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52 更新時間:13-06-22 13:52
覺塵錯身擋在李君濯麵前,抵擋住那股妖氣匹練,但未能化解去的妖力還是讓他們腳下的船劇烈地搖晃,層層漣漪激蕩四去。
凡塵提著李君濯的肩飛身落在烏篷船上,與立在烏蓬之上吹笛的男子四目相接,白問竹攔在他們麵前,三人立在窄小的船板上,幾乎沒有可以挪腳的地方。
幽暗的油燈發出幽幽火光,映襯得四人神色各異,但那悠揚的笛聲從始至終都未停止。
所謂喚魂曲,相傳乃一凡人思悼亡妻所作,後又有一調香師配製出挽魂香,偶然間燃著挽魂香吹奏喚魂曲,恍惚間竟然看到了逝去愛人的幽魂。許是這喚魂曲和挽魂香中蘊含的思念之意,才有得如此功效。後此法經一番波折成為秘術得以流傳下來。
春色的魂魄不單是被鎖魂符鎖住,更是被鎖魂符藏了起來,如今,靳玨便是要憑借此法尋到春色的魂魄所在,然後強行破除鎖魂之法,這樣,春色便可蘇醒過來。
火光過於晦暗,李君濯看不清靳玨的模樣,卻覺得這人的輪廓和方才凜冽的氣勢與先前夢中之人極為相識,衝著他方才的手段就知他不是尋常人,那麼那個夢……應該就是他搞的鬼。
那句“你不過就是仗著她愛你”裏的她,難不成是指的是春色?
李君濯沉思的時候,其餘三人皆是同時感應到烏蓬內一股屬於魂魄的波動,細微到彷佛稍縱即逝。
喚魂曲兀然變奏,愈發如泣如訴,那挽魂香的香氣也濃鬱欲滴,將整個烏篷船都包裹於其中。
白問竹瞬移到了春色身旁,捏住春色的手腕,看到一縷縷黑色的細絲悄然浮現,往春色被衣物包裹著的胴體蔓延上去,慢慢的,春色細白的脖頸處和臉上也是出現這樣的黑絲,仿若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白問竹運轉妖力注入春色體內,沿著這脈絡探尋開去,終於在短暫的尋找之後找到了黑色的結點,他方要強行用妖力打散結點,卻覺得氣息一滯,奔騰的妖力頃刻間停頓了下來,他又驚又怒,“臭和尚,你幹什麼?”
烏篷之上的妖力也是肆虐了起來。
凡塵摘下脖頸上的念珠纏握在手裏,“強行打破鎖魂符,一來對白施主你的修為損害極大,而來或許會傷及春色施主的魂魄。佛道之術雖有不同,但貧僧雲遊多年,多少對道術有些了解,還是讓貧僧來吧。”
白問竹眼神閃爍了幾下,嚐試了幾次都是提不起妖氣,隻能咬咬牙道:“春色會變成如此都是因為你,若是救不回春色,我就是毀了一身修行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話語中的狠戾讓李君濯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白問竹看回去,似笑非笑,“你倒是真敢找過來。”
春色因為凡塵施法而皺起的雙眉沒有逃過李君濯的視線,目光凝在春色臉上,那道道黑絲看上去分外詭異,但李君濯知曉,那是春色,他……在意的春色,“為何不敢?我想,春色醒來的時候見到我在她身邊,定然會很開心。”
船身搖晃了一下,果然,外麵那隻妖精對春色的感情絕不單純。
*
遠處的天邊露出魚肚白,熹光乍露,空氣中挽魂香的香氣已然淡不可聞,靳玨收了笛子站在船頭,目光不知道落線何處。身後覺塵盤腿打坐,看著靳玨的目光裏意味不明。
白問竹挑開簾子走出來,“再過一時半刻春色就會醒過來了,靳玨……你要進去麼?”
