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死亦甘心

章節字數:1130  更新時間:12-03-19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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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很吵,倒不是因為有多響亮的聲音,這種吵鬧,仿佛是焦慮,慌張,忙亂各種浮躁情緒糅合而成的一種嘈雜,悶悶的塞滿空氣。

    我努力撐開眼簾,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居室裏人並不多,卻都神情惶惶,難掩慌亂,直至黃宗宇驚喜的聲音響起:“小姐,您醒了!”

    是啊,我醒了,循著夢裏聲音一路找來,我以為看見的會是雲軒,可兜兜轉轉,再睜眼還是身在原路。

    隻是那聲音太過清晰,深深烙印於記憶,我沙啞著嗓音,問身邊人:“剛剛,是你在叫我麼?”

    “是啊,小姐,您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很久。。。。。。”

    “你叫我什麼?”我打斷黃宗宇,繼續追問。“剛剛,是你叫我萋萋麼?”

    “嗯?”他頓了片刻,像是終於明白,沉重搖頭,目光中浸溢的全是憐憫。

    不要這樣看我,不需要你施舍同情!我多想大聲這樣說。我知道剛才是雲軒在喚我,整個世界隻有他會那樣叫我萋萋,溫柔仿若風吟,整個世界。。。。。。可是我的世界早已塌陷了,早已夷為廢墟,早已。

    沒錯,我記起了,那些殘酷的,努力想要忘記的事實。

    我記起自己負氣離開方家,一轉身便是經年;記起舊宅裏蒙塵的百餘封信件,最近那封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記起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方家,看年邁的吳管家淚眼潸然語音悲切。

    老人說,小姐您終於回來了。他顫抖的雙手捧著一雙耳環,上乘的骨瓷,熟悉的樣式,他悲泣著,說是遵照少爺吩咐而作。

    所以是的,我回來了,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我沉默著拆閱雲軒寫來的信,一封一封,依照日期排序,聽他訴說這些年被我錯過的深情。

    他說,萋萋,我守著方家二十多年,已經成為習慣,直到你回來,這個習慣才終於有了意義。他說,萋萋,我拚一個繁盛的家宅給你,那麼,至少今後你還有依靠,我也可以放心。

    他還說,萋萋,記得麼,那日你描述五月柱時臉上難掩的向往神情?那時我就想,若日後你親眼看見傳說成真是會有怎樣的驚喜?所以我裝扮了這棵五月柱,如此,等你回來的時候就會有一整棵樹的願望。這樣,我的萋萋會不會就少一些悲傷?會不會多一些希望?萋萋,我也許了一個願望,隻是,這世界上恐怕隻有你能幫我實現。萋萋,幫我實現好麼?

    我在五月柱下站了一整天,手中簽紙上字跡已經模糊,卻一刻一劃在心髒烙出血痕。滿樹密織的歡笑下,我聽見愛情死去的悲鳴聲。

    那簽紙上寫著:願將我此生幸福快樂,全部轉贈方萋萋。

    可是,軒,你就是方萋萋全部的幸福快樂啊,你將她舍棄的時候,也將她活下去的信仰和勇氣一並抹去了,如今,還怎麼口口聲聲要她相信幸福這回事?

    絕望像藤蔓一般纏遍全身。我閉上眼睛,心想如果這樣便能看見雲軒多好,如果能再看他一眼。。。。。。為這“如果”,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我狠狠割開手腕上動脈,鮮血噴濺而出的時候,滿心都是哀求。

    求求上天可憐,給有情人一個彌補的機會,哪怕能再見上一麵,圓滿此生的愛戀。

    那麼,死,亦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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