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章節字數:1579  更新時間:12-03-10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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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五味陳雜,喊來一位男同事,讓他打電話過去把事情說明白。好久之後,她才極不情願地叫來兒媳聽電話。

    等到下午四五點,傷者的女兒才來。當護士告訴女兒說,要交三千元住院費時,她可憐巴巴地說,我沒錢。躊躇了好長時間,才摸出手機給丈夫打電話,要他過來。

    這時,傷者的親家母倒是風風火火地到了,她先白了兒媳婦一眼,才傲慢地問傷者的情況,緊接著就數落兒媳,有錢拿去打麻將,關鍵時候就拿不出錢了。又拉著傷者的手說:“親家母,你放心啊,沒事的呢,這治病看傷的錢,我們暫時還是拿得出來的。”

    沒一會,傷者的女婿到了,他不知咋的,臉色很不好,手顫顫抖抖,正掏出錢包拿錢,一看到母親瞪著自己,嚇得硬生生把錢包塞回了手袋裏。隻聽母親大聲問:“帶錢了嗎?拿來給你丈母娘治傷吧。”他這才敢把錢拿出來送到母親手上。老太太接過錢,謹慎地交到了傷者的手上,意思明白得很,這錢是要還的,可不是白白送的。

    這時交警來了,走進病房對她女婿出示了證件,說有目擊者看到並記住了肇事者的車牌,經查實這車子正是他公司的,要帶他回警局調查一下。

    他麵如土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交警帶走了。親家母和女兒一看,不得了,飛速地跟了上去,完全忘記床上還有個剛出急救室的人。

    我默默歎息著,或者這就是人情世故吧,現實總是那麼黑暗肮髒的,還好我已經有一個溫暖的家了。想到這兒,想到哥哥,我覺得內心又充滿了溫情。下班時間到了,我也離開了這間病房,去打飯,順便打點粥給她喝。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那傷者,她的情況沒多大好轉,晚上沒有親人照顧,一個人呆著似乎沒睡。到中午時,我又去看她時,她的丈夫、兒子,還有我表嬸一起到了。我正詫異為何表嬸會認識她。表嬸便吆喝起來了:“喲,你們這麼快相認了啊!那就不用我來說了。也好,也好!”我疑惑了一陣,忽然明白了,這床上的就是多年前拋棄我的親生母親,而這床邊的,正是我的父親和弟弟。

    不得不說,這是莫大的諷刺,看著他們無比陌生的臉孔,想想和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覺得這真的太幽默了。簡直就是涼透心底的黑色幽默。

    表嬸可能看我臉色不對,過來不動聲色將我扯去門外的角落,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她是你親媽了呢。今天我趕過來,就是因為你爸到我家找我,說你媽被車撞了,剛好在你們這家醫院治療,看看你能不能看在是自己親媽的份上,多關照關照。”

    我又像之前那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者我什麼都不該說吧。關照,在我需要關照的時候,他們可曾對我有半點關照?把我拋棄,在我嗷嗷待乳、需要錢讀書、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他們在哪裏?現在他們需要幫助了,就來找我。打出這張“血緣”的牌,壓得我喘不過氣。血緣!怎麼現在他們就想起血緣來了呢?

    表嬸又說:“其實啊,你親媽也知道你現在過得好,在那邊和你哥也快結婚了,她前些天一直支支吾吾跟我說,要不問一下你,叫你回親媽家,給他們一個機會,把你風風光光嫁過去,這些年他們心裏也不好受,總覺得虧欠了你,可是沒有辦法啊,如果當時不把你送出去,你媽就要被強製做結紮手術。她不能不生個男孩,不然你媽該怎麼在家裏立足呢?你也甭怪他們,他們怎麼會想扔掉你不管呢?”

    嗬嗬,這更加好笑了,風風光光,何謂風風光光,難道我沒有他們,還嫁不出去了不成?我還真不信這法了!

    我冷笑著,說,我不需要他們這麼好心地牽掛著。

    表嬸歎一口氣,來牽我的手,被我無意地撥開了。我是冷,全身都冷,但是我不需要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給我半點溫暖,我還沒廉價到那地步。

    表嬸說,你不要這樣,這件事,我也跟你奶奶、媽媽還有哥哥說過了,你哥哥也點了頭。

    我猛地抬起頭盯著表嬸,不可置信地講:“什麼?!哥哥他點頭了!”

    表嬸剛想說話,忽然打住了,眼睛看著我身後,我沒理會,沒想卻聽到哥哥的聲音:“妹子!”

    我轉過身,看著軒昂的哥哥,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淚水不停地砸下來,我嗚咽著,說:“你怎麼可以答應他們呢,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不知道我是他們丟掉不要的妹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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