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96 更新時間：14-02-18 11:12
南宮和小商一邊走，一邊看，一隻白色的大鳥俯衝下來，人群中不斷發出尖叫聲，蹲下身子，有三個人倒在地上，淚流滿麵。那隻大鳥對著南宮和小商直衝過來，人群又爆出一陣驚呼聲，南宮一看到大鳥就跳了起來，抱住大鳥，嘴裏不斷“玉笙”“玉笙”地大呼，那大鳥歡快地叫著，落在她的肩頭，南宮向後退了兩步才戰定身體，大鳥不時啄她的頭發。小商也是十分歡喜，摸著大鳥的背，大鳥跳到小商的肩上，小商向後退了一步，站定身子。大鳥不停地啄她的頭發。“玉笙，你怎麼來了，娘親呢？”小商輕柔地問，玉笙仰著脖子叫了兩聲，把爪子抓著的白絹放到小商的手心，小商的頭在玉笙的脖子上磨蹭了一下，然後打開白絹，白絹上隻有三個潦草的字“亂祈傾”，小商把白絹遞給南宮，南宮在原地蹦了起來，抓過玉笙，不顧它的反抗在它的頭上親了一下，玉笙掙脫南宮的雙手，在她的頭上使勁啄了一下，然後飛走了。
“小商，我們現在可以放心地去玩兒了，走，去綠園。”南宮拖著小商往前走，小商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個小姑娘告訴她們，綠園就在不遠處，拐過一個彎再直走一段不遠的路就到了。在拐角處，就已經能看見綠園了。綠園的牆是灰色的，門也是灰色的，隻是上麵有兩個黑色的鐵環。門的旁邊站著兩個斜戴著黑色帽子的瘦男人，一個站在門的左邊一個站在右邊，他們身後還露出半個石獅子的腦袋。從旁邊經過的人一臉豔羨地看著綠園的牆，腳步不自覺放慢，兩個瘦男人一臉的蔑視。南宮和小商走到綠園的大門前，兩人用倨傲的神情打量南宮二人，從頭上看到腳，兩人馬上彎下腰，諂媚笑著說：“兩位姑娘天姿國色，肯定是受我家公子邀請前來參加明日賞花會的，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兩位姑娘原諒。姑娘裏邊請，會有人帶你們去西廂房休息的。”南宮想要說什麼，小商在她的手上使勁擰了一下，南宮瞪大眼，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旋轉，臉痛得扭曲了。小商高傲的點點頭，南宮為了不讓他們發現她的樣子，高高仰起頭，那二人以為是看不起他們，對二人更加尊敬了，不停地在她們後邊點頭哈腰。
走進綠園南宮帶著哭音抱怨小商太用力，小商掃了她一眼淡淡的回了句她不用力的話，南宮那麼厚的肉是感覺不出來的，南宮頓時啞口無言。綠園的建築是典型的越水和汶水附近的建築，如女兒般小巧精致、溫潤雅致。一進綠園就能看到一片養護得很好的竹林，竹林的左右都是形態各異石頭砌成的假山。竹林中鋪著薄薄的一層竹葉竹和幾個剛剛脫下的竹筍的包衣，林中沒有一點其他的東西，就連草也沒有。那些竹子翠綠修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傳來一陣陣的冷冷的清香。走在竹林中的唯一的蜿蜒小道，聽著沙沙的竹葉的聲音，心無端就靜了下來。出了竹林是一片草地，不知名的草開著淡紫色的小花，帶著幽幽香氣。一道木製的台階直直伸到她們腳下，台階連著延伸到遠處的的長廊，長廊架在一個很大的湖泊上，右邊種著蓮花，左邊隻有魚兒在遊來遊去。遠處是起起伏伏的看起來相連的假山的青黑色的身影，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和飄縹緲緲的笑聲傳入耳際。
