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13 更新時間:12-03-04 13:32
在那晚跟爸媽打過電話後,安晨這幾日心情尤其得好,程暖知道他中秋也要回家很是好奇他的家人是怎麼樣的,一直問東問西。
“店長,你要提前訂票啊,車票很難買的,”程暖提醒道,扳著手指道,“提前十一天,包括當天,不過你現在買可能晚了,後天就是中秋節了,每到中秋節火車站人特多,接下去是十一國慶那會。”
安晨雖然沒經曆過春運或是節假日坐過火車,但也坐過短途的,寒假曾經也送過同學回家,那場麵,簡直令安晨震驚,人都擠不上去,大部分人還都是站票,他同學幹脆都是從窗口爬進去,怪不得寢室的同學買到座位票到處歡呼地慶祝。
他根本無法想象下鋪回新疆要坐兩天一夜的感受,每次來回,安晨從來都是飛機或是動車臥鋪,所以一到放假,也不像其他同學那樣焦頭爛額,但是自己也免不了被宿舍的幾個哥們早上六點就被拖去在火車站門口等開門排隊買票,結果直到下午才買上。
“知道了,囉嗦的丫頭,現在有高鐵,我坐高鐵回去。”安晨核算了下,高鐵五百五十多,跟機票差不多,但是飛機的燃油附加費加上去挺貴的,而且飛機又不準時起飛,誰知道能不能準時到達。
安晨簡直被飛機延誤嚇怕了,別的無所謂,但是中秋節那天肯定要準時到家。
以前花爸媽的,從來不覺得交通費貴,直到自己掙錢後,安晨才明白,每次來回的一千多塊錢快抵上自己現在一個月地生活費了。
於是這兩天安晨和程暖都準備著行李,買一些特產,安晨也準備給自己放三天假期,好好地回去陪陪爸媽,然後在十一前回來工作。
方勝知道他中秋要回去,有點失望,這幾天他忙得都幾乎沒怎麼跟安晨說過話,所以在安晨動身去南站的時候,主動地提出送他,安晨也沒拒絕,昨晚送程暖去火車站的時候是半夜,直到回家都快一點半了,他又是第二天九點的高鐵,所以幹脆坐在方勝車上睡一會。
通過安檢後,安晨看時間差不多了,讓方勝先回去顧修車行,答應他給他帶些特產。
不過安晨沒想到在北京南站都能碰到熟人,慶源一身軍服,正指揮七八個穿著迷彩的兵,安晨瞥到他肩膀上的一杠三星,他知道慶源讀得是軍校,本四畢業後因為成績不錯,直接升到上尉,而且他將來的職位肯定是隻高不低。
“別以為坐高鐵就美得不行,是上頭的人催我們快點到,老子才安排你們坐的,不過當然是二等座,還有,給我站好了。”慶源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些新兵真是氣打不出一處來,原本自己帶著一幫兄弟們好好的,結果自家老子看他日子太好過了,中秋節還派他去上海參加個什麼新兵實戰演練,還拿不到獎不準回去。
原本怒氣衝衝的慶源從廁所回來,有些意外看見個眼熟的背影,但是心想那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裏後,回到座位繼續調教他的新兵們。
確定自己入站口後,安晨走過去,看了眼那些抬頭挺胸的兵,安晨忍不住笑了,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惹眼的也就慶源做得出來。
許是慶源耳朵尖,聽到這刺耳的笑聲,轉頭怒目而視,卻看到是安晨側著頭正朝他笑,驚得下巴都沒合上,那些新兵看到自己的教官這表情,有個忍不住笑場了,慶源起身狠狠踢了那小子:“笑什麼!”
