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老

正文  第一章 相遇

章節字數：2666  更新時間：12-03-08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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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和是一名劍客！而劍客之名卻是他一劍一劍砍出來的，沒有過多的花式，沒有美輪美奐的豔麗，有的隻有冰冷的殘酷與血腥味。

    其實苑上一直都不喜歡秦和，甚至可以說非常討厭。作為寒笑山莊下一任莊主的他一生中隻承認過一個人是劍客。那個人的劍術過於優美，優美得仿佛是翩翩起舞令人陶醉。但是正因為這份美輪美奐，所以至今為止被這把劍傷到，甚至殺死的人都是麵帶著陶醉的神情。一身布衣，一把看起來普通至極的劍，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苑上隻見過他笑了一次，而那個笑顏卻並非為他而展開。那個人是陌上，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擁有天下第一劍之名的冰雪公子。直至今日，當陌上和秦和親親熱熱的浪跡江湖很多年後，他都不明白，怎麼一瞬間，哥哥就被人拐跑了，而且還是他最討厭最看不起的秦和。

    每年的春季，寒笑山莊內總是芳香四溢。滿園盛開的桃花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鳳過，花片漫天飛舞。風止，花絮仍飛。苑上喜歡坐在屋頂看桃花，卻不知看著桃花的他儼然成了另一個道別致的風景。所以當流年風塵仆仆的抱著破劍前來挑戰時，看到的那一幕便花了他的眼。他隻看到那粉色的花絮中，一個白衣青年就這麼坐著，俏臉比花還豔麗，真正應了一句人比花嬌。當然他隻是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下，然後便被隨後而至的家丁門衛等一幹人馬圍住了。山莊總管隨嶽一邊摸著冷汗一邊在心裏歎息，這年頭挑戰的人一個比一個沒素質了，連帖子都不下了。

    陌上的離去曾經令很多遠道而來的劍客遺憾而歸。討厭被打擾的苑上很快便放出話說冰雪公子已經離開寒笑山莊了，寒笑山莊內再無第二個天下第一劍。他不喜歡這些虛名，這些虛名雖然曾令山莊在武林中屹立不倒，但也對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凡事都要有禮有度，遇人便要麵帶三分笑，不吭不被，不傲不滿。可以浪蕩不羈，但須有大家風采；可以風流瀟灑，但入則不帶一片花，出則不染一身腥。這些條條款款從他出生開始便在他身邊畫了一個圈，走不出去，別人也進不來。直到他那比他更嚴謹更自傲的哥哥驚世駭俗的跟著男人去私奔後，他才訝然。這個無形的框，他為何忍了二十年。至此山莊內少了一個自年少正風流的少年郎，多了一個懶散任性的男人。沒了那份臉麵上的東西，苑上的生活便隨性起來。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喜歡的帖子便看一眼，不喜歡便隨手一扔。其實這都不是最讓人鬱悶的，真正鬱悶的是這位少莊主已經拒絕了108位媒人的提親，甚至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林家小姐都拒之門外了。

    於是江湖盛傳，寒笑山莊又出了一名驚世駭俗的少公子。對這位公子，眾人敬而遠之。所以當流年一臉懵懂的闖進來時，苑上很驚訝，要知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挑戰了，也要知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拜訪寒笑山莊了。一身破衣破褲，一把看似腐朽的劍，一張滿是灰塵的臉，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苑上來來回回把流年打量了一番，然後一轉身便走了，流年隻覺眼前一花，視線中便隻有那滿眼的花色了。然後他依稀聽到有人說天下第一劍已經不在山莊裏了。等他懵懵懂懂的出了山莊，才想起他怎麼沒有要求和那個人比呢。

