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5 更新時間:12-05-29 17:41
翌日弓長青來到茶館的時候,戚昌胤已經在上麵開始說書,不出意外的看見了正聽得入迷的二奎,兩三步走到他身邊坐下,二奎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又認真的聽起來,弓長青不滿地拉過了他的頭,強迫他看著自己。
“嘖~你這人有病!沒看見我在聽書啊!”
“病沒有,但是錢有。”把手裏的小包裹交給二奎,弓長青鬆開了鉗製著二奎頭的手。
二奎看著手裏的包裹皺起眉,“你又給我錢?”
“嗯,不是說要再開家鋪子麼,這錢就算我也是合作人的投資好了。”
“你還真想開啊!”二奎驚叫。
“對!不然你還想用你鋪子裏的殘羹冷炙養一群遊手好閑的人麼?就算是這樣也養不起吧!”弓長青斜著眼睛瞟他。
二奎鬱悶的皺起了苦瓜臉,“話是這麼說啦!可是那樣會很累哎,要顧著兩家店。”
“有我幫你,你怕什麼。”
二奎掃了他一眼,“就你?”
弓長青也不和他計較,“若我沒點本事,你說這些錢怎麼來的?”
二奎撇嘴,“你又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怎麼來的。”
“我不跟你鬧。”戳了下,二奎鼓起來的臉,弓長青正了正色,“你說,上次坐這和我們搭話的那個唱戲的是什麼身份?”
二奎白了他一眼,“你都說了是唱戲的了,那不就是唱戲的麼。”
弓長青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是這種回答,和二奎說這類話題就是白搭。
正在給人送茶水的蕭步崖,經過弓長青身邊的時候正巧聽見了他的話,縮回已經邁出去的腳,退了回來。
“客官要不要添點茶?”蕭步崖笑眯眯地不等弓長青說話,就端著手裏的壺給弓長青手邊的茶碗裏倒了茶水,“我聽著客官剛剛問我們是什麼身份?”
弓長青端起茶碗的動作一頓,麵無表情的看了眼蕭步崖便無視了過去,倒是二奎很有興致的問了句,“你也是這個戲團子裏的人?”
“不才,正是!不過隻能當當跑腿的罷了。”
“聽說你們是到處遊行的?那去過元京城麼?”
“去過啊!我們就是從那來的,一路向南,再繞回去。”蕭步崖毫不猶豫的答道,這話可不是假話,他們確實從元京城來還要繞回去。
“哎哎~那元京城市什麼樣?好玩麼?”如果可以的話,相信二奎的兩眼一定已經興奮的冒起了小心心,
“好玩的啊!那海了去了!一時半會是說不清的。”
二奎還想繼續追問下去,弓長青突然開口問道,“你們似乎少了個人,上次我見他一直下麵聽著說書的。”
蕭步崖瞳孔微微縮了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弓長青,心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大概就是他四哥口中的張府二少爺了,“哦!你說我們四哥啊,他身體不適今兒個就沒出來,在房裏好生歇著呢!”
“這樣……”若有所思的低喃一句,弓長青便不再說話。
“客官找我四哥什麼事?我可以代為轉告的。”蕭步崖追問,弓長青卻是很不給麵子的繼續不理他。
蕭步崖也不惱,笑了笑另找話題,“你們聽說過張府的二少爺其實的女人的事?我們來南安沒幾日,卻聽了好多人這樣說。”
弓長青似沒聽見一般,端著手裏的茶盞慢吞吞的喝著,二奎忍不住接話,“嘿,知道啊,怎麼不知道這事啊,我從小在南安長大,南安有什麼事是我二奎不知道的啊!”
“是嘛?那你快說說。”蕭步崖裝著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語氣間的急促倒真似他很感興趣似的。
“是這麼回事,那張府本來有兩個公子一個女兒,隻是都不怎麼有出息,就在張府老爺擔心自己後繼無人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居然才智無雙,心思敏捷,便立刻對外宣布自己其實有三個兒子,為了掩人耳目,張府的二公子便再也沒出過張府了。”
見二奎說完,蕭步崖立刻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就不知是真是假。”
“我看多半是鎮的!”二奎一臉的肯定,坐在他身邊的弓長青突然不爽的白了他一眼,抖抖衣擺站了起來。
“就沒見過你這麼愛說三道四的,今個兒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看二奎一眼,一甩衣袖就絕塵而去。
二奎無語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這人,不知又犯了什麼毛病,怎麼無緣無故就生氣了。”
蕭步崖笑而不語,端著茶盞往茶館後院去了。
推開蕭泠崖房間的門,就看見他手裏拿著一本黃皮筆記在研究著。
“四哥在看什麼?”放下茶盞,蕭步崖靠了過去。
蕭泠崖聳了聳肩,將手裏的東西交給了他,“是張府的賬本,我在張府找了一晚上隻找到這一本,裏麵的記錄完美無缺,每日的收入和出賬完全沒有突兀的地方,就連張府三少爺那場奢侈婚禮所需的花費,在這本帳裏也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是嘛?”蕭步崖接過了賬本,隨手翻了兩下便扔下了,“這可比我母後記得要瑣碎多了啊。”
“真賬本可能不是這個。”
“你懷疑這是假的?”
