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8 更新時間:12-04-16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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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舒適的絲絨大床上。
透明的藥水順著輸液管一滴一滴,緩慢地注入牧零允手背上的靜脈血管內。
他靜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輕柔。
令人心疼的蒼白麵色,他的唇上發幹滲出些微血絲,額上悄然無息地沁出細細的冷汗。
“他什麼時候會醒?”床邊,王梓俊淡聲詢問身旁的家庭醫生。
醫生彎腰邊收拾著藥箱,邊應:“他發高燒加上身體虛弱,可能會昏睡好幾個小時。”突然,醫生又直起身,擔憂地低問,“少爺,你臉上的傷用不用處理一下?”
王梓俊搖搖頭,示意他聲音放小一點,細聲冷道:“這些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他……”他憂心地將目光落到床上沉睡的人身上,又快速收回,繼續問,“你確定他不用去醫院嗎?我覺得他病得很嚴重,送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是不是妥當一點?”
“不用,隻是普通的發高燒而已,少爺可以不用太過擔心。如果等他打完點滴還沒退燒的話,再叫看護打電話通知我吧!”
王梓俊抿唇垂眸,回眼望了望床上恍若隻是沉沉地睡著美覺的男孩,他點了點頭。
醫生離開了,隻留下一名女看護。
她安靜地站在角落裏,等待牧零允吊完點滴後做一些善後的工作。
“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少爺!”
臥室裏恢複了寧靜。
王梓俊坐在床沿,神色凝重地靜視著牧零允的臉。
精致靈秀的臉上有抹病態般的柔美,發絲柔軟地散在額上,枕頭上。
密長的睫毛如黑絨般輕輕微顫,他閉著眼睛安靜的樣子在他的眼裏卻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清遠而疏離。
王梓俊恍然間看入了神。
剛才那股向他衝來可怕的氣勢,居然是由一個表麵看起來平靜淡柔的他身上凜冽地散發而出,真叫人覺得不可思議。隻是一個電話而已,他居然為了一個電話就可以像發了狂一般想和他拚命。
牧零允,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他還不了解他,還是牧零允把自己保護隱藏得太好,以至於他無法去攻破擊潰他。
剛才那個電話,是一個叫歐陽寶寶的人打過來的,他是在等她電話嗎?又或者真的如他所想,牧零允一直都在等夏亦的電話,他以為剛才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夏亦,而電話又被他摔爛了,他才會失去理智朝他大打出手。
暗自冷嗤了一聲,他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水喉開到最大,無數條溫熱的水柱從花灑中噴出,自上而下,滾滾水流衝洗著他的頭發,臉頰,直至胸膛,身下。
浴室裏彌漫著悶熱的水霧。
牧零允那張昏睡的臉龐,有著如同女生一般稚氣柔美,朦朧疏離。而和他接吻時牧零允滾燙急促的氣息就充斥在他的鼻間,他的唇,他的樣子,一直晃蕩在王梓俊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的心,竟無故地狂跳起來!
渾身的血液沸騰滾燙,燎燎地燃燒著他身體的每個細胞,又突然胡亂瘋狂地直竄到身下,慢慢地膨脹堅硬起來。
該死!!該死!!該死!!
這是什麼反應!!!!
他慌忙地將水溫調到最低,冷水如同暴雨般瞬間傾灑而下。
借著冬天寒冷的水溫,他試圖澆滅體內莫名燃起的那團不知名的火焰。
良久,火焰熄滅了。
他冷靜了下來,暗暗籲了口氣,慶幸自己控製了那些不正常的欲望反應。
穿上一套絲棉質的灰色睡衣,他走出了浴室。
床上的牧零允仍舊靜仰著,似乎沒有動過。
這時,牧零允突然緊皺起眉心,額上沁出更多密細的冷汗,口中模糊不清地呢喃夢囈。
王梓俊心裏一緊,快步走到床邊坐下,俯身細看。
像在做著什麼可怕的惡夢!!牧零允的睫毛顫抖得厲害,唇色發紺,汗水濡濕了他的雙鬢和額前的發絲。
王梓俊急忙跑進浴室,拿了一條毛巾,沾濕了之後敷上牧零允的額頭。
冰涼的感覺似乎對他發燙的額頭起了作用,牧零允的眉心漸漸地舒展開,神情重新恢複凝靜。
“呼——!”王梓俊放心地歎息。
這個家夥,病得那麼嚴重還可以一路支撐下來,麵對他對他種種無理荒蠻的要求,牧零允也能淡然地接受,還要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底為什麼?
在他麵前承認他的脆弱有那麼難嗎?為什麼牧零允在他麵前總是要擺出一副冷漠疏遠的態度,讓他想要靠近又靠近不得,於是他也隻能擺出一副倔傲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對付牧零允。
可是,他卻有種想要獨占他保護他的強烈衝動。
猝然回神一想!!
