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51 更新時間：12-03-06 13:51
師父死了，流月齋也沒主人了。
韓謙決定出去闖蕩一蕃，尹哲也去了。惟有林修，他回家了，他說回家看看父親，會回來的。
我哪兒也沒去，一直待在這兒。清憂和冰若也是，不知去哪兒，隻好留在流月齋。
清憂依然每天彈琴，冰若依舊刺繡，我隻能在藥房，我無法練劍，因為諾大的園子裏隻有我一個人，無比淒涼。
除了醫術外，我還看了師父所有的手記。我得知付清風的死是因為師父在用苦情草這味藥時藥量就差了一點點，付清風就死了，讓蘇柏根她一輩子。
有時我上三采藥。清憂和冰若會一起去。我們累了便靠在一起休息。
我問冰若，你想韓謙嗎？
她淡淡地目光看來我很久，輕笑著說，有我還想念尹哲和林修。
清憂問，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我說，林修一定在家裏悠哉悠哉地過好日子，韓謙大概會燙一壺酒暢飲，尹哲可能在某個客棧的書桌上展平宣紙又準備撈一副山水丹青吧。
半月後，林修回來了。
看見他第一眼我就哭了。他穿著和韓謙一樣的白衣，頭冠上的白絲帶落在發間，腰間係著的佩玉伶伶作響。
回家後，他又變成了少爺。這樣的打扮並不比我印象中的韓謙差，他俊秀的眉眼間總有一股清晰與溫暖。
他對冰若說，韓謙和尹哲就快回來了。
我正想問林修時，冰若就說，林修，韓謙他怎麼樣了？
林修說，韓謙很好，在江湖上很風光，還有尹哲，一副丹青價值千萬，他們都很逍遙。
傍晚時分，黃昏依舊。這是江南，橘黃的落日微微泛紫，霞光滿天，幾行歸雁。
流月齋的湖亭之上，清憂沒有撫琴了，她癡癡地望著碧綠的湖水，臉上有浮起了從前的憂傷。
林修將我拉到了花園裏，他告訴我他第一次用劍殺人。
他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殺那人嗎？
我搖頭。他說，我殺的第一個人是蘇柏。
他又問，伊雲，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回來嗎？
是清憂嗎？為了她吧，她是你未婚妻，是時候娶過門了。我望著那日落無限悲傷。
林修說，可我不想和清憂成親。
那你就不和她成親就行了，但退婚對清憂來說，也是種傷害。我說。
冷清憂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子，若退婚的事傳出去，她會成為他人的笑柄。
林修握著我的手說，伊雲，我知道你喜歡韓謙，但你也清楚，韓謙的眼中隻有冰若，沒有你，我們離開這兒好嗎？
我麵無表情地說，若沒有冰若，韓謙就隻是我的嗎？
林修忽然沉默了，鬆開了緊握的手，很久後才說，伊雲，我會等你。
路過冰若的房間，我從窗外看見去年她繡的那副鴛鴦，百般恩愛。
它像一張詛咒懸在窗前。
冰若修長白皙的手指細細地撫摸這一針一線。
自從師父死後，我們都沒笑過了。流月齋一直是死有般的沉寂，清憂的琴也有半年沒彈了。冰若那隻裝著彩線的小簸籮上沉著淺淺的灰塵。
冰若曾收到一支玉簪，淡紫色的紫玉小巧玲瓏地鑲在簪子上，掛了一顆紫水晶。冰若拿著玉簪輕歎，這又何苦呢。
玉簪是尹哲送來的。我看見冰若失望的臉與清憂逐漸蒼白的容顏。
在清憂房外，我聽見他低聲哭泣，然後她揚手一把將那具古箏的弦扯斷。
第二天，她抱著那具破琴走了，她說，我要去找尹哲，找到後我再回來和林修成親。
清憂離開時堅決的目光，讓我永生不忘。我覺得她和我一樣，明知道愛的人不喜歡自己還這樣執著，都傻。
就這樣，清憂離開流月齋，去尋找尹哲。
清憂走後沒多久，韓謙就回來了。
我看見冰若兩眼含淚撲進他懷裏，小鳥依人……
韓謙安慰好冰若後衝我笑了笑，問，伊雲，這麼久了，你的劍法退步沒有？
林修代我回答說，伊雲的武功怎麼可能退步，她一舞劍絕對不比師父差。
我淡淡一笑，拉了他們持著劍在樹下揮舞。
劍刃一揮身子輕舞，頓時衣決飄飄，發絲亂舞。我在想，當年的冰若在舞劍時是這樣嗎？
舞畢，我問韓謙，沒退步吧。
他笑著說，沒有，和以前一樣，淩波仙子……
冰若拉著他的手說，當然咯，伊雲可真是奇女子。
奇女子？像師父流月那樣的奇女子？對愛情的天長地久忘塵莫及的女子。
林修和我去采藥。
碧空完裏，微風徐徐。
我撥開深深的蘆葦，看見韓謙坐在地上，望著遠方，身邊的冰若在他肩頭睡去。我突然覺得他們是那麼的般配。
林修將我拉到他身邊，擦去我臉上的淚，然後彎下腰背我。
我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想起小時候韓謙背我的樣子，我的淚像決堤的湖水般落下，將林修的衣服濕了一片。
韓謙決定要與冰若成親了。
我坐在冰若的房間為她化裝梳頭。
我用帶香氣的木梳為她梳理那頭黑發說，冰若，祝你們白頭到老。
冰若突然抓住我的手說，伊雲，你和林修成親時，我一定會親手給你繡喜服。
不用了，冰若。我說，我要走了。
她驚異地盯著我問，為什麼？
我輕輕地笑著我說，你以後是韓謙的人了，就別再管我了好嗎？為你披上紅蓋頭後，我會將你交給韓謙，然後就走，和林修一起走。
冰若知道，隻要我下決定的事我一定會做，我要走，就算是韓謙也留不住。
大紅色的蓋頭將冰若嬌美的容顏遮住。我以伴娘的身份將她帶來韓謙身邊將紅綢交給他說，韓謙，好好待冰若，祝你們百年好和。
說完，我轉身和林修一起離開。
林修騎著馬帶我離開了流月齋。
我坐在林修身後哭著問，我們去哪兒？
林修說，一個韓謙他們找不到的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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