    流年一開始其實不叫流年，叫狗娃子，家裏上上下下共有十口人，光兄弟姐妹就有六七個。在家他往上排不上，往下也討不到好。所以家裏一鬧饑荒，他便被賣給別家做幫工了。隻可惜，那家人也夠倒黴的，不知得罪了誰被人滅了門，隻有他因貪嘴後山抓兔子而逃過了一劫。回家吧，怕又被賣出來，所幸便流落街頭了。這狗娃子雖不傻不笨，卻也是個腦筋不靈活的主。一日悠悠蕩蕩的竟跑到了一個山莊裏。其實若是平常山莊也就罷了，頂多被人趕出來。但他進的那個山莊裏住的確實一位惡名昭昭的高人。之所以說惡名昭昭，其實遊弋也挺覺得冤枉的，他隻是恰巧路過，順手救了一個小姑娘，然後又順手幫他解決了那群追殺她的人而已。他哪裏知道那個小姑娘便是那傳說中返老還童專吸人精氣的妖女呢，而他就更不知道他所解決的那群人便是所謂的名門之後。於是這位剛闖進江湖還未揚名的少年俠士便被一頂妖女同夥的帽子給壓了下來。一時間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江湖人都想殺之而後快，一來揚名，二來彰顯正義。隻可惜來一批傷一批死一批，得看心情。折騰了一段時間後便平息了，原因是真的沒人打得過，所幸便任由他去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占了一個山頭，蓋了一個山莊，取名正義同盟。這一舉動生生將一群武林前輩氣得吐血。

    當流年渾渾噩噩的闖進去時，遊弋正覺得非常無聊無聊，竟然沒有人來陪他玩了，看到這麼一個人便樂了。好吃好喝的把人留了下來，一個月後給了他一把碎銀子一把破劍便踹出門去，同時放話出去，我徒弟流年已經出師了，正式闖蕩江湖了。老的欺不得，小的還不能動嗎？於是這位據說得了高人真傳的小高人便被天下武林人士追得浪跡天涯了。在大大小小的逃生訓練中，這位小高人還真的就變成了高人。當然這其中不乏生死攸關之時，遊弋的出手相救了。三年之後，流年憑自己的雙手殺出了一條血路，也贏得了小魔頭的美名。當他再次身無分文的闖進正義同盟時，遊弋更樂了，又把他好吃好喝的養了一年後，便踹了出去，要他去挑戰天下第一劍。所以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就這麼半知半解的踏上了挑戰之路。

    流年在山莊外住了下來，閑時練練劍、賞賞花之類的，日子過得很逍遙。但是苑上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坐在屋頂時，視線裏總會出現那個一道身影，要麼練著劍，招式既不華麗也不精湛；要麼對著他傻笑。這是一個傻子！這是苑上對流年的評價，相反的是流年對苑上的評價很高，高到覺得他是一個天仙。當然這個念頭他小心的沒有告訴任何人。終於有那麼一天苑上看不下去了，叫人把流年叫到了跟前。

    那個小傻子樂嗬嗬的瞅著他的眼睛像貓看到了魚，苑上不自然的換了各姿勢繼續靠在躺椅上。兩人互看了一個多時辰，一旁管家隨嶽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輕輕咳嗽了一聲。苑上這才懶洋洋的抬起眼皮：你要找的天下第一劍客已經不在莊裏了。

    可是我比較想找你！流年傻嗬嗬的笑，心裏偷著樂，嗯，天仙近看更漂亮。

    你想找我幹什麼！

    就想這樣看著你！

    苑上又換了一個姿勢，很鬱悶的想問他，是劍重要還是人重要。但轉眼一想又沉默了。

    於是流年就在莊內住了下來。隨嶽也沒給他安排什麼職務，反正自由發展了。有丫頭叫了便去劈劈柴、挑挑水；有書童喊了便去倒倒茶、磨磨墨；有家丁找了，便一起出去跑跑腿。總而言之衣服不缺，更不耽誤他繼續看天仙。苑上喜歡一個人坐著，有時候畫畫有時候賞花，更多的時候是往躺椅上一靠，迷迷糊糊睡了。他不知道，自從流年進來後，一直都是流年抱他進房間的。

    陌上曾經說過，當你碰到一個你想真心對待的人了，便不會這麼懶散了。苑上其實一直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當清高如蓮的陌上跟個男人跑了後，他就相信了。隻是他給自己現在的生活找了一個借口，還沒有遇到真心想對待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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