耽誤了科考。你就別推辭了,以後你功成名就時幫我一個忙就行了。”說完也不看年輕人的反應,和羽拿著碗糕轉身離去。年輕人看著兩人的背影,攥緊手裏的銀子,眼睛發燙。

    “角,打個商量。”羽嘴裏咬著碗糕,含糊不清的說。角拿著碗糕偏頭看著他說:“說來聽聽。”羽又咬了一口,才含糊的說:“我比你年長三歲,應該是我照顧你,你卻老是當我是小孩子一般管著我。以後能不能不要管得那麼緊。”看到角不太好看的臉色,羽慌忙繼續說,“當然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你們擔心的。”角看著羽,直到把羽看得惴惴不安,才一字一頓說:“不行,你就不要再想了。”羽心中有些失落,卻沒有太失望,畢竟角要是答應了,才會讓他吃驚。不再意的嘴上哦了一聲,拿過角手中的碗糕,一口一口使勁咬著。角轉過頭,裝著看路旁的小吃,偷偷的笑。

    兩人回到客棧,看見客棧裏有很多人,林祁曜和全杪拿著包袱坐著喝茶,看起來是在等他們。見角和羽走進來,那些多出來的人把手按在武器上,向前走了一步,一臉戒備。林祁曜站起來一揮手,那些人有一半把手從武器上拿開;另一半人看了全杪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也收回手。“喲,演戲呢,還是全武行。”角笑著打趣,林祁曜拉開椅子讓兩人坐下,求饒的說:“你可不要挖苦我了,家中出了一些小事,他們難免小題大作了些。”角呶呶嘴:“這樣的排場,如果我相信你是小事,那我就是傻子。你們兩家到底出什麼事了?”林祁曜歎了一口氣,不說話。全杪苦笑:“你能不能傻一點,我們本想告別之後就離開的。蒲家陵出現一批人,帶頭人自稱是蒲家後人,要收回蒲家陵,趕走所有全姓人。可當年蒲家敗落,本家已亡,還是我們全家祖宗親手埋葬最後的蒲家人的。蒲家陵的房契地契就是那人送給全家老祖宗的,偏偏那人手中有蒲家本家當年的信物。家裏無法,來信讓我馬上回去。”“唉,我更慘。鬼門本就不是我們林家一家所有,雖然林家勢大,但王家和殷家也不小。那兩家本來還算安分,即使不滿意我,也隻是在背後小打小鬧。不過上月王家和殷家換了家主,殷家的現任當家殷異色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與王家當家的王頻不知達成什麼協議,共同對抗林家。偏生家裏的大伯二伯不安分,經常到我家吵鬧。”林祁曜誇張的大喊大叫,角似笑非笑,林祁曜傻笑,全杪撓撓頭發,尷尬的轉過身。

    “有聲音。”角本還想再繼續笑話他們,卻模糊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忙把羽拉到身後,輕聲說。林祁曜和全杪也是一臉慎重,其他人也四處散開,小心查看。角拉著羽,小心走到門口,仔細觀看,什麼都沒有。角走回大堂,林祁曜和全杪也搖搖頭,羽微微皺起眉頭。“啊”一個角落裏傳來痛苦的叫聲,全杪走向角落,麵色沉重。“啊”另一個角落又響起慘叫聲,林祁曜對角點了一下頭,小心地朝著角落走去。“啊”“啊”門外此起彼伏響起慘叫聲,角抓緊羽的手,羽小心跟在他的身後。林祁曜和全杪走回大堂,聲音沉重:“死了,沒有發現傷口。”大堂裏的那些林家和全家的護衛聽著屋外的慘叫心驚膽戰,背靠在一起,小心查探。當身邊的人莫名倒下時,他們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拿著武器的手抖的險些握不住。林祁曜對著他們喊:“全部過來,保持體力。”那些護衛馬上緩慢向四人移去。最後的兩人發出慘叫,倒在了地上,前麵有一個人跑回去,抱住一人,那人無力地推著他,跑回去的人不動。又跑回去一人,他拍在那人的肩頭,那人向後倒去。他驚慌失措的喊:“他死了,他死了,是鬼,不是我,不是我。”“閉嘴。”全杪怒聲嗬斥,可是那人瘋了一般大叫“是鬼,有鬼,不是我,不是我”,其他人亂了起來。全杪從腰間摸出一個銅板擲向那人,銅板插進那人的後頸,血噴了出來,他睜大眼睛倒在地上,其他人全部安靜下來。“蛇,好多蛇。”人群中有人尖叫,角回過頭,看到的情形讓他倒抽了一口氣,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大堂裏出現了許多花花綠綠的蛇,一層一層的,把他們包圍了起來。林祁曜和全杪也看到了,臉色發白,這些蛇一看就知道巨毒無比,而且那些蛇蠕動著向著眾人而來。看著這惡心的場麵,有人終於吐了出來,引得其他人也不斷幹嘔。