然後回頭像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你怎麼在這,桀哥又不在。”“你在啊。”安晨開起玩笑,自從慶源買下那副畫後,他對於這人完全沒有以前的討厭的感覺,反而覺得有趣得很,想起那副畫,安晨笑道,“那副畫不錯吧。”
“畫?”慶源想起自己的確在對方挑釁下買了一副,不過被他扔家裏的倉庫了,也沒拿出來看過是什麼畫。
安晨見他這樣就曉得一定還不知道,於是神秘地說道:“那副畫真的,嗯,很不錯呢。”
被他這麼一說,慶源有種想回去看看自己到底買了什麼畫,不過礙於麵子沒表現出來,斜了眼安晨身邊的行李箱:“怎麼要去旅遊。”
安晨坐下後把包放在雙腿上,笑著回道:“不,是回家。”
慶源第一次他說家,而且還笑得這麼開心,慶源堪堪地別過臉,假裝自己沒心跳加速。
不過說起來他也不知道安晨的家在哪,隻知道這小子是南方人,坐在這個位子,難道跟他是同一趟車,慶源腦子浮現這次到達目的地中途的幾站,最後還是猜不出他要在哪一站下。
廣播開始通知安晨要坐的車次要開始檢票了,慶源起身,對站得整齊的一排兵們留下一句:“等沒人檢票的時候再進來。”
然後瀟灑地跟在安晨後麵排隊去了,安晨掏出身份證,他是在網上定的票,所以是用身份證檢票,就站在他身後的慶源用他很好的視力一直瞄著他手中的身份證,可惜安晨的手指正巧擋住地址那一行,於是慶源在安晨要刷身份證的時候,技巧性地撞了他一下。
“抱歉,”慶源幫他從地上撿起身份證,安晨的身份證上的照片顯得還很稚嫩,這是安晨高二時候去拍的,不過慶源注意的是地址那一行。
“沒事,”安晨結果身份證,見慶源有些發呆,於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慶源猜過很多種可能,比如杭州,比如蘇州,整個南方都猜過來就是沒猜安晨是上海的,在他印象對上海人都是有些斤斤計較,因為身邊不少認識的很多都是這樣的,就算是男人,說話也不夠爺們,所以慶源一直不是很喜歡,於是一直把他們定位在能不結交就不來往的範圍。
所以這隻是一些偏見,安晨說話一點也不娘們,甚至有段時間被他嘲笑過他的普通話,其實安晨的普通話挺不錯的,不像北方爺們那種大嗓門,也不像南方人小姑娘那種嬌滴滴的,而是很細很柔和。
聽著聽著,感覺胸口像是被羽毛撫過一樣,慶源回過神,暗罵自己是什麼奇怪的比喻,然後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跟了上去。
慶源竟然發現自己在慶幸自己和安晨一個車廂:“真是見鬼了。”
“什麼?”安晨也覺得挺意外的,竟然和慶源一個車廂,正巧坐在安晨旁邊的女人猶豫地問道:“那個,我能個你換個位子麼,我老公坐那。”
“可以啊。”安晨立馬起身,跟坐在慶源身邊的男人換了個位子。
“謝謝。”夫妻倆向他道謝,安晨也微笑地點頭。
慶源見他坐下後,沒理他,安晨剛把行李放好,就接到媽媽的電話,這還是慶源第一回聽到安晨用方言說話,於是豎起耳朵仔細聽,卻聽不懂一個字,簡直比粵語還難懂,不免回頭看了眼安晨。
“嗯,等到了我再打電話給你們。”安晨掛了電話,看到慶源正看著他,大概知道可能自己說方言又要被損了。
“像個娘們說話一樣。”
果然,安晨卻沒像以前不搭理,而是回擊了下:“嗯,就你純爺們了。”
慶源挑挑眉,剛想說什麼,車內通知要開車了,幾個傻大兵這才上車,見到他像是貓見到老鼠一樣,慶源眼睛一瞪,這幾個兵立馬趕緊放好行李坐好。
“嗬嗬……”安晨被逗笑了,慶源瞥了他一眼,心想,怎麼最近看到這小子越笑越好看了?
五個小時的旅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好在是白天,安晨是調整了位子後倒頭就睡,就連最後靠在傍邊的人肩膀上都不自知。
不過慶源也隻是低頭看他一眼,繼續閉目養神,直到中午推餐車的都不忍打擾他們,不過慶源先醒過來,要了兩份,推了推還睡得很熟的人,語氣不佳地喊道:“吃飯了。”
安晨迷迷糊糊醒來,先是看了眼手表,正好十二點半,安晨有點低血壓,好久都緩不過神來,按了按太陽穴,安晨道了句謝謝後,接過盒飯吃了起來。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快到家了,安晨突然有些明白古人那句“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不過還是很期待。
“你們要到哪,有人接你們麼。”
慶源點頭:“局裏會派人來接,我家老子非得要我來,隻好呆個幾天了。”
安晨哦了聲,然後就對著窗外的景色,突然說道:“我已經有兩年沒回家了,還以為爸媽還在生氣,接過他們什麼都沒說。”
“生氣?”
