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09 更新時間:12-02-28 10:58
渺小從莫離那得到一條工作的信息,當然不能放過,直奔工廠就去了,路上還不忘給玉鐲打個電話,簡要的說了一下化妝品的行業做不下去了,不過沒關係,朋友這正好有活,所以別擔心。
峰回路轉,渺小在坐了兩個小時的公車後,終於在一片荒涼的公路旁下了車,放眼望去,方圓幾百裏就幾個零星的廠子星星點點的坐落在一片荒涼的雜草中,路上連個打聽道的人都看不到,這真是到了郊區中的郊區,此時想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公車以消失在遠方。天空也陰沉沉的,仿佛一場暴風雨要來臨一般。這時渺小沒有退路,也許渺小從生下來就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工廠倒是不難找,走過一段泥濘的田間路,終於找到了莫離說的工廠:日日興廣告宣傳有限公司。
高聳的外牆加上緊閉的鐵門,怎麼看都和監獄差不多,渺小咽了下口水,喊道:“有人麼……?”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從保安室裏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兩隻狂吠的藏獒,真不知道大漢是保鏢,還是藏獒是保鏢。
大漢一嗓門喝住藏獒,喊著:“他媽的別叫了!再他媽叫就打死你倆個畜生!喂!喂!你是幹嘛的?有事啊?”大漢橫著眉毛隔著鐵門俯視著渺小。
渺小咽了下口水,有一絲不安的回答:“啊……我是……來麵試的”
大漢滿臉懷疑,出口成‘髒’的問:“麵試?誰他媽介紹你來的?”
渺小又咽了下口水,答:“啊……我有個朋友說這急招人,我就過來看看,要不招,那我走了。”這時渺小心裏有了一絲退意,總覺得大漢身後的廠房上烏雲正在不詳的籠罩著。
“別、別走。招~~!我們招人!”大漢忽然滿臉堆笑,打開了手腕粗的鐵鏈鎖著的大門,不由分說拉著渺小的手腕就往裏走,這時的渺小雖然心裏隱隱覺得不對頭,但是趕鴨子上樹,實在沒招兒了,就是前麵有刀山也得爬一爬。硬著頭皮,被大漢挾著拉進了工廠,工廠的鐵門也如幽靈一般的再次緊閉,荒涼的草原上隻傳來地獄犬狂暴的叫聲。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麵試程序,一個40多歲鼠眼老頭甚至都沒問渺小的名字就給渺小一副手套,讓渺小直接上工了。工資一天150,幹滿1周才有錢拿,少一天都不給工錢,活是組合配件及加工,供吃住。老頭以‘在單位不能打電話,電話統一管理’為由把手機沒收了;以貴重物品統一管理為由把手表也拿去了,渺小甚至還沒來及打出一個電話,就稀裏糊塗的被大漢推進另一個加工的房間,大漢饒有深意的陰笑著說:“喂!新來的!好好幹啊~~!!哈哈哈!!”說完當的一聲關上門走了。
渺小咽咽口水,直到大漢陰笑聲消失才轉過身看房間的擺設,房間除了白牆和一個不知道哪個年代的破鍾再無它物,窗戶緊閉著,從外麵封上了不知名的東西,頭上掛著6~7個200瓦的大燈泡把房間照的通明,一個枯瘦如材的少年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組裝著散落滿地的零件,讓人擔心那病態的衰樣隨時都有見佛祖的可能。
渺小心中無鬼,也不怕什麼牛鬼蛇神,既然淌了這碗渾水,也沒理由就簡單的退出,於是開口問道:“嗨,我叫渺小,新來的,你好”
少年抬起頭,枯瘦的臉旁壓縮著外凸似的眼球,濃黑的眼圈讓人錯意那是用眉筆化了可笑的熊貓眼,沙啞著嗓子回了句:“啊……你好……”然後就不做聲了,低下頭繼續麻木的摸著零件組裝著。
渺小尷尬的站在那,看著這位古怪的少年,心理很不舒服,但也明白之後的日子裏要與他共處,隻好硬著頭皮接著說:“嗬嗬(幹笑),你這是都幹嘛呀?教教我唄,我給你打下手”邊說邊拾開一個空地坐到少年的旁邊。
少年沙啞的回答:“啊……”頭也沒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麵的零件發呆,機械性的組裝著。
渺小咽了下口水,心想既然人家金口難開,還是老實的看著他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吧,邊學邊和少年聊了起來。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渺小在自言自語,如果不是少年偶爾‘啊’的回應一下,渺小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空氣說話。
