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人家

正文  春分祭，亂花漸欲迷人眼 （5）

章節字數：2077  更新時間：12-04-20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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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傳來急促的敲鼓聲，模仿著夏日裏陣陣雷聲而發出的轟鳴。聲音鏗鏘的琵琶，一攏一挑，勾勒出暴風雨來臨之前悶熱的大地上，一觸即發的滂沱大雨。

    長安自台子下款款走上來，月白色長衫外罩一件妖紅色大氅，華麗的袍，上麵是一隻隻展翅欲飛的蝴蝶，玄黑色的，藏青色的，赭紅色的。各色樣式的蝴蝶，包圍著長安。來自古西域的昂貴絲綢在夜晚燭火的搖曳下，半明半暗。每一針線之間，都似是隱藏了無數的秘密，引人探究。

    長安手中一把折扇，隨著音樂的起承轉合，忽而展開，半掩尊容，忽而如風般收起，直指天際。

    突然，緊繃的琴聲戛然而止，長安將披在身上的紅色大氅拋向空中，整個人猶如千裏之遙般的站在原地。那一刻，燕闕寧分明看到長安的眼睛裏似乎是包含了千言萬語。來不及解讀，那件紅色大氅重新落回到長安的肩頭，隻是在坐的全部倒吸一口涼氣。

    台子上，足足站了五個一模一樣的長安。同樣是身披紅色大氅，月白色長衫，手拿折扇。一時間，誰都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長安。

    青鸞丸帶頭鼓了掌，他笑的有些驚訝。對於這份意外的“驚喜”，他表現得有些猝不及防。盡管他掩飾得很好，身旁的白澤卻清晰的感覺到了青鸞丸有一瞬間的皺眉。白澤向台子上望去，五個動作統一的，衣著一樣，神態一樣的長安，這讓白澤有些莫名的擔憂。

    雖然，分身，這種並不高超的伎倆，許多妖都可以做得很好，可是今日的確是略有不同。先不說，到底哪一個是本尊長安，光是要維持五個形體，這對於法力本身，就是一個考驗。分身是一種極其消耗法力的手段。除了自身善於分裂的妖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妖怪願意動用這種方式。盡管這個妖術學起來並不困難。

    長安究竟是為了什麼，特意選擇這種分身的方式來進行表演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增加祭舞的趣味性和可看性嗎？

    舞台上，長安開始了旋轉，隨著身體的轉動，不光是紅色大氅，就連月白色長衫都飄飛了起來。妖異的舞步讓人頭暈目眩。眼前，已經看不清長安的麵容了，隻看得到，台子上，五個鮮紅的身影交換著位置，移步換景般的玄幻。

    就在這時，台下的火狐大叫一聲“不好！”便風也似的衝上了表演的高台。他的身體下端生出了一條巨大的尾巴，那尾巴如同旋風般的在台子中間掃動。尾巴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那五個長安的身上。台子下，沒有誰明白火狐這樣做，究竟意欲為何。

    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長安”接二連三的被火狐那威力無邊的尾巴打中，無一幸免。倒在了台上——一蹶不振。

    這一次，所有的妖怪都反應過來了。事實上，現在台子上進行表演的五個“長安”，沒有一個是本尊。他們所看到的全部是傀儡。長安竟然這樣的欺瞞在場妖怪，簡直是不把妖族放在眼裏。

    “火狐，這是怎麼回事兒。”燕闕寧不明白的是台子上所有的長安都倒下了，那真正的長安在哪裏？

    “我也不清楚。我隻是察覺到，剛才移步換景的旋轉，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而且，那種旋轉，本身就是一種咒術——用來迷惑心智的咒術。衝上去，長安就不在了！”

    青鸞丸拿在手中的夜光杯“澎”的被他捏碎了。顯然這位妖界的帝王不喜歡接受這樣的愚弄。台子上那些倒在地上的傀儡已經在火狐的憤怒下，全部化作了灰燼。隻剩下還未燃燒幹淨的骨瓷做的頭顱，和那些晶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令人看了惡心。

    白澤欠了欠身，詢問青鸞丸的意思。“接下來，怎麼做。”

    青鸞丸霍的站起身，幽幽的說，“不解釋一下嗎？傀儡師。”

    燕闕寧聽到這一句，深表安心。身為祭舞者的長安竟用這樣的表演方式令青鸞丸下不了台，燕闕寧以為青鸞丸必定會拿長安開刀。誰知，青鸞丸出人意料的唯傀儡師是問。

    “殿下，這是小生和大家開的一個玩笑。請不要動怒。”傀儡師調笑著從燭火照射不到的地方走出來。他不喜歡燭光，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的腳停在了即將踏入光亮的一步之遙處，桃紅色束身宮服，一副懶洋洋的表情。笑的人畜無害，讓人懷疑他是否是平日裏那個行事詭異的傀儡師。

    他把目光轉向了燕闕寧，那眼神忽然就變得猶如毒蛇般的陰狠，“他可真是疼你啊。竟然把沾有自己法力的衣服借你穿。看來他是很想保護你呢。”

    傀儡師的話，令燕闕寧摸不著頭腦。怎麼一件衣服，都值得遭人妒忌？

    “小生私下裏和長安有過一些接觸。這一次也是小生提議邀請長安擔任祭舞者的。小生自然不會為難長安。不過——”傀儡師拖長了聲調，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燕闕寧，“小生把長安藏了起來，至於具體的位置呢，就要讓這個人類來找出來了。”

    青鸞丸揉揉額角，顯得很不耐煩。“誰讓你擅自做主的！”不是詢問，而是責備。

    “嗬嗬，小生想著今年的祭典要熱鬧一些才好。故而……”

    事已至此，青鸞丸也不想再插手。“你把長安藏在了哪裏，這和眾妖有何關係？”

    “這正是小生要說的。如果啊，誰能夠在這個人類之前先找到了長安，那麼小生就讓渡給他兩百年的修為。不知道，眾妖意下如何。”

    傀儡師要主動讓渡修為，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這是一個巨大的誘餌，上鉤者不計其數。

    台子上，白澤附耳“殿下，要不要我去阻止。”

    “不必了。我也很想看一看，這個人類究竟是哪裏好，能夠得到長安的認可。再說，傀儡師讓渡修為，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幹？祭典嘛，就是要熱鬧才好。”青鸞丸笑的有些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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