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70 更新時間：13-06-17 15:37
“求你····”五體投地，是最卑微的姿勢。臉貼著冰涼的地麵，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正常，想用自己的尊嚴換得王座上的人一個承諾，“您明明可以幫我的，不是嗎？”
王座上的人平複內心的起伏，不悅的皺起眉：“為什麼？小若你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理由嗎？”眼前這個一直被他當女兒疼的人，也要離開了嗎？
理由嗎？“因為你是天界的主宰，是無所不能的天帝····”蕭清若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理由？果然自己始終比不上那個女子啊，不管他再怎麼疼她，她始終不是離他而去的白衣女子。“這個理由，夠了嗎？”
“無所不能嗎····”為什麼連小若和離開的她都這麼說他，那為什麼他不能留住他最愛的兩個人？
沒有聽到肯定的答複，蕭清若反而有些平靜。早該知道的不是嗎？隻不過是不想像那個女子在輪回中苦苦尋覓而已啊，可是連那個女子都不能幸免，她又有什麼資格來求他？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若，你有籌碼。不是嗎？”王座上的人低下頭，看不出情緒起伏。
蕭清若一怔，等待他的下文。
“那天躲在草叢中偷聽我和陰對話的人，是你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是····”會有什麼後果呢？
“若你能讓我最愛的人回來，我便答應你，如何？”
心中猛地一驚。猶豫····但也隻是一會兒：“······好。”對不起，有些人，終是隻能隻能用來對不起。但她可以對不起全世界，卻不能沒有他。
嚇到她了吧，但他也隻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能回來啊。
“你應該知道小若她不是凡人吧。”向晚的話在茶煙繚繞中淡淡響起。
蕭清若斂了斂神，收拾完思緒，看到宸宇點了點頭。
“是因為她吧。”向晚似是不經意的提起，“今天是她壽終的日子。你以為傷害自己心裏就會好受點嗎？隻不過是讓關心你的人難過罷了。”
“向晚姐····”蕭清若看清向晚在為宸宇療傷，有些不悅。
向晚沒有看她：“小若，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衝動？”
見她有些不高興，蕭清若忙把身後的莫水淵推到她麵前。“你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向晚抬起頭，隻是一眼，便難以移開視線。
是你嗎？
是那張朝思暮想，隻存在於記憶中的你嗎？
這一次，又是你先找到了我嗎？
原本以為，這一世，要換我去找你的。
所以，是你回來了嗎？
“無涯，你回來了。”幾番尋覓，再見隻是這麼平靜的一句話。
莫水淵有些躊躇，求救似的看看蕭清若。可原來的花神卻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她佇立的地方隻剩幾片花瓣，簌簌飄落，湮滅於塵埃。等他回首，一陣蓮花幽香將他包圍，很舒服，很熟悉，很留戀。
宸宇默默看著相擁的兩個人。風無涯，雲向晚，多麼相配的兩個人。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風無涯嗎？謝謝你，風無涯，因為你的離開，我能夠遇到她。但她心裏裝的都是你，總是懷著希望，就像明知山那邊沒人，卻一直不停地呼喚。有時候真的想冒充你去回應她的。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默默離開的人，直到向晚聽到一聲悶響。
“宸宇，你沒事吧。”向晚眼裏有掩飾不住的關心，卻讓宸宇心中一疼。
“對不起，我隻是想回去休息。”宸宇看著眼前的人，風無涯，你把她的喜怒哀樂都帶回來了嗎？
“向····姑娘，對嗎？”莫水淵打破這層尷尬，注意到女子的臉色變了變，“你是不是跟蕭清若一樣，把我當成另一個人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宸宇不安的看了看向晚。從沒見她這麼開心，而眼前這個人卻說自己不是她要找的人。這無異於將她從沉浸在重逢喜悅的雲端跌入殘忍的穀底。隻是取決於眼前男子的一句話啊。“如果你不是，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打破她的希望···為什麼要打擾他們的生活····
“不知道。”莫水淵看著向晚若有所思，“是蕭清若帶我來的。”