    “沒道理呀,即使現在是蛇出沒的季節,也不應該有這麼多的蛇呀,而且是毒蛇。”林祁曜捂著嘴嗚嗚叫,全杪捂著鼻子甕聲甕氣說:“這些蛇來的蹊蹺,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引它們前來?”角看向羽,羽點點頭,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隨時會昏倒,“恩,有人控製著它們,它們會襲擊所有活著的回動的人和物。”“混蛋,畜生。”林祁曜破口大罵,“他們是想毀了鄔鎮嗎?這兒還有許多無辜的百姓。”全杪緊抿著嘴,唇失去血色,看著羽“有沒有辦法驅逐蛇群?”羽搖頭:“不可能,那人能控製這麼多的蛇,功力十分深厚,我比不過他。不過我可以讓群蛇在短時間內,不受他的控製。”“不行!”角厲聲說,“我不答應。”“角,我不會有事的,現在情況危急,沒有時間顧及那麼多。說完不看角難看的臉,從腰間抽出一管白玉長笛,嗚嗚吹了起來。蛇群開始騷亂起來,迷茫的在原地打轉,有些還纏上別的蛇的身體。“還愣著幹嘛,快斬蛇。”角看他們呆愣愣的大吼,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拔出武器斬殺群蛇。腥臭的血在空中畫出一道一道飛虹,難聞的氣味讓眾人直想吐。羽的臉憋得通紅,蛇群又開始向眾人蠕動前行,有好幾人被蛇咬到,直接抽搐著倒在地上。角退回羽的身邊,小心護著他。羽的臉愈來愈紅,血順著嘴角流下,臉色發青,身子顫著向後退了兩步。角馬上扶著他,一臉擔憂,羽衝他笑笑,讓他安心,就又吹起長笛。角也知道這時羽的做法是最好的,發狂地砍向四周的蛇群,衣服上濺滿蛇血,一臉猙獰。“噗”羽手空中的長笛裂開,他噴出一口血,角身形一晃接住他下倒的身體,羽麵無血色,眼睛緊緊閉著。角小心的抱著他,雙手不停顫抖,然後突然把他放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釉瓷瓶,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倒進羽的嘴裏,擦幹淨嘴邊沒有吞下的粉末。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活著的人就隻剩下林祁曜和全杪、他和重傷的羽,蛇群從那些人的屍體上爬過來,吐著紅紅的信子。“向窗戶那邊退,跳窗出去。”角一邊抱著羽斬蛇向後退,一邊朝著林祁曜和全杪喊。全杪和林祁曜背靠背,一邊小心往後退,一邊麵無表情的斬殺蛇群。