靳玨搖搖頭。
一襲紫衫未改,可那背影看上去分明有幾分落寞,白問竹歎了口氣,“不然我把那凡人扔到江裏去?”
“你把他扔到江裏,春色會跟著他跳下去。”
“情愛當真是這世上最複雜的事。”太陽慢慢升起,晨光有些刺眼,覺塵斂眸。
“怎的,和尚你六根未淨?”
覺塵搖搖頭卻不辯駁,白問竹覺得無趣,沉默了片刻,別過頭去低聲說道:“春色的事,謝謝你。”
三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烏篷內傳來細弱的女聲。靳玨挺直了脊背,卻不曾移步,仍舊對著那輪噴薄而出的圓日,覺塵和白問竹皆在心裏歎了口氣。
春色悠悠轉醒,睜開眼睛麵前還有些模糊,隱約看見頭頂上有張臉,手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住。春色有些愣怔,在那漫長的夢境裏,這雙手明明是冰冷的,雖然冰冷卻同樣緊緊地攥著自己,不讓自己往下墜。
記憶一點點恢複,眼前模糊的一片也變得清明起來,李君濯俊朗的臉映入眼簾,春色良久反應不過來,許久支起身子,出聲道:“你怎麼在這裏?”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李君濯起身在這狹小的烏蓬裏掃視了一圈,未見到茶壺之類的東西,忍不住嘀咕道:“難不成這些妖精油鹽不進,連水都不用喝麼?”聲音雖小卻還是傳到春色耳裏,春色大驚失色,“你都知曉了?!”
李君濯見她一臉緊張,思忖著她必是在擔心白問竹和另外一隻妖精,心下有些不鬱,卻隻是安撫般地拍了拍春色的手背,“知曉了又如何?我不過一介凡人,奈何不了他們,春色你不必擔心。”
“我……”簾子被掀開,晨光投射了進來,春色有些不適應的眯起眼睛,恍惚間看到船頭那道熟悉的身影,揉揉眼睛還未看仔細,簾子便被放下來,白問竹走了進來,冷著臉對李君濯說:“你出去,我有話同春色說。”
李君濯心中愈發憋悶,卻又忌憚著白問竹是妖不能發作,深深看了春色一眼便出去了。
春色目光黏在李君濯後背上,思緒被剛才李君濯的寥寥數語攪成一團亂麻,直到白問竹的手在她麵前揮了兩下才回過神來。
“問竹哥哥。”麵對著白問竹,春色心裏是愧疚的,她將他卷入了一場無端風波,又讓他擔心意亂。
白問竹揉了揉春色的頭發,“你呀!”
單單一句話讓春色眼睛一酸,幾欲落淚,垂頭斂眸掩飾情緒,聽得白問竹繼續說道:“春色,我要離開了。我早年便根基受損,這兩日陪你折騰下來,越發覺得這具身體忒不中用,想來再過些時日怕是連自保的實力都要折損殆盡了。所以我打算回青竹山去閉關修煉。”
春色不抬頭,“如此甚好,等問竹哥哥出關之後,必然是實力大進,到時候春色自然還要仰仗著問竹哥哥呢。”
“可是,”白問竹頓了頓,“我回青竹山之後,就得留你一個人在長安了。你才來長安幾日,便招致了這樣的禍患,留你一人我委實放心不下。”
“不是的……”
白問竹不給春色辯駁的機會,繼續道:“雖然那和尚麵慈心善,此回破了你體內的鎖魂符也是他的功勞,但你中所魂符也是因為他,日後莫要和他太過親近。照顧好自己,你看你一出事,靳玨便千裏迢迢地趕過來了……”
“靳玨在?!”春色抬起頭麵上浮現出一絲喜色,白問竹見她這副模樣,說教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他就在外麵,去見他吧。”
春色穿了鞋子急衝衝地跑了出去,白問竹看著她有些雀躍的背影,露出溫淺的笑,下一刻,整個人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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