“那你認識這個嗎？”向晚有些黯然，你就這樣忘記我了嗎？
莫水淵看著向晚有些急切地伸出係有鮫絹的手。怔了怔，他怎麼知道她手上的絲帶是鮫絹？
向晚解下項上的墜子，放入莫水淵掌中。“你還記得這個嗎？”一條淡綠色的墜子，別致的八角不是很規則的突兀著，看成色似乎有一定的曆史了。
“風玫瑰？”不知為何，莫水淵腦海中出現這幾個字。
“如果你不是無涯，你怎麼會知道這是風玫瑰？你可以忘了我，但你不可能忘了這是風玫瑰·····”向晚一直注視著那張臉，感覺他離自己很近，又仿佛很遠。
“我·····”
“晚兒，為了大家都不要遺憾，就讓他在這裏留幾天吧。”如果他是風無涯，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為晚兒留下他，如果他不是，就不會讓他破壞原本平靜的生活。看來“大家”也是包括他的。
“你是怎麼認識她的？”莫水淵注視著潑墨丹青的宸宇半個時辰後幽幽地問。
“你為什麼想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自己什麼？
“好奇。”莫水淵回答的很簡單。
“五十年前·····”
“咳咳咳····”五十年前？！
“她救了我。那是我隻是一個書生，家中是書香門第。家道中落時，我去找青梅竹馬完婚時被趕了出來。萬家小姐跪在萬老爺麵前替我求情，才放我一條生路。也許是為了以絕後患吧，出了萬家大門不久，就被萬老爺派來的人打成重傷。奄奄一息時，看到一襲白衣，仿佛從天而降。醒來後，我便留在了這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救活的，直到昨天那位蕭姑娘告訴我。”
“她雖然總是淡淡然，至少還是有憐憫之心的·····”莫水淵思索著，隨手把茶水倒進旁邊的一個花盆裏。
這樣一個動作卻引起了宸宇的驚呼：“風無涯，你幹什麼？！這是晚兒最愛的兩生花···”
陽光透過樹間的清陰斑駁地落在白衣女子的發間，臉上，衣上。而向晚斜倚著扶桑樹，望著天，眼神落寞。
如果真的有什麼能換她傾城一笑，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辦到吧。莫水淵微微一笑，要是能一直看著就好了呢·····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向晚突然閉上了雙眼。
神跟人就是不一樣。莫水淵無奈的笑了笑，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呢。剛想出去，有人卻先他一步現身。
“向晚姐，他···是無涯哥嗎？”蕭清若停駐在半空。
“不知道，他不認識我了。”那淡淡的語氣卻讓莫水淵心裏的某一塊糾在一起。
“也許他不是吧。”蕭清若斟酌著詞句，“隻不過是長得像而已····”
“可他認識風玫瑰。”
“你也不要太執著了。”蕭清若變得嚴肅，“畢竟有些事都過去七百年了，扶桑樹都長出新葉了，可你的紫雲闕卻一直空著。”
“為什麼要回去？”
“也許你該回去看看那個人。他每天都會去你的紫雲闕一個人靜靜呆上好久。他真的很想念你。”
“是麼？不敢高攀。”語氣變得有些冷。
“原來你還是恨著他···”
“怎麼會？他是天帝。他貴為天帝，卻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這麼可憐的人，我為什麼要恨他？他讓我像他一樣可憐，在輪回中苦苦尋覓。我為什麼要恨他？”
“向晚姐，就算都過去了這麼久。你還是不懂嗎？你一直在找無涯哥，忘了天帝，忘了我，忘了所有人甚至你自己。”莫水淵覺得此時的蕭清若才有神的姿態。“不要對世俗報以怨恨，畢竟，我們不食人間煙火。”
向晚看著蕭清若慢慢消失在空氣中，輕輕地說：“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小若，你可知道？”
“哢嚓——”一聲葉子的脆響，向晚回首：“誰？”
在陽光沐浴中，藍衣男子踏葉而來，輪廓有些模糊。唇邊的微笑那樣的熟悉。仿佛很久之前，那衣冠勝雪的男子拂起清風飄然而至唇邊若隱若現的微笑。朱唇輕啟，傳來如風般好聽的聲音·····
“天界之上，帝前風君，無涯。”
天地間忽然靜止了。
“晚兒，無涯把你的兩生花·····”宸宇的聲音打破了難得的寧靜。
聽到“兩生花”向晚心神一亂，從樹上跌了下來，引得樹下的兩人驚慌不已。
“晚兒！”
“晚兒！”
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歸人已經歸來。
一道綠光乍現，向晚消失在空氣中。
“晚兒呢？”
“可能回去看她的父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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