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4 更新時間:12-03-20 13:35
那是某個豔陽高照的晴日。但是蜷縮在警局角落的某名女孩卻像全身覆蓋在一團閃電打雷的烏雲下。宛如另一處空間與世界般,一絲光線也照不進那塊陰暗的角落。
她屈起雙膝、背靠著牆而坐;露出臂彎的兩隻黑眼睛空洞無神,瞳孔黯淡無光,整個人看起來彷佛被抽空魂魄一般。幾綹黑色前發散落在額前,一把及腰長發披垂在身後。乍看之下,活像尊被隨手丟棄的人形娃娃。
隻徒具空殼。
『就是她嗎?』
龍崎堇順著警員的指示走到女孩麵前,蹲下身子、輕聲呼喚道:『妳就是阿守嗎?我是妳的拳館教練、三船先生的朋友,龍崎堇。是他來拜托我保妳出去的。』
盡管她不解為何好友聯絡的不是女孩的母親而是自己。據他表示,女孩確實是隻身一人遠從大阪來到東京想見自己的母親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惹上了麻煩、還被送進了警局。然而,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她依舊伸出手握住女孩那隻傷痕累累的纖細手腕——上頭纏滿繃帶與紗布——試圖拉起她的身軀,卻被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道反製。移動不了半分。
『快,跟我走。』龍崎皺起雙眉,忍不住質疑起自己的力氣怎麼突然變小了。『阿守?還是說妳不舒服嗎?是哪裏會痛嗎?』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靜默。女孩背貼著牆動也不動,任由自己的一隻手被拉住,臉則埋在另一隻手的臂彎裏。
『沒有用的。』有個警員從辦公桌前的隔板探出頭來,雙手一攤,表情相當無奈。『不管誰問什麼、說什麼,她都不出聲也不回答;連名字也是我們自己去查出來的。簡直就像個啞巴一樣。』
『明明出手比較重的是她,卻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真令人驚訝,不到十四歲的年紀——』
有個年輕女警聽了,隨即發出不平之聲打斷自家男同事的揶揄。『你們不能這麼說,的確也是別人先動手的……而且,被引誘到工地讓鋼筋鐵條砸傷也是那些不良少年太笨了吧。幸好她這麼做了,否則不曉得後果會怎麼樣呢!這是出於自身防衛的正常反應,也不能完全怪她啊。』
『好吧好吧——那不如說是這小丫頭腦子靈活、懂得善用地利之便吧。也許她曾經讀過孫子兵法、所以想試試看裏麵的戰事策略呢!哈哈哈哈哈——』
好吵……吵死了……
她將臉埋進雙膝,什麼事情都不想思考。即便緊緊地塞住耳朵,仍然抵擋不住一波波爭先恐後闖進耳道的噪音。
『……阿守。』一把與那些尖銳訕笑截然不同的呼喚,柔柔地驅散了那些惱得教人厭煩的聲音。她抬起頭,映入視野的是一名漾著親切微笑、態度和藹可親的婦人。
『喏、跟我一起回去吧。』
×
「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龍崎開口打破沉默。場上那頭校隊隊員們正聚在一塊兒,交頭接耳著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而一年級校隊正選兼關東新星越前龍馬則是和同齡者一起——或者該說是越前少年被單方麵纏住才對。
「……那時候,我參加了畢業前的最後一場大專杯自由搏擊賽。」黑河看著有名發型像榴蓮、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和小石川健二郎的高度差不多的家夥,把頭埋在手上的筆記本裏一個勁兒振筆疾書;還自以為不動聲色地一直往自己這頭瞟過來。那兩麵方形鏡片閃得她眼睛發痛。
那個榴蓮頭……是叫做幹貞治嗎?他究竟在做什麼?難道是像龍崎教練所說的,正在紀錄或查閱什麼數據嗎?話說回來,我又不是網球部的選手,就算拿到我的資料也沒用吧。
黑河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又將視線擺在越前少年那張和某關西新星猶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蛋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貌。
「對了,就是那個。哎呀、要不是三船先生臨時通知我,恐怕我還錯過了呢。真是的,誰讓妳什麼都不說啊。」龍崎堇彈了下手指,拍拍她的肩。「我記得,最後應該是妳奪到全國冠軍的吧?我第一次看那種拳來腳去的比賽。和網球比起來算是另一種不同的刺激感吧,還真讓人熱血沸騰……」
查覺到身旁的人有些精神恍惚,於是她便循著對方目光望過去;嘴角微勾。「怎麼了?妳也對龍馬有興趣啊?」
「不……」感覺龍崎堇話中似乎語帶某些不明意味,黑河側首瞧了她一眼,緩緩搖頭。「他隻是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哦……?」龍崎堇把手放在她頭上,輕輕地拍了拍。「妳已經有個重視到把他放在心裏的人了嗎?」
聞言,她終於抬眼正視身旁長者。麵露困惑。
「怎麼樣?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呢?可以告訴我嗎?」
黑河默然地盯著她,上唇還微微噘起,似是不怎麼願意透露屬於自己的隱私。
龍崎堇見了她這副難以形容的表情,也不繼續勉強下去。隻是搓了搓她的頭頂,大笑幾聲。
「阿幹,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寫個不停,到底是在寫什麼啊?」菊丸跳到他身邊,伸長了頸子、努力把頭往本子裏麵探去。