當然渺小除了心態好,就是話多,也不怕找不到話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少年少有回答,但總比一個人自言自語強,牆上的破鍾在這個靜止的房間裏仿佛成了唯一會動的事物。(筆者現在才明白,這種房間的布局叫“混沌”,是一種審問囚犯布置的殘酷的陷阱,把囚犯關在‘混沌’的房間待久了,會逼著囚犯自己發瘋,讓其失去抵抗的意識。整個屋子都是白牆,加上6~7個200瓦的燈泡,看久了會讓人產生眩暈和錯覺。封閉的窗戶是讓人無法了解日月交替時間的變化,進廠沒收手機和手表也是配合這個騙局,想看時間隻能看牆上的破鍾,這個鍾也做了手腳,筆者估計正常的表是60秒轉一圈,這個破鍾應該是85~90秒才會轉一圈,也不知道哪個缺了八輩子損德的人發明了如此陰險的房間,在潛移默化中就讓工人不知不覺的加班工作,而這隻是一個開始,更損的還在後麵。)
渺小就在這個混沌的房間裏的工作著,幾天來,漸漸和少年熟悉了,也知道了他的一些情況,少年叫馮佳,17歲,來自漠河,在這工作有多久,他自己也不記得了。老板說幫工人攢錢所以很久沒發工資了。如果稍有不服從就會招到毒打的噩運,除了渺小,馮佳好久好久沒見到別的人了,會有人送飯來(當然夥食差的要命),想出工廠要申請還得抵押身份證才出的去,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渺小在聽過他的話再結合自己這幾天的所見所聞,心裏咯噔一下明白,這是一家有進無出的黑工廠,真是人背掉水坑、馬背被人騎呀!得想辦法從這離開,要不在這麼幹下去,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渺小想勸馮佳一起走,但是馮佳不幹,因為很久沒開資了,他沒錢、也不敢走。以前曾有一次要走,結果被狠狠的打了一頓還威脅他帶傷幹活,他被打怕了,讓渺小不要再提離開的事。
此時渺小心裏真的恨透了這個廠子,不拿工資不要緊,但是要想辦法先逃出去。不過逃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除了兩隻藏獒看門,還有兩個大漢輪流把守著,硬碰硬手裏沒什麼武器是肯定不行的。馮佳說過請假要抵押身份證才可以出去,用請假也是不可能了,這廠子真他媽損到家了。現在渺小終於明白外牆為什麼那麼高,目的是不讓人逃跑啊。此時真的陷入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困境中。
(讀者可能感覺不可思議,這怎麼跟越獄一樣?是真的麼?筆者告訴你,是真的,這種無德的黑暗工廠直到現在還存在,前幾天有新聞還在報道哪哪解救被洗腦的工人的事,都是一樣黑暗,所不同的是手段不一樣而已。這就是現實中的地獄,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光聽別人說肯定會持懷疑的態度。人類總是喜歡用自己狹隘膚淺的眼光去定義未知的世界,殊不知這有多渺小和無知。)
閑話少說,渺小鐵下心不幹了,心裏左思右合計也沒想到什麼脫身的妙招,索性把心一橫:前麵即便是鬼門關,也得闖一闖了,不能再拖了,直接和那鼠眼老頭攤牌吧。也沒跟馮佳多說,直接來到鼠眼老頭的辦公室,推門進去。
鼠眼老頭正在數錢,見渺小沒有敲門就進來,很不高興,拉著大長臉把錢收好,瞪著鼠眼碎道:“你他媽的有沒有一點禮貌,不會敲門啊!什麼事?”
“我不幹了”渺小直接道出來意。
“不幹了?!恩……?你想不幹了??”老頭挑著眉毛不爽的問,隨手用對講機喊了句:“門衛啊!來財務室一趟,有人要不幹了!”
走廊裏馬上傳來噔噔噔的跑步聲,隻聽咣的一聲,門被踹開了,保安(叫保安不恰當,應該叫打手)拿著一根電棍闖了進來,橫著眉毛喊道:“誰他媽要不幹了!草!”眼睛惡毒的瞄著唯一站在一旁的渺小。
“我、我要不幹了。我這也是朋友介紹才來的,既然覺得不適應,隻好選擇離開”渺小站在角落裏像被審問的犯人。渺小明白好狗不擋道、瘋狗隻咬人的道理,這時候來硬的隻有吃虧的份,那些寧死不屈的英雄隻存在於幻想的小說中,這時裝英雄隻會被當成大瓣蒜兒拍死的。
打手推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陰沉著臉罵道:“你他媽才幹幾天啊?就不想幹了?這他媽是你家開的店呀?想不幹就不幹了?草!”