兩人加快腳步向前走，越過第一座假山，長廊分為兩條，一條向右轉，一條向左轉。向右轉的那一條，有兩個和門外兩人相同裝扮的少年現在長廊兩邊，看見兩人，一個少年走過來，行了一個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南宮和小商向右轉去，那人跟在她們的身後，一句話也不說。那人把她們帶到一排房子前，一個穿著青衣，頭上戴著銀步搖的美麗年輕女子走到兩人身邊，微微屈身然後站起來，算是行禮。那少年對著年輕女子行禮，又對著南宮二人行了一禮，後退兩步，轉身離開了。“兩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是否有認識的人我可以把你們安排到一起。”那姑娘微微低著頭，笑著說，卻沒有半點卑微之色，甚至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兩人。“你家的公子是什麼玩意兒，姑娘的身份是他能知道的？”南宮喝道，神情高傲，小商輕輕拉了一下南宮的手，示意她說話注意，然後對著那姑娘點點頭，柔聲說：“小妹魯莽，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小妹南宮，我，姑娘稱一聲小商就好。”那姑娘馬上彎下腰，慌張地說：“姑娘說的這什麼話，奴婢就是個賣身的丫鬟，那敢稱呼姑娘的名字？兩位南宮姑娘請，奴婢帶您二位到房間去，兩位南宮姑娘請放心，奴婢會把您們安排在一起的。”“我不姓南宮，我姓南名宮，你的姑娘，我不敢承受。”南宮偏開頭不看那姑娘，那姑娘尷尬得連臉都紅了，因著難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強自忍著不敢流下來，那委屈之極的模樣讓人不由心生憐惜，也對南宮的刻意刁難心生不滿。小商拉著南宮的手，看著那姑娘有禮地說：“既然這樣，那就勞煩姑娘了，姑娘請。”那姑娘紅著眼眶，走在前麵，把兩人帶進一間寬大的擺設講究的房間，南宮一直沒有好臉色給那姑娘看，小商隻得對那姑娘抱歉的笑，送走了她。“小商這種不要臉的賤人你理她做什？你簡直是自降身份。”南宮一臉的不滿，粗聲對小商說，小商搖搖頭，用寵溺包含的眼光看著她，用溫柔的聲音說：“南宮這是禮節，你懂的啊。即使你不喜歡她，也不能這樣羞辱她，你忘了我們從小夫子教我們的一切，那隻是禮節。”南宮馬上笑容滿麵，討好的抱著小商的手臂直晃，小商無奈的點點她的額頭，笑了。
第二日，南宮和小商很早被連續不斷的不同的鳥叫聲吵醒，也沒有再睡，起了身走出門，門外的樹木鮮豔欲滴的樹葉上掛著點點晶瑩的露珠，微風徐來，露珠一顆一顆飄散開來，有些還落到兩人的臉上、身上，露珠中清新的屬於樹葉的香味和一種不知名的香味就傳入鼻中，滲入肌膚。昨日那姑娘悄無聲息地來到兩人身旁的兩步後的位置，曲著腿行禮，見兩人沒有叫她起來，她也不敢起身，直到她的腿酸疼地快要支持不下去時，小商才用仿佛剛剛看到她的驚訝的語氣叫她不用行禮，她又行了一禮，才慢慢站直身子。“兩位姑娘好，公子派奴婢過來伺候兩位姑娘梳洗用飯，然後去參加賞花會。不知道姑娘有早起的習慣，是奴婢的失誤，請姑娘責罰。”那姑娘一改昨日的輕視恭敬有禮地說，南宮看也不看她，轉身走回房裏，小商對著那姑娘抱歉地笑，對於南宮的態度有些無奈。看到小商的神情，那姑娘本來難堪的臉，馬上變得好看起來，忙感激的說：“蘭姑娘不用在意，奴婢見蘭小姑娘率真可愛，很是喜歡。”小商點點頭轉身走進房間。飯桌上放著一些珍貴稀奇的東西，全是兩人沒有見過的，南宮吃得開心，小商的動作依然那般雅致，那姑娘眼中露出笑意。用了飯，兩人跟著那姑娘穿過一片草地，走上長廊，在假山和樹林間穿梭，左拐右轉，走了有半個時辰才停下來。