“當然。”蕭泠崖說的斬釘截鐵。
“嗬~四哥你總是這麼自信,對了,剛剛那張府二少爺有問起過你,他似乎對你是戲子的身份有些懷疑啊。”
蕭泠崖挑眉,“他是個聰明人。”
“四哥要不要去見見他?”
“為什麼不去?他都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你先歇著吧,休息好了再去,一晚上沒睡身體可是吃不消的。”說完,蕭步崖就拿著茶盞退出了蕭泠崖的房間,還貼心的替他關好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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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弓長青坐在賬房的桌案前有些頭疼的捏著眉心,他丟了樣東西,雖然那東西本就是做來給別人看的,隻是……弄那一本假賬也是要精力的,他哪有時間去重新弄一本完美無缺的假賬啊。
蕭泠崖掛在房梁上觀察他許久,終於決定現身,當他甩甩衣袖輕飄飄落地的時候,正在托腮煩惱的弓長青著實被他嚇了一跳,雖然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
“聽說你找我?”蕭泠崖一點也不客氣的在賬房中隨便拖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大有一副他才是這裏主人的樣子。
弓長青盯著他不語。
蕭泠崖彎彎嘴角,扔給了弓長青一本黃皮筆記,“這個你一定很熟了,現在還給你。”
弓長青伸手接過,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丟的那本假賬,“我倒是誰拿去看了,原來是你。”
“今日聽說你找過我?”
“不算找,隻是隨意詢問下罷了。”
蕭泠崖若有所思般的點了點頭,“如此……那麼告辭。”
弓長青有一瞬間的錯愕,他不信這人竟真的說走就要走,急忙起身喊住已經跳上窗台的蕭泠崖,他拿出了桌案地上放著的那本藍皮筆記。
“你要的是這個吧。”
蕭泠崖挑眉回身,悠哉的從窗台上跳了回來,伸手準備接過,弓長青卻迅速的又收了回去,“交給你也可以,先告訴我,你是誰!”
如刀劍相交般清冷的聲音在夜晚的時候顯得尤為堅定,蕭泠崖和他對視半晌,終於做出一步妥協,“如你所想,我不是戲子,但是更多的,我不能告訴你。”
眯眼審視著蕭泠崖,弓長青猶疑著要不要相信眼前這個氣質脫俗,似乎天生帶著一股……一股什麼樣的氣息呢……王者麼……他不能肯定。
“不是戲子,且隱藏身份到處巡遊、明察暗訪……”弓長青低喃,默默猜測著蕭泠崖的身份,不是皇帝那一黨,就是貪汙官員那邊派來的人,至於派來幹嘛,不外乎就是拿到名單或者找個替罪羔羊什麼的。
“這本筆記不能給你!”弓長青突然出爾反爾,“張府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而且沒有我爹就沒有我,不管他平時有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保全他,所以,在不能確定你身份之前,我不會把這筆記交給你!”
蕭泠崖本來淡淡牽起的嘴角,猛然垂下,這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令他很是不舒服,其實憑他的功夫完全可以上去直接搶來那本藍皮筆記,隻是……若沒有弓長青的配合,便會憑空多出許多麻煩來。
“我姓蕭,名泠崖。”蕭泠崖突然開口說道,冷冷清清的聲音裏帶著些微與生俱來的驕傲與孤傲。
弓長青的瞳孔微縮,接著又渙散開來,“蕭”是國姓,全滄瀾的人都知道,據他所知能被賜予“蕭”姓的人大都是老一輩的王爺和貝勒,而蕭泠崖歲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但絕對是未及立冠之齡,莫非他竟是……皇子麼!
早就聽到一些閑言閑語說皇子隨皇帝微服出宮遊行,他隻當笑話聽,卻不想竟是真的麼?!
“你……”剛張嘴說了一個字,弓長青卻又突然閉上了嘴巴,將手中捏緊的藍皮筆記猛扔給了蕭泠崖,“你拿去便是,隻望你不要牽連到張府,張府謀來的錢財這幾年都被我拿去散了,你抄也抄不出什麼來。”
就在蕭泠崖接到筆記要翻開查看時,弓長青又說道,“張青,我的名字,那日在茶館告訴你的名字隻是用來糊弄人罷了。”
聞言,蕭泠崖戲謔的抬起了頭,微微上挑的眼尾掃視了一番張青,“我到不知你還會糊弄二奎。”
張青聽罷卻隻是撇了撇嘴,“你管的太多了,若無事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見人家已下了逐客令,而且東西也到手了的份上,蕭泠崖輕聳了下肩,轉身輕盈的跳上窗台,卻又突然回頭,“朝中官員到時勢必會有大動蕩,不知你是否有為官的想法,若是有便來找我吧!”
說完便輕踏窗台借力跳了出去,一陣風卷過,人已消失不見。
張青盯著那早已無人的窗台的發了好一會的呆,才突然醒神,伸手關了窗戶又坐回了桌案前,捏捏重新痛起來的眉心,他暗暗祈禱,但願他此舉是對而不是錯……
若是為官……是不是能為南安多做點事,為張府多謀一跳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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