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心意,他超乎自己想象般一直深深喜歡著牧零允。
安靜地凝視著牧零允,他臉上那種心力交瘁的蒼白感,不由得讓他心髒微微一顫。
他俯下身,在牧零允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唇吻著他幹裂的唇,慢慢地濕潤。
舌頭又輕易地滑入他的口中,軟滑靈巧地和他的舌尖纏繞吸允。
牧零允,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夏亦的?
吻上的氣息越來越沉重,他的心髒劇烈狂跳。
能屬於我嗎?我能擁有你嗎?
兩年前的那天,我在練舞中心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這種心動。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深深淺淺地吻著牧零允的唇。
和剛才那個粗暴蠻橫的吻不同,這個吻,愛恨交加,宛若將他不能擁有牧零允的遺憾和傷恨全部傾注在這個親吻上。
綿長而溫柔,使他意亂情迷,不能自已的吻,仿佛持續了好久好久。
突然,一股力量推上他的胸膛,將他狠狠地推開。
王梓俊跌在床邊,猛然一怔。
牧零允的額上,冰涼的毛巾滑落在枕頭旁。他睜大眼睛,惶恐地看著他。
王梓俊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牧零允的眼神,一抹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逝。
牧零允潤紅的雙唇驚訝地微啟,兩眼定定地仰看著王梓俊的臉容,頓時一股羞怒染上心頭,他顫抖地想要低吼,手背傳來地刺痛卻讓他不由得皺起五官。
王梓俊垂目望向他的手,因為剛才推搡的動作,牧零允手背上的針頭被硬生生地扯出,皮膚上針孔的位置滲著點點鮮血,血管心驚地腫起發漲。
他的心仿佛也在淌血。
“來人啊!快來人!”王梓俊慌亂地大吼。
女看護在門口聽到呼喊聲,她衝進房間,一眼見到牧零允的情況,馬上從桌上的藥箱中拿出藥水,跑到牧零允身邊蹲下幫他止血。
針孔十分細小,因此血不會流多,隻是手背的靜脈血管發腫地厲害。
“他怎麼樣?”王梓俊擔心地急問。
“少爺,您不用擔心,他沒事。手腫的原因隻是因為針頭鬆掉的時候藥水不小心滲入了皮下組織,等會用熱水敷上一陣就會慢慢消腫。”女看護將地上的針頭撿起,看了看連接著輸液管的透明袋裏的藥液,剛好輸完。她又探了探牧零允額上的溫度,然後站直身對他謙恭地笑了笑,說,“少爺,病人剛好打完吊針,燒也退了,隻要好好休息一兩天就能夠痊愈。”
“好!你收拾好東西就可以走了!”王梓俊鬆了一口氣,淡淡地擺擺手吩咐她可以離開。
女看護恭敬地點點頭,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房間。
王梓俊徑直走進浴室,拿了一條小毛巾沾了些熱水,然後坐到牧零允身邊,輕抓起他的右手,將熱毛巾捂上他的手背。
牧零允冷漠地將手抽回,側首敵意地看著他。
王梓俊越來越冷冽又帶著一絲絲受傷的眼神不斷地遊離在牧零允臉上,牧零允不但不畏懼,反而加深了眼底的敵意。
他的心緊緊抽痛!
又是這種眼神,為什麼對著他,牧零允永遠都隻能擺出這樣的姿態來對他。
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黯然冷漠的眼神,他好恨。那種每次他對他出自真心的關懷,他都視而不見,他好恨。
那種不甘的恨意可以讓他對牧零允萌生的憐憫心疼的心瞬間被淹沒替代。
他站起身,將手上的毛巾丟到牧零允身上,居高臨下,他俯視在床上一直緊瞪著他卻一聲不出的牧零允,冷言拋下一句:“敷不敷,隨便你!”之後,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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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冰涼如水,牧零允的腦袋已經漸漸不再那麼疼痛。
他躺在床上,目光飄遠地看著窗外淒美的月色,身體仍舊虛弱無力。
回想起今天晚上,王梓俊連續親吻了他兩次,他的心情就羞惱起伏。
如果夏亦在的話,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夏亦會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可是夏亦在哪?
深深的思念如海浪般翻湧而來,占據心頭,他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沉重熾熱,眼底的水氣凝成淚花滑落臉頰。他的身體在顫抖,就像漸漸被掏空的心,深刻劇烈地疼痛著折磨著他的身體,讓他承受不了卻不敢大叫出聲,隻能輕顫,隻能蒼白。
夜,很深很深。
牧零允眼角含著淚花,已經沉沉睡去。
絨被覆蓋著身體,但依然覺得有冷風襲入,他在睡夢中瑟瑟發抖。
什麼東西將他緊緊裹住,身上頓時一片溫暖。
有香香好聞的味道,有隱約的歎息聲。
他沒再發抖,身上心上溫暖四溢,他靜靜地勾起唇角。
是夏亦嗎?
是夏亦在擁著他嗎?
如果是的話,請他不要再放開他,請他不要,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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