“兩年前跟他們坦白了,當初是我偷偷改了第一誌願,跑到北京,隻是為了長見識,大概人都傻吧,好好的家不呆著,非得出去吃了苦頭才知道家的好。”
慶源哼了聲:“是你自己願意的。”
單手撐著下巴,安晨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是我自己願意的,所以從來沒有後悔過,說不定這次回去能過像平常人一樣,我媽一直在電話嘮叨著哪家女孩怎麼怎麼好,估計給我安排了一堆相親吧。”
聞言,慶源皺眉問:“你要結婚?”
安晨笑道:“怎麼可能去結婚,自己都這樣了,怎麼可以害別人啊,反正我也就在上海呆三天,就滿足我媽的要求吧,反正我是三無人士,人家女孩子也看不上我的。”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很快就過去,當安晨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不禁深深吸了口氣,果然還是家鄉好啊。
跟著人群向出口走去,慶源也帶著他的兵一起到出口。
“小晨!”眼尖的安媽媽一見到他,立馬跑了過去,安晨慌忙接住她,連行李都扔在地上。
安爸爸走上前去摟住自己的兒子,不遠處慶源喝了聲東張西望的小兵,看了眼不遠處團聚的家人,然後走向出口。
安家三人坐上車後,安媽媽一路上說了一堆,安晨耐心地聽著,安文開著車,也翹起了嘴。“媽,你口幹不。”安晨遞上在高鐵發的礦泉水,被父子倆都笑的吳芳接過水,鼓起臉來。
見自己媽媽還像以前一樣,安晨笑開了,跟他們說著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還跟他們講自己開的店,還有程暖,方勝等朋友。
“小晨,你一個人在北京多累,要是喜歡開花店,在這也能開,不好麼。”
安晨握住媽媽的手:“我長大了麼,就讓我在外麵闖蕩一會,我早晚會回家的,難道到時候還把我拒之門外啊。”
“你這孩子,老安你說說這孩子。”吳芳踢了踢前座。
“小晨都是個大人了,自己決定的事情,我們除了支持還能怎麼樣,你就別摻和了,要是小晨真在那呆不下去了,再回來不就行了麼,”安文見紅燈,停下車回頭說道,“今晚咋爺倆喝幾杯。”
“行啊,我酒量可是比以前好了不止一點哦。”安晨發出挑戰,隻聽安文哈哈大笑,說他要挑戰他,再等一百年吧。
“別喝多了,還真以為你二十多歲啊。”吳芳白了他一眼,“下月陪我去醫院體檢下,別下月了,明天你們倆一起去體檢。”
“是。”父子倆異口同聲道。
一回到家,看著家裏沒變的擺設,安晨趴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真是久違了的味道,全身的疲倦一下像是被洗去了一樣,吳芳進屋,翻出安晨以前的家居服:“坐了五個多小時累了吧,先洗個睡會兒,晚上做好飯再叫你。”
“嗯,謝謝,媽。”安晨像個小孩子一般傻笑,接過衣服去浴室洗澡,吳芳看著兒子進了浴室,竟有些忍不住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安文從後麵摟住她歎氣道:“沒回來你哭,怎麼兒子回來了你也哭。”
“我這是喜極而泣,不行麼。”
“行、行!”安文雙手投降,。
“等會兒晚上阿偉帶著他朋友來,別亂說啊。”吳芳囑咐道,當初兒子就是被安文說得無地自容才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兩年,她記恨著呢。
安文簡直冤枉,明明當初隻是說了幾句,哪知道他一向很乖的兒子這麼倔,竟然一聲不吭地當北漂了,然後自己被老婆念了整整兩年。
安晨洗完澡,立馬窩到床上,聞著熟悉的味道,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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