“我知道沒幹幾天,所以工資我也不要了。”渺小語氣中雖然有一絲愜意,但沒有躲開打手惡毒的眼神,豁出去了答道。
“草!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德性,想要工資?媽的!!門都沒有!!”打手用電棍敲著凳子指著渺小罵道
鼠眼老頭見打手把氛圍縈繞的差不多了,開口說:“好啦,既然你想走,我們也不留你。不過,你也看的清形勢!錢!就不要提了,你哪來的、回哪去吧……”
“大哥,就這麼讓他走啊!草!你他媽走可以!出去管好自己的嘴,別他媽的到處噴糞讓爺爺我聽到了,小心你的狗腿”打手適時的用狂妄的語氣威脅著渺小。
此時的渺小早在心裏問候鼠眼和打手的祖宗十八代、先祖三十六代不知多少遍了,很誠懇的點頭說:“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會說的。”
“草!最好是這樣!!媽的!!要是敢亂說,老子就讓你橫屍街頭!草你媽的”打手滿嘴噴糞的罵著,手指還不忘扣著鼻嘎!
鼠眼把渺小的手機和手表扔在桌子上,藐視的說:“這是你的東西,拿好了就滾吧,不要再回來了!記住!千萬別多嘴!”
一頓漫罵和威脅後,渺小終於在打手嚴密的‘護送’下,被打手從鐵門推了出來。天這時已經黑透了,靠著微薄的方向感渺小一步沒停的向遠方走去。走了很遠很遠了,才停下來才長出一口氣,心想:總算是逃出來了,不過這隻是個開始,那個工廠裏不知還有多少未成年的孩子被壓榨的沒日沒夜的工作著,如果不想辦法,他們這些沒有社會經驗的倒黴孩子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渺小雖然稱不上聖人,但是這事也不能撒手就這麼不管了。在工廠就做好了打算,這種地方讓公安介入是最好的,但公安的流程是有環節的,需要口供啊、證據啊,這樣一拖不知道會拖幾天,而那些處在水深火熱的孩子們,多在那裏待一天就多一天風險,最快的方法就是讓媒體和公安一同介入。想到這,渺小笑笑:嗬嗬,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等著吧,你們沒幾天活頭了。
在荒涼的馬路上,渺小借著暗淡的月光在黑夜中一步不停的走著,俗話說逢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時的渺小到覺得鬼都比那些畜生好很多,如果真有鬼,渺小倒是願意跪下來求鬼殺了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渺小才走到一家飯店,隨便的填了下肚子,打聽下方向,坐上了汽車才算是回到沈陽,一刻沒停直接通過114查到了5家報紙、6家媒體的電話,一口氣打了個遍,把這個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那些記錄的編輯,因為渺小也不敢肯定哪家才能最快的真實的報道這件事,同時解救那幫無辜的孩子們。
第三天,報紙和電視就分分頭條報道某黑工廠任用童工、壓榨拖欠工資、惡意加班、毒打童工等等違法的事,公安從中還查出被黑工廠毒打致死的未成年被掩埋在附近,這事一時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個個都為打掉黑工廠拍手稱快。當然,此事沒完,政府加大了對黑工廠的查處,一時鬧的那些無良的老板人人自危。(筆者寫到這忽然想起在某地區就有超長加班導致工人自殺跳樓,在出了幾次這樣自殺事件後,該公司才改變加班時間並調整了待遇,筆者忘記了叫什麼了,好像跟日本的一座山有些類似)
渺小在消失了幾天後終於回到了玉鐲的公司,玉鐲用拳頭捶著渺小的胸膛,擔心的哭訴著:“你這死鬼跑哪去了,電話電話不接,人也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訊,說!你死哪去了?知道我多擔心麼?”
“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嘛。嗬嗬,不哭,不哭,沒事啦,沒事啦”此時渺小摸著懷裏的玉鐲,才感覺到一絲溫暖。
渺小並沒有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玉鐲,隻以手機丟了、工作忙為理由含糊的蒙混過去,因為渺小知道這些惡犬肯定猜到是渺小把事情說出去的,如果有落網的惡犬找上門,最少渺小不想波及到家人,所以在那段時間裏,渺小總是隨身帶著軍隊專配的三棱軍刺匕首,以被不時之需,俗話說防犬之心不可不無,要是真被黏上就來了魚死網破。
後來沒有什麼事發生,這事也就漸漸的平息了,黑工廠到現在還有沒有,也許隻有那些曾經被壓榨被欺騙的人才會記得這段黑暗的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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