「沒什麼。因為那個人出現的關係,所以就忽然讓我想到來整理一下四天寶寺的相關資料。」幹舉高筆記本,不讓菊丸看見自己不擇手段……更正,是千辛萬苦搜集來的極機密內容。「去年打進全國前四強的強隊。今年又加入了被稱為關西新星的遠山金太郎和原九州島雙雄之一的千歲千裏,想必實力又將會更上好幾層樓。我們必須開始思考應對策略了。」
「是嗎?擁有全國大賽的實力的隊伍,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啊……」不二也走了過來,用下巴往龍崎堇等兩人所在的地方努了努。「可是,她不是網球部的人吧。你會有她的資料嗎?應該說,有了也沒什麼幫助吧。」
「嗯……確實沒有。」幹翻了筆記本幾頁。盡管即便擁有那陌生人的資料也大概派不上任何用場;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都是享有情報網球專家之名的人物,一想到尚有沒掌握在手的資料,心裏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遺憾。
「喂喂,我從剛才就注意到囉。」一身花俏襯衫的堀尾揉揉鼻子,洋洋得意地對同伴們宣布自己的觀察結果。「那個女的一直在看越前。」
「注意這種事做什麼啊……」留小平頭的勝雄斜著眼吐槽他。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練習啊?堀尾。」西瓜頭勝郎放下球拍接著說道,外加一臉不屑。
「當、當然有啊……」他斂下眼神,心虛地四處飄移。
至於當事人越前本身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隻要對方不采取奇怪的行動便罷了。他懶懶地咬著運動飲料瓶吸管,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副部長大石秀一郎在自家校隊前輩們的簇擁下,拎著罐裝運動飲料朝場外的兩人走去。
「大石,怎麼了?」龍崎堇望著他走了過來,便開口問道。
「呃……」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頰,將手中的罐裝飲料遞到正把頭轉向自己的位置、並且開始上下端詳自己的黑河麵前。「是這樣的,剛剛我們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果然還是要招待個什麼東西比較好。畢竟黑河さん是難得從大阪的四天寶寺中學遠道而來的貴客嘛。」
「而且,又是教練的朋友。」
沒想到這些家夥想得還挺周到的,不枉費自己的悉心栽培。龍崎忍不住對這些平常愛作怪卻又心細的學生們報以讚許的微笑。
然而,與之相對的,身旁卻遲遲毫無動靜。
「……守?」龍崎稍稍低下頭望向她。
大石一隻捧著鐵罐的手僵在空中好半晌。盡管他腕力不錯,但時間久了還是會很自然地感到疲倦。他和自家教練麵麵相覷,貌似不知所措。
「……黑河さん?」他試著開口喚道。但對方僅僅盯著罐子瞧,若有所思。
……如果……我不是龍崎教練的朋友……
「嗯?妳說什麼?」龍崎堇矮下身子,把耳朵湊近她嘴邊。那聲低喃大概比蚊子振翅更加微弱。
黑河搖搖頭。這時才伸出略顯遲疑的手捏住罐端,然後對大石頷了下首作為表示。
一切外在表現始終靜如止水。
……換成另一種角度解釋的話,假如我不是教練的朋友,就不會得到禮遇了嗎。
也罷,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
「妳在想什麼呢?」龍崎彎起食指敲了敲那顆十之八九又塞滿負麵思考的黑色頭顱,目送大石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語氣頓時感歎起來。「那些孩子隻是很單純的出於一片好意,妳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啊。」
她沒答腔,五隻有力的手指握緊罐身。
「嘿嘿嘿——大石。」頭上蹦出一雙詭異貓耳的菊丸跳過來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自家搭檔比出一個大大的V字型。「歡迎平安歸來。」
「這、這比阿幹的、的訓練……還還、還要刺激……」
光是被那雙黑洞似的瞳眸捕捉住視線,就有股不禁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渾身不自在又不對勁。
手塚端詳他揮汗如雨、氣喘如牛的模樣,不由得心想有這麼誇張嗎早知道就該讓我去等等。
「什麼?居然比我的訓練還要……不能輸……」
一旁桃城和海堂看到他的鏡片反光嚴重得近乎詭異、並且又開始抄起本子埋頭拚命苦寫;彼此互換了個眼神,難得意見相同。「……幹前輩,請你不要又想些什麼折磨人的點子好嗎?」
「嘛嘛,沒事了沒事了,大石你休息一下……burning——這點小case就交給本人來處理吧——」
將球拍偷渡給河村的罪魁禍首不二涼涼地欣賞他又開始爆走、接著周遭人等趕緊上前阻止他的景象,兩隻上弦月狀的瞇瞇眼笑得更彎。「嗯——還挺有意思的感覺呢。」
「不二,你這人真是……」
「……我差不多該走了。」黑河移動一步;話甫出口,背包中的手機鈴聲也幾乎同時響起。
「哦,等一下啊,守。」龍崎見她作勢轉身離去,連忙開口喚住。「我有個主意,妳要不要聽聽看?」
黑河一麵在背包裏忙不迭搜尋手機的位置、順手把方才的飲料罐丟進去;一麵以詢問的眼神回望對方。
「咱們東西兩方來辦場合宿,妳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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