    那些蛇像是永遠也死不完,永遠也殺不盡,前麵的剛剛倒下,後麵的又一波一波湧來。全杪和林祁曜的臉越來越嚴肅,終於到了窗戶附近,三人略略喘了一口氣。角左手抱著羽,右手推窗,剛剛推開窗戶又快速關上,林祁曜揮手把一條蛇攔腰斬斷,微微喘著氣不解的問:“你怎麼把窗戶關了,那我們從哪裏出去?”角把羽向上摟了一下說:“從大門出去。”“你瘋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兒,我已經快沒有力氣了,蛇卻越來越多,從大門出去是死定了。”林祁曜大吼,全杪揮掌擊飛一條襲擊林祁曜的蛇,身形晃了一下,“你別吵,留著力氣殺蛇,角會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角疲憊更甚兩人,他揮劍殺死從柱子上衝向全杪的蛇,然後拄著劍,喘著氣說:“那人為了讓鄔鎮變成死鎮,花了不少心思,麵前是毒蛇陣,外邊是五花蛛。”林祁曜和全杪臉色大變,手頓了一下,角衝上前劍擦著全杪的臉刺了出去,角收回劍,原來是一條小青蛇,他的臉白的失去顏色,向角道謝,角微擺了一下手。林祁曜和全杪轉身衝進蛇群,也不講什麼招式風度,隻求砍死眼前的蛇。一路上血雨漫天,三人堅定的一步一步向前走,身後是一路的蛇的各樣屍體,和重新包圍上來的蛇。等到了大門時,四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角、林全的衣服上甚至流下血水來。門外滿地是身大腳長的大蜘蛛,身體是黑色、青色和白色組成,黑腳比身體更長,而且長著長長的白毛。地上布了一層黑色的絲網,那絲網還泛著幽幽藍光。蛇群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吐著信子停在那兒,前有五花蛛,後有毒蛇群,真是進退無路。林祁曜靠在門框上,全杪彎著腰喘氣,角解下腰帶把羽橫抱起來綁在身前,然後大口大口喘氣。

    “看來我們是無法活著出去了,有些遺憾啊。”林祁曜撇撇嘴角,無力的笑著說,全杪和角沒有說話,但他們也知道自己是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毒氣已經侵入他們的身體,身體已經開始僵硬,再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走,不能坐以待斃。”角大吼,林祁曜直起身子,卻馬上又倒了下去,他朝著他們苦笑:“我也想走出去,可是我沒有力氣了,你們快走吧。”“你說的什麼屁話,我們要一起活著出去。”全杪更大聲的朝林祁曜吼,拖著快沒有知覺的腿走到林祁曜身邊攙著他,林祁曜眼睛紅了,借著全杪的力量站了起來,走到角的身邊。角自己吞下一顆黑色藥丸,又遞了兩顆給林祁曜和全杪,“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整個鄔鎮應該沒有幾個活口了,我們得為他們討會公道,也得為我們自己報仇。這個藥丸能讓我們在短時間內百毒不侵,但極損身體,我們得快。走。”角率先衝了出去,林祁曜和全杪吞下藥丸,相攜著衝了出去。一邊用腳踩五花蛛,一邊小心挑去蛛絲網。他們的鞋變成了綠黑相間,身子已經沒有知覺。他們誰也沒有管,一直往外走,一直一直堅定地往外走。走到了村外的小樹林,沒有發現毒物,林祁曜臉色發黑,倒了下去。角和全杪全身僵硬臉色發黑,也堅持觀察四周怕遭了暗算。全杪轉過頭見林祁曜倒在地上,麵色發黑,忙大叫起來。角聽到全杪的發顫的叫喊聲,拖著僵硬的雙腿挪了過去。從羽的懷中拿出一個白釉瓷瓶,捏著林祁曜的嘴灌進一些,倒了一些給全杪,自己也倒了一些吞下,又喂了羽一些。“這是娘親準備的,能暫時控製住毒性,等我們有力氣了就去找人幫我們解毒。”角說得很慢,每說一字眉就皺一下,應該是很痛,否則他不會表現出來。全杪放下心中大石,握著林祁曜的手,靠著樹幹坐著,眯著眼睛休息。角把羽靠在自己身上,閉著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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