麵前是一片較大的空地，空地上整齊有序的擺放著許多種在花盆裏的花，有些是玉碗的，有的是瓷缸；有白玉，有青玉，有白瓷，有黑瓷，總之與盆中的花是相得益彰。那花都有很大的花盤，有的花瓣很多，有的很少，還有一些花瓣間夾雜著一些細小的花瓣；有的外邊的花瓣大而少，裏邊的花瓣多而小，眾星拱月似的；有的花瓣隻有四五層，花瓣也不多，但大小相當，排列整齊，與蓮花有些相似；有的花瓣雖然也隻有六層左右，花瓣形狀相似，排列整齊，層次分明，自外向內逐漸變小；有的花瓣有很多層，花瓣由外向內逐漸變小，花瓣形狀相似，偶爾有著小小的花瓣夾雜其中；有的大的花瓣隻有兩層，花瓣寬大整齊，中心由小於外邊的花瓣和細長的花瓣組成，花瓣之間還留有一些黃色的花粉；有的內外層花瓣形狀大小相似，擁擠隆起呈球狀或長圓的形狀……花的顏色也很多，有像山中一種植物的種子的綠色，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粉色的，有紅色的，也有紫色的。黑色還要分好幾種，紅色的更多，粉色有的像梅花，有的像桃花。有蝴蝶在花叢間穿梭，翩躚起舞，偶爾飛進幾隻蜜蜂。花叢間不時有穿著華麗衣衫，戴著各種步搖首飾的年輕漂亮女子來來往往，咯咯咯的歡笑聲溢滿整個園子。
南宮的眼睛一瞬間睜大，嘴也張開合不上，身子甚至微微發顫，是受到了驚嚇，是欣喜若狂；小商沒有南宮那麼明顯，但眉眼間的欣喜之色也能看出她的訝異和稱讚，慢慢綻開的笑容使百花失色，一下子抓住了在園中來來往往的男仆和為數不多的幾個打扮講究的華衣少年公子的眼和心。再看看一旁的南宮目瞪口呆的傻樣兒，搖搖頭，那完全不是一個層麵上的，即使她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真是糟蹋了那張好看的臉，這氣質完全不像是一個娘肚子裏出來的，所有人都這麼想，包括那些嫉妒小商的年輕女子。
“小商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花，這真是不可思議，像天上的花。那個怎麼說的，隻什麼，唉，就是說不能在人間的，小商你知道的吧？”南宮大聲喊，身子不停地躥來躥去，在這朵花這兒嗅嗅，又去摸摸那朵花，愛不釋手的樣子讓小商又笑了起來，看直了一幹男人的眼，沒有注意腳下的男人們，有的踩到了花盆，被主人和貴公子們罵；有的踩了別人的腳，被踩的人大聲叫罵；有的兩人撞在了一起，摔倒在地上，疼得“哎喲”“哎呦”的叫。南宮看著他們的狼狽樣子，雙手插腰，仰著頭放聲大笑，那些男人的臉更加尷尬，貴公子們哼了一聲，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沾著的泥土，故作瀟灑的揚長而去。“小商娘親和舅舅最是喜歡漂亮的東西了，特別是花和那些擁有漂亮光滑皮毛的小動物了。我好想把這些花都搬回去，娘親和舅舅一定會很喜歡的。可是這不是我們的啊，這個園子是一個姓周的做官的兒子的，怎麼辦啊？”南宮苦惱極了，期待地看著小商，在她的心裏小商是除了她的娘親和舅舅之外最厲害的人了，她一定會有好主意讓她既能帶走花，又不會被娘親罵。“我也想把這些花送給娘親和舅舅，不如我們就把這園子送給娘親吧。”小商溫雅的地笑著，柔聲說。“可園子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能把別人的園子送給娘親，娘親一定會罵我們的。”南宮茫然不解的說，小商伸出右手的中指輕輕地擺了擺：“讓他們心甘情願送我們不就行了。”“好極，好極。啊，我真笨，這樣就好了嘛。”南宮在原地跳了起來，興奮的說，心中十分得意，她就知道小商一定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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